第二十三章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

  沈常樂氣道：「我恨啊，轉角進了路邊的廁所，我洗了把臉，對著鏡子裡的我說『沈常樂啊，你要堅強，你要加油啊，這麼一點困難打不倒你的，加油堅持，不忘初心，你一定會成為一個暴富的有錢人！』」

  

  馮照樣點頭附和道：「誒對，夢想不能丟。」

  沈常樂做深呼吸的樣子道：「給我自己打氣之後，我心情略微平復了許多，從廁所出來……誒？打對面廁所門裡也走出來一個男的！」

  沈常樂做震驚狀回頭看∑(❍ฺд❍ฺlll)

  馮照樣一臉無語道：「你在女廁所裡面待這麼久啊，你這進去也不看標誌嗎？」

  「哎呀這叫個什麼事啊，我捂住臉撒丫子就是朝外跑！」沈常樂道。

  馮照樣道：「誒，那是必須得跑。」

  沈常樂：「就這會兒廁所里又出來一幫大老娘們追我，為首那個還一直嚷嚷『逮住他，就他，跟女廁所里瞎叨叨，嚇得我都不敢出來』！」

  「嚯！這叫個什麼事啊。」馮照樣也是樂道。

  觀眾們哈哈大笑氣氛十分熱鬧，劇場裡響起了此起彼伏「吁……」的聲音。

  位於劇場前第三排的一個年輕觀眾腦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亮拿起手機默默點開了錄製鍵，他有預感，這位今天第一次說相聲，模樣英俊的小角兒，之後的相聲應該會更加精彩。

  沈常樂：「沒事兒，這點困難打不倒我的，我要暴富，我要成為有錢人，俗話說得好，想賺錢你得先花錢。」

  「哦，你要送禮啊？」馮照樣捧道。

  沈常樂高興道：「我們這個國企工作好啊，天天不用幹活，就我送禮的那個科長還經常帶著我們出去吃飯去，就七八個人啊，每次都是一大桌子菜。」

  馮照樣道：「哦？要的什麼菜？」

  沈常樂深吸一口氣嘴皮子翻飛：嗬那就多了！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滷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兒、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鹵什件兒、滷子鵝、山雞、兔脯、菜蟒、銀魚、清蒸哈士蟆！燴腰絲、燴鴨腰、燴鴨條、清拌鴨絲兒、黃心管兒，燜白鱔、燜黃鱔、豆豉鲶魚、鍋燒鯉魚、鍋燒鲶魚、清蒸甲魚、抓炒鯉魚、抓炒對蝦、軟炸裡脊、軟炸雞！…………

  沈常樂快速換氣，繞口令繼續沒斷……還有紅丸子、白丸子、熘丸子、炸丸子、南煎丸子、苜蓿丸子、三鮮丸子、四喜丸子、鮮蝦丸子、魚脯丸子、餎炸丸子、豆腐丸子、氽丸子！一品肉、櫻桃肉、馬牙肉、紅燜肉、黃燜肉、罈子肉、烀肉、扣肉、松肉、罐兒肉、燒肉、烤肉、大肉、白肉、醬豆腐肉！紅肘子、白肘子、水晶肘子、蜜蠟肘子、醬豆腐肘子、扒肘子！燉羊肉、燒羊肉、烤羊肉、煨羊肉、涮羊肉、五香羊肉、爆羊肉，氽三樣兒、爆三樣兒、燴銀絲、燴散丹、熘白雜碎、三鮮魚翅、栗子雞、煎氽活鯉魚、板鴨、筒子雞！」

  「好………………！」底下觀眾雷鳴般的掌聲，大聲喝彩叫好。

  台下的觀眾聽個熱鬧，至於後台的相聲演員則是徹底的倒吸一口涼氣了。

  貫口很多人都會說，尤其《報菜名》，這對相聲演員來講屬於基本功，很多人都能來一段，然而他們之所以震驚，是因為沈常樂說的語速簡直可以用極速來形容，速度太快了。

  張雲磊楊九朗，郭奇臨閻鶴香兩對兒八目相對良久，張雲磊才艱難的說道：「常樂這套貫口速度堪比李哏了吧？」

  閻鶴香點了點頭道：「沒錯，而且內味兒確實深得李哏精髓，尺寸盡頭都合適，還並不是單純的快，吐字清楚不含糊，真的是好。」

  掌聲慢慢消退，馮照樣話適時跟上：嚯，這麼多菜你們吃的完嗎？

  「嗨，報公帳！」沈常樂一揮右手一副指點江山的樣子。

  觀眾鼓掌噴笑。

  馮照樣無奈道：「你們就這麼做早晚得出事。」

  沈常樂突然嘆氣道：「還真讓你給說著了，沒過幾天就出事了。」

  馮照樣問道：「怎麼回事？」

  沈常樂哭喪道：「就那天，正好我們公司組織出國考察就在減勒比那邊碰見海賊了。」

  「我的天吶，那個地方就鬧這個呢，結果呢？」馮照樣問道。

  沈常樂道：「海賊上船就把槍掏出來了，張嘴就要五百萬！」

  馮照樣：「我的天吶那怎麼辦啊？」

  沈常樂一豎大拇哥道：「還是我們科長身經百戰，他直接找到海盜的首領說『要五百萬可以，但你要給我開一張兩千萬的發票！』」

  馮照樣一臉震驚：「啊？你們科長更黑呀。」

  沈常樂道：「那可不，海盜當時就哭了，一邊抹淚一邊說『還是你們賺錢狠吶』！」

  「哈哈哈哈。」觀眾陷入歡樂的海洋。

  馮照樣接茬道：「那最後結果怎麼樣。」

  沈常樂聳聳肩道：「還能怎麼辦，回去就被雙規了。」

  「嗬，這種人就該被雙規。」馮照樣道。

  沈常樂嘆氣道：「你說說我多倒霉，剛剛過了兩天好日子就出了這事，公司查出來我送禮的事直接把我開了。」

  「沒事兒，起碼你沒有被雙規啊。」馮照樣一臉壞笑道。

  「哈哈哈哈，吁…………」觀眾也是跟著起鬨。

  「沒事兒我不放棄！我要幸福，我要暴富！」沈常樂喊道。

  馮照樣無奈道：「你這感覺都是魔怔了。」

  沈常樂道：「我決定了，我要去當歌手！」

  馮照樣疑惑：「怎麼又有這個想法了？」

  「嘿！你是不知道啊，我在網上可是看了，那歌手隨便唱一首歌可是老賺錢了。」沈常樂一臉的財迷樣。

  馮照樣一臉的嫌棄道：「人家倒是確實賺錢，不過你會唱嗎？」

  沈常樂：「哎呦你別瞧不起我，我告訴你，我可是仔細研究了好久了的，」

  馮照樣道：「哦？那您給我們大家表演一個。」

  沈常樂道：「行，我給你學一個著名女歌手蔡芹的歌曲《被遺忘的時光》」

  馮照樣：「哎呦這首歌好！」

  沈常樂道：「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是那圓圓的明月明月～」沈常樂聲音柔媚清亮十分有味道。

  「停停停，你這那是蔡芹啊？你這不是兔子精嗎？」馮照樣一把攔住沈常樂吐槽道。

  年齡稍大一點的觀眾全都樂不可支，對於經典西遊記的梗格外買帳。

  沈常樂一臉茫然道：「我唱錯了？」

  「對，除了『是誰』兩個字全錯了，重唱吧。」馮照樣道。

  沈常樂一拍腦袋道：「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了聽著啊！」「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為這一句啊～」

  台下觀眾一起附和道：「斷腸也無怨～」

  沈常樂：「西湖的水～我的淚～」

  觀眾：「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啊啊啊啊啊～吁……」

  馮照樣無奈道：「就這便宜貨你們還要跟著唱啊，好嘛這又改成蛇精了……」

  沈常樂一臉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又唱錯了？」隨即眼神輕輕示意旁邊的馮照樣。

  馮照樣也是瞬間理解知道要到了底了，嘴上跟著接過話來道：「是啊，你這不行啊唱了半天都是妖精，就不會唱點新歌曲嗎？」

  沈常樂笑道：「你別說還真有，就在不久前我剛剛原創了一首歌曲大家想不想聽呢？」

  「想聽！」

  「唱吧！」

  沈常樂臉含笑意道：「行，那就給大家演唱一下我的原創曲目《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

  觀眾哈哈都笑了起來都以為這是一個小包袱。

  馮照樣也是被歌名逗的一了不禁接茬道：「你這歌名還真是簡單接地氣。」

  沈常樂則是很快調整好嗓音，臉上的神情正經了不少，嘴中輕輕吹著口哨聲，聲音歡快婉轉又帶著一絲埋藏於心的不甘失落，腦海中系統獎勵的音樂經驗化作本能輕輕哼唱出來。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

  「我的第一選擇不是去環遊世界。」

  「躺在世界上最大最軟的沙發里。」

  「吃了就睡醒了再吃先過一年。」

  眾人都被歌詞逗樂哈哈笑了起來。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

  「我就可以把所有人都留在我身邊。」

  「每天快快樂樂吃吃喝喝聊聊天。」

  「不用擔心關於明天和離別～」

  觀眾們本來調侃的心情逐漸收回，若有所思。

  清新歡快的曲風配上沈常樂系統加成後超越水平線的演唱技巧，讓這首歌簡單調侃的歌詞，以最潤物細無聲的姿態帶動著觀眾的感情和思想。

  「變有錢我變有錢。」

  「多少人沒日沒夜地浪費時間。」

  「變有錢我變有錢。」

  「然後故作謙虛說金錢不是一切。」

  台下觀眾紛紛臉含笑意輕笑出聲。

  沈常樂閉著眼睛歌聲繼續：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

  「我會買下所有難得一見的'笑臉。」

  「讓所有可憐的孩子不再膽怯。」

  「所有邪惡的人不再掌握話語權。」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倒流時間。」

  「不是為了人類理想做貢獻。」

  「只是想和她說一句我很抱歉。」

  沈常樂的這段相聲就和名字《我要暴富》一樣，一直是在演繹諷刺一個想要暴富，希望有錢，為了錢可以胡來亂來，卻眼高手低的一個失敗者。

  但是簡簡單單的幾句歌詞，確是給這段相聲一個更有深意的思想和反思。

  一個沒錢的屌絲為什麼想有錢？他可能真的不是為了花天酒地。

  他可能只是想有了錢就可以不去上班，可以把親朋好友留在身邊，不用擔心未來和離別。

  有了錢就可以讓整個世界充滿更多的笑臉，有了錢就可以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人的本質不是喜歡錢，而是錢予人的自由，如果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我來支配的話，我根本不需要錢。

  一個屌絲唱著歌，調侃著自己夢想有錢之後的願望，但是同時也是在心疼世上一個個的打工人的辛酸。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又有幾個人能夠真的免俗呢？

  沈常樂動情的唱著歌，腦海中回憶著上輩子打工賺錢的一幕幕，拼死拼活捨棄相聲夢想，只為了在BJ擁有一個自己的小家，一個相愛相守的妻子。

  「變有錢我變有錢。」

  「多少人沒日沒夜地浪費時間。」

  「變有錢我變有錢。」

  「然後故作謙虛的說金錢不是一切。」

  「我變有錢。」

  「所有煩惱都被留在天邊。」

  「變有錢我變有錢。」

  「然後發自內心地說金錢它不是一切。」

  歌曲結束，很多觀眾都怔住了，本來節奏歡快歌詞俗氣的掩飾下，確是深深的無奈和窮開心般的自我調侃。

  以至於所有人都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有些人眼圈不知不覺已經紅了，心中各有各的遺憾，各有各的無奈，思緒翻飛。

  有錢，就可以給媽媽用最好的藥，就可以一家人再次的團聚。

  有錢，就可以早點買房成家娶她，而不是因為生活的壓力推開她。

  有錢，就可以把好友全部叫到一起聚會聊天侃大山，不用擔心多開幾瓶酒會不會導致錢不夠，無法供應下星期的開銷。

  有錢，就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歡的事。可以做一個大大的書架，裝修寬敞明亮的廚房，用喜歡的茶具喝茶，和親愛的她一起環遊世界，一起養貓養狗。

  但是，沒錢。所以生活還得一步步努力，這不是金錢至上，而是一步步去追求幸福。

  相聲場館一陣寂靜，每個人都從相聲歌曲里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歡笑和感動。

  沈常樂放平心態，笑意重回面龐，拉著一旁發呆的馮照樣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眾人從恍惚中驚醒，仿佛才意識到相聲的結束。

  霎時現場很多的觀眾都是自發站了起來，眼角泛紅面含笑容拼命的鼓掌大聲叫好。

  坐在第三排，從中途開始錄視頻的年輕觀眾顫顫巍巍的用左手點在了停止錄製上，長舒一口氣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

  年輕觀眾嘆了口氣，默默的揉了揉微微泛紅濕潤的眼眶，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麼好笑又感動的相聲，結束了一定要分享給更多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