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丞相府，救狐狸

  青陌到底還是困了，皺了皺鼻子翻了個身縮成小小的一團兒睡了去。墨非離走到桌前看著上面的宣紙，眉頭擰緊。轉身，看著青陌小小的身影，握緊了手裡的宣紙，轉身走了出去。

  等青陌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感覺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偏過頭有些朦朧地看了看四周，並未發現墨非離的身影，從窗欞的縫隙里投射進來的陽光照在桌子上，折射出很漂亮的光線。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爪子有些痛，她費力地低下頭，看到自己手腕上戴著雪禪的地方疼得厲害，她茫然地仰面躺著，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轉過身，看了一眼，眨了眨狐狸眸。

  身後……那是？

  八條尾巴？

  她是不是看錯了，她記得自己只有一條尾巴的，即使前一段時間她是有七條尾巴，可那會兒那些尾巴不是已經消失掉了嗎？

  此刻為什麼還會變成這樣？她不解，頭更加得疼了，渾身幾乎都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狀態。青陌想，她肯定還沒有睡醒，否則，怎麼會變成這樣？

  

  狐眸酸澀的幾乎要睜不開。

  門響了一下，她費力地偏過頭，看到一個身影背對著她走了進來，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她努力地瞪著狐眸，卻越來越看不清。

  直到，最終昏迷了過去，她想，如果那人不是墨非離，真是糟糕了。

  那人的身上沒有熟悉的氣息，他，不是墨非離。

  「狐兒……」

  「狐兒……」

  耳邊，傳來一聲聲地輕喚，青陌整個腦子木木的，她想，自己應該是產生幻覺了，否則，她怎麼會聽到墨非離的聲音。

  昏迷前的最後一幕還在眼前迴蕩，那人靠近它，伸手碰觸她的八條尾巴，她甚至能夠聽到最後耳邊的輕笑。

  像是魔怔了一般，她以為自己睜開眼看到的，也許是另一番光景，她死了，或者再次重生了。有時候，她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候，她活了下來。而這一次，她不想自己死，她還沒有活夠，她不想丟下墨非離一個人。

  這種情況從來沒有過。

  她想，她應該是對他……動了心。

  在死去的幾個月後，她在沒有忘記蕭清斐的時候，對另一個人動了心。

  她想笑，不知道這算不算上天對她的諷刺……

  終於，她睜開了眼，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很清晰，是一張人臉，還很俊美，是……墨非離。只是，他的臉有些蒼白，緊緊地抿著，歪倒在床榻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涼意，憔悴的不成樣子。

  可青陌還是貪婪地看著，不知道為何，她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抬起頭，爪子腕上的雪禪依然很漂亮，她慢慢地把爪子伸到了墨非離露出的手腕上，上面有著相同的雪禪。

  他曾經告訴她，這是一對。

  興許是她的動作驚醒了墨非離，他睜開眼，眼底的血絲讓青陌皺眉。

  他這是有幾日沒睡了？

  墨非離眨了眨眼，突然像是被驚了一下般睜大了眼，死死地盯著青陌，眼神里有著恐慌過後的虛無。

  青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抬起爪子，弱弱地揮了揮。

  可還沒等她揮完，就被死死地按在了墨非離的胸膛上，耳邊是墨非離急促的心跳聲，跳得極不正常，這樣的墨非離很少見，也只有上一次在金玉國她生氣離家出走時他露出這幅模樣。青陌想，他在擔心吧？爪子動了動，她心口有些發悶，軟軟地蹭著墨非離的胸膛，低聲委屈喚道：「墨非離，喘不過去了……」聲音一出，青陌驚住了，同樣被鎮住的還有墨非離。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想要動，卻又怕方才聽到的是幻覺。

  青陌也嚇得不輕，她方才是不是聽錯了，那個清清脆脆的一把小聲音不會……是她的吧？

  像是要證實自己的猜測，她又張了張嘴：「墨非離，我餓了。」

  呼！

  張了張狐狸嘴，青陌先是怔住，隨即狐眸里卻是溢滿了狂喜，哇哈哈，她竟然能說話了，雖然那聲音聽起來有些童稚，可畢竟她算是第一個能說人話的狐狸了，哦呵呵，她不會是傳說中的狐狸精吧？

  這想法一起，青陌掙扎了一下：「墨非離，你再不放開，我就真的悶死了！」越說越順的，越說心情越好，最初心情的鬱悶完全一掃而光。

  只是……

  頭頂靜悄悄的，讓青陌有些不安。

  「喂！」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可她知道墨非離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他的心……跳得好快。

  「你是不是高興傻了？我能說話了耶。」

  好不容易掙脫出一隻爪子，她勉強抬起頭看墨非離，卻對上了他一眼不眨的眼，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他才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醒了就好，我讓人給你弄些吃的。」說完，把青陌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走了出去。

  青陌眨了眨狐狸眸，就這樣走出去了？

  雖然沒什麼不對，可她怎麼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呢？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還是一條。

  鬆了一口氣，看來她那應該是做夢了，只是那個夢太過真實了，讓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心跳得厲害，她縮了縮小腦袋，頭沒有剛才昏了，腦袋上一片冰冰涼，看來自己應該是昨日淋雨給病著了。

  伸了個懶腰，青陌從床榻上一下跳了下來。

  墨非離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墨瞳里恍了恍，卻沒有說什麼，把一碗粥端在手中，另一隻手把青陌再次抱了起來，重新放在了床榻上，聲音淡淡的：「狐兒，不要胡鬧了，吃點東西，你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清淡的好。」

  誒？

  青陌正扭正小身板的動作一僵。

  幾天？

  「我不是才昏迷了一晚嗎？」

  墨非離攪著清粥的手頓了頓，搖頭：「你昏睡了五日了。」

  「這麼久？」青陌有些壓抑，她沒想到自己這一病竟然這麼厲害，「那……那些狐狸呢？」

  「已經都放了。好了，喝粥。」

  把一勺粥放到唇邊試了試溫度，墨非離才遞到青陌面前，青陌睜大了眼看著他的動作，表情有些僵硬地扭過了臉，可隨即瞄了一眼墨非離一臉坦然的目光，扭了扭爪子，她的確是餓了啊，慢慢地蹭到粥前，青陌垂著狐眸喝了起來。

  墨非離怎麼感覺這麼奇怪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難道……

  想到什麼，青陌突然抬起頭瞪了墨非離一眼：「喂，你是不是嫌棄我了啊？」

  「嗯？」墨非離怔了怔，抬手拭去她唇角的粥漬：「你說什麼傻話呢？我什麼時候嫌棄你了？」

  「可你都不帶笑的，而且整個人看起來……」怪怪的。

  「哪有，是你多想了。」

  木然地扯了扯唇角，墨非離看她喝個差不多了，才收起粥碗，表情僵硬地站起身，隨即走到桌前放下，背對著青陌，說道：「你先休息吧，我等會兒再過來看你。」

  青陌狐疑地眯起眼。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她要著再看不出來什麼，那她就真的是一隻笨到掉渣的狐狸了。

  鼓足了氣，一下跳到了墨非離的肩膀上，用爪子扒著他的耳朵，威脅道：「告訴我，到底怎麼了？你要是再不說……我就離家出走！」

  爪子下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後嘆息一聲，表情凝重地看著青陌，再次放下手裡粥碗，把她從肩膀上抱下來攬在懷裡，認真地問：「為什麼要去懸崖邊？」

  懸崖邊？

  墨非離第一句話就把她給吭那了。

  青陌眨了眨狐狸眸，「你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去懸崖邊了？」

  墨非離的眉頭擰得更緊：「你真的沒去？」

  「當然沒去。你走了之後我就在睡，後來極迷迷糊糊了，再醒來就看到你了。你相信我？」青陌鼓了鼓臉，死死地瞪著墨非離，他要是敢說一句不相信，她咬死他！亮了亮自己白生生的牙，青陌笑得有些得瑟。

  墨非離明顯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可下一刻卻是渾身緊繃，神色不安。

  看到這，青陌也覺得不對勁，小聲問：「你的意思是說，你找到我的時候……我是在懸崖邊？」腦海里閃過昏迷前看到的那個人影已經那聲輕笑，青陌整個小身板都處於一種驚懼。

  「怎麼了？」墨非離看她神色不對，輕聲問。

  「昏迷前……我好像看到一個身影，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那時我有八條尾巴。」這句話代表著什麼，沒有人比墨非離更清楚了，他整個人變得有些木木的，果然最怕什麼就來什麼嗎？

  「那個人你看清楚是誰了嗎？」

  許久，墨非離才靜靜地問，聲音裡帶了些青陌聽不懂的低沉。

  青陌搖頭：「沒有，當時頭暈暈的，光線極暗，等他站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已經昏了過去……」猶豫了一下，青陌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同他講，畢竟自己都覺得很驚異了，可如果那八條尾巴不是幻覺的話，那麼當時的情況定然也不是了。「墨非離，當時還有一件事。」

  「什麼？」

  「我的身體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