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網絡照不進現實

  「感謝天上掉餡餅大哥送出的禮物支持！」

  也興奮，也會喊出聲，只是當下的大熊寶寶，早已沒有了當初在直播間的那股子積極向上的歡快勁頭，不再具有感染到看直播之人的氣場。

  樂樂平台延續了短視頻平台的基礎模式，這樣更適合手機觀看，但在有些地方，還是格外注意了電腦觀看的特點，譬如在禮物榜的旁邊，保留了貴賓席的設置，儘管在手機上不如在電腦上直觀，可如果觀看的遊客想要了解，點開即可知道這個直播間內貴賓席有哪些大人物。

  抬高刷禮物遊客的地位，這是十幾年來網絡直播道路總結出來的至理名言，要讓這些刷錢的人，感受到自己被格外的尊重，格外的被抬高，才能更好的刺激消費。

  睡不著覺腦子裡一團亂麻的蘇辰看直播刷禮物放鬆心情享受神豪的網絡生活，他進來大熊寶寶直播間之前，是打算在她直播間嘗試開一下貴賓爵位，可看到她的狀態，本就是放鬆心情的，蘇辰可不想自己更為壓抑，隨手又送了一組1314個『皇冠』禮物，點X離開了直播間。

  離開的一瞬間，蘇辰的情緒好了很多，看看哥這身形，幾萬塊刷出去，華麗轉身直接離開，絕對的高冷范兒，當神豪，就該是這個味道。

  挨個直播間瞎逛，也沒有他平時關注的主播在直播，他開始自我展示自我滿足的階段。

  以前沒刷過的禮物，每一種都點擊贈送看一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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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後台躺著一個多億的樂樂豆，別看在大熊寶寶的直播間蘇辰能多刷，換到別的直播間，他犯『扣病』了，主要也是有那麼點心裡不平衡，這麼多錢我還沒拿到，憑什麼給不認識也不喜歡的主播，刷點自我滿足一下就好了。

  他這隨便刷點，也足以讓這個時間段的主播，一個個亢奮起來，蘇辰在手機屏幕前也感受到了過去不曾感受到的虛榮，被人稱作大哥，被人不斷的恭維，被人鞠躬感謝。作為一個曾經正兒八經的窮人，看直播最容易出現的兩種情緒。一我想成為網紅賺大錢，二我想有錢然後在網絡上豪刷被萬人膜拜。

  這滿足，抵消了他一夜未眠的困意，也讓之前苦思冥想數個小時的『網絡照進現實』方案沒成功的愁緒得到了釋放。

  期間，他給單位的上司發了一條信息請假，隨後就躺下來隨意的翻看，直播間沒意思，禮物刷起來挺過癮就是有點捨不得，轉回頭給手機充上電，又跑到短視頻專區去看搞笑視頻，什麼時候睡著的不知道，覺睡的是一點不舒服，不斷的做夢還都是無頭緒的夢，醒來時就感覺眼皮發澀發沉，不想睜眼，感覺身體也發沉，很不舒服。

  扭了扭身子，讓被子對身體的包裹更為緊實一些，擺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也不睜眼，繼續懶在床上，耳邊傳來門外一點點聲音，作為休息時也會在家宅著的他，很清楚這差不多是中午時分，附近高中的學生回來休息，進進出出所發出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伸出手，出租屋內的溫度有點低，按開手機，十二點五十，這是學生們要回學校了。

  揉了揉眼睛，撐起身子靠坐，點燃一支塔山，眯著眼睛，抽著煙，停著接連不斷外面出租屋防盜門關閉的響聲，一支煙抽完，整個人也完全醒了。

  起身，穿衣服，疊被，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通風，端著洗漱盆將自己房間的門也打開，十幾分鐘之前還算熱鬧的出租屋安靜了下來，這個時間段也不用擔心會需要跟人搶洗澡間。

  出租屋的房東，將六樓和閣樓上的兩個衛生間，很巧妙的每一個都分隔開，一小半是衛生間，另一半是單獨的洗澡間，這樣如果早上時間緊的時候，兩個都可以洗臉刷牙，平時想要洗澡的時候也不會跟上廁所衝突。

  蘇辰不喜歡對著洗面盆洗臉刷牙，他喜歡直接在洗澡間內，衝著熱水澡，刷牙洗臉洗頭一勺燴，如果是早上起來犯困，這樣也能讓他更容易清醒同時也不需要跟別的租客去搶衛生間的洗面盆洗漱。

  手機內，免打擾的群十幾個，同學群，朋友群，同事群，以前的同事群，搶紅包的群，遊戲群……

  遊戲群！

  遊戲！

  靈光一閃，蘇辰覺得該抽自己一個嘴巴，這還用想一宿？

  隨意掃了一眼單位上司的請假確認回復，別的群和公眾號一眾信息，也都懶得看了，大中午的醒來肚子空空如也這件事也被忽略掉了，直接點開樂樂平台，查看樂樂入股投資、代理、合作的遊戲名單，只有樂樂豆的他也只能選擇這些能夠以樂樂豆充值的遊戲。

  樂樂也很厲害，跟幾款熱門的遊戲也都有合作，蘇辰一邊按開電腦，一邊用『天上掉餡餅』的號註冊了一個王者榮耀的帳進行充值，648.

  充值成功！

  我去。

  蘇辰一下子亢奮起來，他暫時還沒細想如何利用這樣的方式賺錢，讓他亢奮是『天上掉餡餅』號裡面的樂樂豆是能夠『轉』出來的。

  人直接是蹲在椅子上，進入帳號查看，剛開始沒注意，當他贈送皮膚進行消費的時候，才得到一條絕非遊戲發來的覆蓋屏幕提示：「網絡神豪帳號充值，盡數為綁定遊戲貨幣，不可用來與玩家交易，所有利用綁定遊戲貨幣購買打造物品盡數綁定，是否開啟網絡神豪屏蔽選項，所有綁貨幣、物品綁定符號對外屏蔽。」

  又是失落，好在有昨晚這杯酒墊底，蘇辰拿著手機，開啟攝像頭，對準電腦屏幕，通過這個畫面所看到的遊戲帳號，剛充值的點券都是正常狀態。

  又拿了桌上的鏡子，反射觀看，一樣，都很正常。唯有他自己，可清晰的看到電腦屏幕上剛充值的點券和剛嘗試購買的皮膚，圖標下有一個很小的鎖頭符號。

  身子往椅子裡一靠，也不蹲著了，對接下來的事情沒了興致。

  豪刷幾萬塊的興奮，能夠讓自己遊戲帳號直接成為全皮膚帳號的興奮，都不足以抵消無法讓『網絡照進現實』的失落。

  「還是不行，怎麼辦？難道自己就真的只能是在網絡上當一個神豪，現實里還是個溫飽線上掙扎的小人物？」

  看了看拿在手裡的鏡子，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不醜也沒什麼特點，如果說一雙眼眸仔細看很深邃算是優點的話，那剩下整個人，用平平無奇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普通人的身高，普通人的體重，普通人的長相，放在人堆里不會濺起任何的水花，不會有礙觀瞻，也不會賞心悅目，從小到大蘇辰唯一能夠在同齡人面前炫耀的，可能也就是不長痘質感不錯的皮膚。

  「小人物……」

  放下鏡子，也懶得理會沒睡好所產生的頹廢狀態，牛仔褲衛衣板鞋，從內到外幾百塊的配置，如同他的長相一樣，平平無奇，外出不會被人特別注意，某些場合碰到某些勢利眼也不會被特別針對。

  離開出租屋的蘇辰，與以往沒有什麼分別，兜里一把鑰匙一個手機，一盒煙一個打火機，牛仔褲兜里有幾十塊的零錢。

  網絡神豪系統的激活，並不會讓他覺得自己瞬時間高人一等，反倒是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方法將網絡的樂樂豆轉化為現實的金錢，讓他看起來更頹一些。

  我猜中了開頭，沒有猜中結尾。

  秋天的太陽很烈，這個時間段更是刺得蘇辰眼睛不舒服，看多了網絡小說幻想過自己也會成為天選之子，它來了，結果卻來的不是完整的，系統你那麼牛，你給我銀行卡一天一千萬，讓我每天必須在網絡上消費九百九十九萬，我也干啊，要不然消費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也行，一天一千，我這一個月三萬在小城市也步入小康生活了。

  以前，我是白天做夢，幻想突然之間擁有各種網絡小說里主角的特殊能力，成為天選之子。現在，我不需要做夢了，可現實又狠狠的給了我一嘴巴。

  不甘心又如何？

  在小區附近轉了一大圈，依舊是在胡思亂想，在兩公里之外的菜市場外面吃了一碗麵條，買了一點茼蒿、一點羊肉卷、一點魚丸，晚上他想要吃點火鍋。出租屋樓下平價超市，煙、方便麵、辣條、快樂水、礦泉水，幾個桃子。

  除了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生活一下子回復到了原本的節奏和狀態，回家後趁著下午沒人用公用的洗衣機，蘇辰將這一個星期的髒衣服，一次洗出來。

  看看床單被罩，還好，那就不用洗了，單身DOG的出租屋生活，床單被罩這樣的大物件，最理想就是回家的時候，讓老媽幫著洗，在家裡院子裡，一兩個小時就幹了。

  簡單擦拭了一下電腦桌，清理了一下菸灰缸和垃圾桶，拿著拖布以左右胡亂拖的方式，快速擦完地，這已經是蘇辰能夠對得起自己居住環境的最佳狀態，比上不足，至少咱比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