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笑著笑著就哭了

  那天，一向乖巧的夏苒苒第一次爆發了哭鬧。

  媽媽明明才走了一個月，夏海建就領進來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這說明什麼？！

  夏海建以前的溫情，都是假的。

  他早就已經跟朱美玲暗度陳倉！

  夏苒苒哭鬧過後，夏海建也不會像是以前一樣過來哄她，她哭的一雙眼睛通紅，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看到的卻是夏海建在哄剛來到一個新環境裡不太適應的夏夢詩。

  這個時候，她就知道，眼淚，是最沒用的。

  所以，即便是這個時候，夏海建伸手扇了她耳光，她的眼睛裡也沒有一絲淚意，看向夏海建的眼神，依然清澈透亮，如同潺潺泉水，看的讓夏海建都不由得覺得心裡愧疚。

  「苒苒，爸爸……」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可以走了吧？」

  

  夏苒苒沒有聽完夏海建的話，直接問道。

  沒有人回答，而夏苒苒也絲毫都沒有想要得到他們的回答。

  她朝著門口走去，站在門口的保鏢和女傭，都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夏苒苒走出夏家別墅。

  分明是夏天，可是，她卻只覺得渾身冰涼，特別是一顆心，冷徹骨。

  她沒有叫車，就這樣走在大街上。

  五年了，這五年來，她不管多困難，都是一個人扛過來，什麼夏家，什麼父親，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在外面的死活。

  轟隆一聲，頭頂響起炸雷，滾軋而過。

  夏天的天，說變就變。

  馬路上，不少人都開始跑竄，著急去找可以躲雨的地方。

  可是，唯獨是夏苒苒，依然是在馬路上慢慢走著。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把她的全身都已經打濕了，卻不及她心裡一分冷。

  雨水沖刷著她的頭髮，遮住了視線。

  吱的一聲，汽車輪胎在地面上劃出了長長的痕跡，緊急剎車聲響起。

  夏苒苒摔倒在地上。

  她昏倒之前，只看見面前走過來一道黑影，頭頂撐傘，為她的天空撐開了一片晴天。

  …………

  夏苒苒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回到了兒時，她在草坪上跑來跑去的玩耍，媽媽坐在一邊，在和爸爸一邊說話一邊笑。

  外公養的蘭花開的很好，花香四溢。

  天空萬里無雲，碧空如洗。

  小小的她，從外公身邊跑過來，看著不遠處，不知道爸爸說了什麼，媽媽抿著嘴笑了起來，眼神裡面，全然都是幸福喜悅的神采。

  夏苒苒也笑了。

  笑著笑著，就哭了。

  她睜開眼睛，感覺到臉頰上涼沁沁的，有一隻比她的淚水還要涼的手，幫她擦去了眼角的淚。

  淚水褪去，她這才看清楚面前的這張戴著面具的面孔。

  「你哭了。」

  是啊。

  她哭了。

  多少年的苦日子她都過來了，就算是夏海建打她，她都倔強的沒有掉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她竟然是哭了。

  明明在大雨傾盆的時候，她就算心再冷，也不會哭，卻因為這一個兒時最溫馨美好的夢境，勾動了淚腺。

  她抹了一把臉上未乾的眼淚，直起身來，「這是……」

  哪裡？

  她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裝修復古奢華的房間，頭頂是一盞歐式的雕花吊燈，牆面是古樸風的金絲牆紙，床上掛著帷帳，她就躺在這樣一張復古雕花大床上。

  她注視著面前這張戴著面具的臉，暈倒之前的記憶驀地回籠，急忙就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被子下面，她原先的衣服已經換掉了，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而襯衫下面，竟然什麼都沒穿。

  她臉色漲紅，「你……」

  男人若無其事的起身，就好似剛才伸手觸碰她眼角的淚只是錯覺一樣。

  「是劉嬸幫你換的，」他走到門口，吩咐一旁的女傭，「衣服烘乾了麼？給她送進去。」

  「是，先生。」

  劉嬸將衣服給夏苒苒送了進來。

  她打量著夏苒苒，越看越覺得這姑娘長得漂亮，溫柔可人，而且還是先生第一次帶回來的姑娘。

  夏苒苒換好衣服，向劉嬸道謝，走了出去。

  阿列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領著夏苒苒來到了客廳之中。

  「換藥吧。」

  果然是有錢有勢的龍麒會，醫藥箱裡面的工具和藥品，比起來呂舅舅診所之中的還要齊全。

  龍麒背對著她，夏苒苒幫他換藥，又重新包紮好傷口。

  「好了。」夏苒苒站起身來，又朝著龍麒鞠了一躬，「謝謝你昨晚帶我回來。」

  龍麒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沒有多餘的言語，卻有一雙堪比醫學顯微鏡一樣精密的雙眸，看的夏苒苒只覺得坐立不安，換了藥就告辭了。

  從龍麒的別墅中出來，夏苒苒這才拿出自己的包。

  已經關機了。

  她急忙開機，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幾乎都要被方頌琪給打爆了。

  她給方頌琪回了一個電話，方頌琪十萬火急的聲音就從電話另外一端傳了過來。

  「苒苒？是不是苒苒？」

  夏苒苒急忙說：「是我。」

  方頌琪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你真是嚇死我了，」方頌琪說，「你昨晚去哪兒了？」

  夏苒苒拿著手機往前面走，「昨晚我被夏家人給綁走了。」

  她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方頌琪，方頌琪沒忍住罵道：「他們是人麼？這麼五年的時間都對你不聞不問的，現在倒是好了，你一露面就要叫你過去，安的什麼心！」

  安的什麼心，夏苒苒怎麼能不知道呢？

  肯定是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沒事，」夏苒苒安慰方頌琪，「現在他們還暫時不敢把我怎麼樣，我手裡還有醫院的股份。」

  他們投鼠忌器，也不會動她。

  她問了夏朵朵的情況。

  方頌琪說：「你女兒昨晚就很胸有成竹，說你肯定不會有事的，還跟一個小帥哥加了微信，昨晚就在聊天。」

  其實，夏朵朵是在和霍小七聊天。

  她告訴了霍小七夏苒苒還沒有回來的消息，霍小七就給她回消息：【別怕，我讓我爸爸去救你媽媽。】

  夏朵朵一想到是那個帥叔叔，就一百個放心了。

  夏苒苒帶著女兒去幼兒園，聽見夏朵朵口中這樣的話，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覺得有點奇怪。

  霍小七的爸爸？

  可是她今天醒來看到的不是龍麒麼？

  她沒來得及細想，在診所裡面忙的似陀螺，也就無暇去細想了。

  直到診所外面傳來了一陣吵嚷聲。

  「你們不能隨便吊銷我們的執照啊！」呂舅舅說，「我們都是按照工商的規程走的！」

  「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人大聲說，「這證件一看就是假冒偽劣！還有這些藥，都給我帶回所里去檢查！最近一批假藥販子猖狂，都是你們這些小診所慣的！」

  夏苒苒沖了出去，「你們這是幹什麼？！」

  來的人身上穿著制服，「你們診所涉嫌偽造證件兜售假藥，現在對你們診所進行查封。」

  本來診所裡面還有兩個來看病的病人，一看這種架勢，急忙都跑了。

  夏苒苒一個人根本就阻擋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將診所給擾的一團亂，還在診所的門上貼上了封條。

  呂舅舅跌坐在地上。

  「這下完了。」

  夏苒苒握緊了拳頭，直接打車去了霍氏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