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質問

  幼兒園裡，所有的小朋友都已經走了。

  只剩下了夏朵朵和霍小七。

  阿風早就過來接霍小七了，可是霍小七卻是執意要等著夏苒苒來接了夏朵朵才要走。

  

  這麼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天都要黑了。

  幼兒園老師走過來，按照夏苒苒的手機號碼打了過去，卻沒有人接聽。

  「你媽媽今天不來接你了麼？」

  夏朵朵搖頭，「我媽媽說了來接我的。」

  「那你爸爸的電話是多少，我給你爸爸打電話過來接。」

  「我沒有爸爸。」夏朵朵說。

  幼兒園老師一聽，楞了一下，緊接著心中泛起酸澀感。

  怪不得這個女孩子表現的這樣成熟。

  單親的孩子最是令人憐惜啊。

  幼兒園沒有全托班，又過了兩個小時，阿風接到了霍景深的電話，急忙去匯報。

  霍景深在半路，叫陸特助改道，去了一趟太陽花幼兒園。

  夏朵朵看見霍景深，眼睛就是一亮。

  原來是這個帥叔叔！

  霍景深邁著長腿走了過來，將霍小七給抱了起來，問夏朵朵，「你媽媽沒來接你？」

  夏朵朵搖了搖頭。

  「我媽媽的電話打不通。」

  霍景深看了一眼天色，「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夏朵朵跟著霍景深上了車。

  霍小七十分開心的跟夏朵朵坐在車座上，也學著夏朵朵的樣子，做的筆挺，雙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到了公寓，霍景深讓阿風跟著上樓。

  「看看她家裡有人沒有。」

  過了一會兒，阿風單獨一個人下來，「是和夏小姐同租的一個室友，說夏小姐還沒回來。」

  沒回來？

  霍景深不由得蹙了蹙眉。

  天色都已經這樣晚了，她會去哪裡？

  …………

  等到夏苒苒再度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脖子酸痛。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揉了揉脖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摩挲著朝著牆邊，「有人麼！」

  沒有人回應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苒苒才聽見了外面有聲音響起。

  「就是在這裡面。」

  門從外面推開，光亮一下灑進來。

  夏苒苒抬手遮擋住外面的光線，等到眼睛適應了，才發現在自己面前，走進來好幾個人。

  為首的，就是夏老太太。

  扶著夏老太太的，是朱美玲和夏夢詩。

  夏夢詩看見夏苒苒，急忙走過來想要把她給扶起來。

  「姐姐，你沒事吧？」

  夏苒苒直接將夏夢詩給推開，「不用假惺惺的。」

  夏夢詩啊了一聲，向後猛地踉蹌了一步，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上，許鑫帆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扶住了夏夢詩。

  夏夢詩依偎在許鑫帆的懷中，搖了搖頭，「我沒事。」

  許鑫帆斥責道：「夏苒苒，你知道夢詩有多擔心你麼！你還推她？」

  夏苒苒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是我推的？」

  夏海建怒聲打斷道：「不是你還能是誰？我們都在場，都已經看見了！」

  這就是時隔五年，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家人。

  可是，卻連陌生人還不如。

  也沒什麼要解釋的。

  夏夢詩從小到大就會做戲，而每一次，夏苒苒都是被斥責的對象，他們總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她痛罵一頓。

  她已經習慣了。

  夏海建說：「你這麼多年不回來也就算了，現在回來了，竟然都不知道回來看一眼，我是白養了你這個女兒了！」

  朱美玲在一邊小聲說：「海建，別這麼說，苒苒肯定有苦衷的。」

  夏海建指著她，「她有苦衷？你讓她說！她能說出來我就原諒她！」

  朱美玲眼皮一跳。

  她還真怕夏苒苒說出來什麼不可言說的原因來。

  夏苒苒冷笑了一聲，「我有苦衷，我說出來你信？你會站在我這邊？剛才，是夏夢詩自己故意摔倒的，我根本就沒有碰到她，我說出來你們信麼？」

  夏夢詩嗚嗚的低聲啜泣著。

  許鑫帆在旁邊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夏海建氣的不行，手指著她，「你聽聽，我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知悔改，還要把髒水往夢詩身上潑！」

  朱美玲幫夏海建撫著後背，「彆氣。」

  夏老太太咳嗽了一聲，「昨天讓你回來，你怎麼不回來？你還有沒有把你當成是一個夏家人來看待了？」

  終於輪到了夏家最有分量的老太太的開口。

  別人都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夏苒苒。

  一邊，是夏家人，還有管家，保鏢和傭人，氣勢很足。

  夏苒苒獨自一人站在燈光下，卻絲毫不顯的怯懦。

  她冷笑了一聲，半是嘲諷的問：「那奶奶有沒有把我當成是夏家人來看待呢？」

  「你……」

  夏老太太沒想到夏苒苒會反問她。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一個晚輩，就是這麼跟長輩頂嘴的麼？」夏老太太說，「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奶奶了？」

  「奶奶，您把我當成是您的親孫女，我也會把您當成我的親奶奶，推己及人，」夏苒苒朝著夏夢詩那邊看了一眼，「但恐怕在奶奶眼裡，只有夏夢詩一個孫女吧。」

  「什麼混帳話！」夏老太太手裡的龍頭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你不想認我這個奶奶，連你爸都不認了？你是不是現在還想要換姓了？」

  「如果可以，我真後悔當年沒有跟我媽的姓氏……」

  啪的一聲。

  夏苒苒的頭偏向一邊。

  她的臉上挨了狠狠的一個巴掌。

  夏海建也一時間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出手，周圍一片寂靜。

  夏苒苒臉上火辣辣的疼，卻抵不過她心中的疼痛。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跟她有所謂的親情，唯獨只有夏海建。

  在她的記憶里，還是停留在自己小時候，母親還在的時候，父親喜歡把她抱在腿上，教她看圖識字，手把手的教她寫字。

  而一切發生在媽媽生病的時候。

  媽媽的病，來的洶湧，住院期間休養，當時請的女護理，就是朱美玲。

  朱美玲每日都是噓寒問暖的，而夏海建在醫院那邊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

  媽媽走的又快又急，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默默地離去了。

  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夏海建就拉著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回了家，告訴她：「苒苒，這是你的妹妹夢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