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放下過去放過自己

  「你……」九千歲恨得牙痒痒。

  「你以為你這些拙劣的手段能讓本王改變主意嗎？那你就打錯如意算盤了！真正的大戶人家，他們要結的只是秦王府這一門親，至於你是什麼樣子，他們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但只要能有一點機會，我都不會放過。而您，也攔不住我。」蘇琳輕聲道。

  九千歲再次冷下臉。

  蘇琳卻眨眨眼：「父親大人，在這件事上，您有您的堅持，我也有我的。我早就說了，我們既然互相說服不了對方，那就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爭執了。接下來大家就各憑本事，看看到頭來到底是誰說服誰好了！至於現在……關於您的腳，其實我這裡有一個治療方案。」

  九千歲神色一動，他低頭看看這隻已經跟著自己跛了四十多年的腳。

  「不用了。」他道。

  蘇琳一怔。「您說什麼？」

  「我說，不用了。」九千歲淡聲道，「我都已經習慣它了，現在我這樣挺好的，那就讓我帶著它一直到入土吧！我都已經這把年紀了，腿腳好不好，又還有什麼關係？」

  蘇琳心口又是一緊。

  她這才注意到九千歲的鬢髮間已經染上了幾許銀霜。

  他老了。

  儘管一直身居高位，保養得宜。然而再珍貴的保養藥材也敵不過歲月的侵蝕，他的頭髮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染白。接下來，白色的部分會慢慢擴大，最終吞噬他的所有烏髮。

  歲月這種東西最能侵蝕人的心智。當初她對九千歲的恨意就是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慢慢淡去，現在九千歲對於恢復跛腳馳騁疆場的執著也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強烈了。

  然而越是察覺到這一點，蘇琳心裡卻越發感覺到悲哀。

  這一次，她是為九千歲覺得悲哀。

  「爹。」

  她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九千歲的身形幾不可查的一顫，他冷眼看過來：「你又要本王為你做什麼了？」

  蘇琳扯扯嘴角：「我這裡還真有一件事！」

  「那你說。」

  「我想，等京城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您陪著我再往邊關去一趟吧！

  九千歲眼底快速閃過一抹亮光。

  「你要去那裡做什麼？」

  「自然是觀察我的乾菜在那邊的使用情況了！而且傅爺爺還特地讓我準備一些南方的青菜種子，他說要拿去西北種下，看看能活多少。只要能成功一種，那就是成功！順便，還有我和蝶姐兒秋姐兒他們一直在鑽研的那個病症，我也要親自去觀察一下後效。既然這些都是從我手上開始的，我當然都要負責到底。」

  「那是你的事情，和本王有什麼關係？」九千歲一臉不耐煩的模樣。

  蘇琳就微微一笑。

  「話是這麼說，但是下旨批准三江省擴大種植青菜範圍，以便年底向西北邊關提供更多乾菜這個奏摺不是您下的嗎？您為邊關將士們做了這件大好事，自然也該過去驗收一下最終的成果才行。」

  「不用！邊關苦寒，本王怕是住不慣。」

  喲喲喲！

  他還越說越矯情了！

  蘇琳輕嘆一聲。「其實，我請您和我一道過去，也是存了一點私心的。」

  「嗯？」九千歲依然趾高氣昂的模樣。

  「就是，我想讓您和外公和解。」

  「不可能！」九千歲當即拒絕。

  蘇琳又嘆口氣：「外公是我最敬重的長輩，他手把手的教會了我醫術，也領著我走上了提升至、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路途，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怨他老人家的。至於您……我發現，最近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也開始理解您了。」

  九千歲就迴轉頭。「你說什麼？」

  「我真的開始理解您了。您這些年也不容易。」蘇琳輕聲道，「所以我希望您不要再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既然當初的人都已經走了，您又何苦一個人還把這些事情記在心裡，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吧！人活一輩子，不能總是記著那些不好的。放開眼界和心胸，多去外頭走走，看看外頭廣博的天下，心中也就豁然開朗了。」

  九千歲冷下臉：「你在嘲笑本王心胸狹窄、眼界太低？」

  蘇琳眨眨眼。「父親大人您是這麼覺得的？」

  九千歲就是一聲冷哼。

  「管你怎麼覺得！我是你爹，我是事情不用你管，我自己心裡有數！」

  說罷，他直接袖子一甩，揚長而去。

  蘇琳見狀，她又眉頭緊皺。

  「有些不對勁。」

  她就叫來蘭花。「你出去問問我爹身邊的小廝，看看宮裡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有嗎？王爺平時本來就天天冷著一張臉。」蘭花小聲道。

  「那不一樣！」蘇琳搖頭，「他今天的反應有些不對勁，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你只管出去問！」

  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蘭花也不由的打起精神。

  「是，奴婢知道了！」

  她趕緊出去一趟。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才回來了。

  此時她的臉色已經變了。

  「是太后病了。」她道。

  蘇琳頷首：「原來如此。這樣我就明白了。」

  蘭花還一臉震驚。「琳姐兒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跟了王爺這麼多年，他的一舉一動我都一清二楚，可我依然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來任何的不對勁！」

  「所以說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啊！」蘇琳嘆道。

  她連忙轉身去拿了一粒安神丸：「你拿去送給王爺，就說是我親手做的。」

  「好嘞！」

  蘭花趕緊答應著去了。

  她去了也就一會，然後人就回來了。

  「王爺接了藥，連是管什麼作用的都沒問，就直接給吃了下去。」她道。

  蘇琳嘴角輕扯。「這說明他信任我哩！」

  她臉上也才漾開一抹淺笑：「這個人！原來還是個口是心非的傲嬌貨色！」

  她搖搖頭：「罷了，讓他今天先好好的歇一晚上吧！我也累了。」

  只是一夜好眠過後，第二天一早，蘇琳就聽到窗外窸窸窣窣的，隱隱似乎有點動靜。

  然而不管蘭花還是伺候在院子裡的人，似乎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不對勁、

  蘇琳連忙起床披上衣裳，她推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九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