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的父親母親

  「你知道你爹是誰嗎？」陳賢就問。

  對於蘇琳的父母，他也就在成親第二天聽大嫂田氏說了一嘴。後來這麼長時間蘇琳都沒有提過他們一個字，他覺得那是她心裡的痛，自然不敢多問。

  結果現在，聽到蘇琳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把話給說出口，他心裡更悶得厲害。

  「不知道啊！」蘇琳搖頭，「不過雖然現在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打聽嘛！當年那件事鬧得也不小，當初那些老人也大都還在哩，一點一點去打聽，肯定能找到線索的。等找到他的住所，我就搖著鈴一路看病看過去，也不耽誤事！」

  陳賢不解。「按理說你爹的出身不低。你就那麼找上門，不怕他們不認你嗎？」

  「我也沒打算認他們哩！」蘇琳就道。

  「啊？那你找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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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一世，總該知道自己的來處是哪裡，這樣等到壽終正寢的時候才不會留有遺憾。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的親生父親是誰而已，看到他長什麼樣，我就滿足了。瞧他當年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我根本就沒打算認他。」

  「這樣啊，那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陳賢頷首。

  「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不是說你娘就改嫁在附近村里嗎？你怎麼就沒想過去見見她？」

  「已經見過了呀！」蘇琳笑道。

  「有嗎？」他怎麼不記得？

  蘇琳就道：「還記得半個月前，咱們到徐家村村口的時候，看到幾個小孩子在追追打打，結果其中一個小孩摔在地上扭傷了腳脖子嗎？」

  「當然記得！」陳賢點頭，「那孩子當時哭得不行，那群和他玩的小孩全都嚇跑了！虧得你及時出手幫他把腳脖子正回原位，還給他揉了半天。結果剛把人給弄好，孩子他娘就來了，劈手抱了孩子就走，連句謝謝都沒說，更別提給醫藥費了！當時我就想追上去要錢來著，可她跑得飛快，我都沒追上！」

  「那個人就是我娘。」蘇琳道。

  陳賢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

  蘇琳頷首。「就是她。那個孩子是我娘改嫁後生的孩子，她一共都生了四個孩子了，那天那個是最小的。」

  「要是這樣，那你為什麼……」

  「她不想認我，又生怕我去找她要錢，就假裝不認識，抱著孩子飛快的跑了。」

  說到這裡，蘇琳又自嘲一笑：「以前小時候，我看著別的孩子都有爹有娘，我也鬧著要找爹娘。外公哄不住我，就抱著我去我娘嫁的村子外頭等著，好容易等到她了吧，結果她看到我們扭頭就走，連話都沒有一句。」

  「後來有一次，我們在距離徐家村五里地遠的一個地方行醫，她突然主動找過來套近乎。說實話，一開始看到她對我笑，叫我的名字，我心裡還蠻高興的。」

  「結果她只是為了讓你們給她的孩子看病，對嗎？」陳賢接話道。

  「不，是為了給她看。」蘇琳道，「她嫁過去後連生了兩個閨女，婆家嫌棄得不行，她就悄悄的去找外公，想讓外公給她弄一副生男的秘方，好叫她在婆家站穩腳跟。」

  陳賢嘴角扯了扯。「外公給了嗎？」

  「當然沒有。而且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所謂的生男秘方，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一切都得看老天爺的意思，我們作為醫者也根本無能為力。」

  「那你娘當時肯定很生氣吧？」

  「是啊，她氣壞了，指著外公一頓罵。我看不下去幫外公反駁幾句，她立馬又開始沖我破口大罵，罵的字眼髒污得不得了，當時直接把我給嚇傻了。從那一天起，娘親在我心中的形象徹底破碎了。」

  哎！

  陳賢長出口氣。「這麼說來，我比你還要好一點。我爹娘雖然偏心大哥都偏心到咯吱窩去了，可在大哥不在的時候，他們好歹對我還有幾分溫情。」

  蘇琳連忙擺手。「這話我聽著怎麼一點都不羨慕哩？」

  陳賢也不禁笑了。

  「的確，我爹娘和你爹娘都不是什麼好爹娘，拿他們在一起比較都是浪費口舌。咱們還是睡覺吧！休整好了精神，明天繼續出去搖鈴看病，順便挖草藥！」

  他決定了，他明天一定要挖滿滿一背簍藥材回來，爭取多練練手！

  沒錯，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

  蘇琳點頭。「睡覺吧，我真的困了。」

  兩個人擁著新被子，睡得格外的沉。

  接下來兩天，小夫妻倆又到處遊走行醫。只是鄉間關於陳賢身上惡鬼的傳說還沒有淡去，所以敢請他們看病的人依然少得可憐。好在現在家裡有糧，他們心中一點都不慌，兩個人每天走走停停，專門往草藥生長密集的地方去。

  遇到合適的苗子，蘇琳就連土一起挖回來，然後種在旁邊的沙地里。

  陳賢也抓緊空閒時間把那本《雷公炮製十八法》給翻閱了一遍，然後擼起袖子決定今天晚上就回家去開始練手！

  蘇琳見她興致勃勃的模樣，她乾脆決定——「那咱們今天早點回去吧！正好我抓緊時間給你把衣裳最後幾針縫了。」

  他身上的衣服實在是太破舊了，新破的地方都沒法再打補丁，看起來寒酸得要命。她都看不下去了。

  「好呀！」陳賢求之不得。

  兩個人立馬往回趕，太醫才剛落到半山腰，他們就已經回到了家門口。

  在距離家門口二三十步遠的地方，兩個人本來還在有說有笑的。陳賢說著：「不看書我都不知道，原來炮製藥材還有這麼多學問！這麼算起來，咱們家的工具其實少得可憐哩！不過其中有些方法不用太多輔料，比如水炮火炮，我決定就先從這幾樣開始練習！」

  話剛落音，他猛地腳步一頓，熱切的眼神瞬息化為冰涼。

  蘇琳見狀，她立馬轉頭看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她家旁邊的草藥田裡忙得滿頭大汗。

  而她所到之處都是一片蕭索——

  那些原本長得好好的草藥，全都被她給連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