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掀了田氏老底

  陳才和田氏常年待在鎮上，陳才就在鋪子裡招呼客人、端茶倒水，田氏在家裡收拾打掃做針線活，一年到頭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的，兩個人都養得白白嫩嫩的。說不上是養尊處優吧，但在秀水鎮上也已經是過得不錯的那一撥人了。

  再看陳賢和蘇琳小兩口，他們長年累月的在外頭行走，風餐露宿的，好些時候睡覺都不安穩，兩個人都長得乾乾瘦瘦的，一看就知道是吃慣了苦頭的鄉下人。

  和陳才兩口子站在一起，就更顯得他們黑瘦土氣。

  馬上陳賢又道：「要是你們覺得我們的日子好，那咱們換吧！你們去享受爹娘貼補去，我們代替你們來鎮上過日子！」

  「我呸呸呸！你想得美！兩個鄉巴佬，還想來鎮上過人上人的日子？你們也配？」田氏毫不客氣的破口大罵。

  她這話可就惹了眾怒了。

  要知道四周圍的人裡頭，可多半都是下頭鄉下來的哩！鄉下日子苦，誰不指望有一天能搬到鎮上來，脫離那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現在她是來鎮上過好日子了，就瞧不起鄉下人，還不許其他鄉下人過來？

  那她就真的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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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陳賢還沒說話哩，旁邊的人就不高興了。

  「你是鎮上的了不起啊？這就瞧不上鄉下來的了？我看你爹娘也還在鄉下混日子哩，你算個什麼鎮上人？」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不就是在鎮上給人幹活嗎，還真把自己當人上人了？我呸！」

  也有認得田氏的人，立馬就嗤笑起來。「你們還不知道吧？眼前這個人上人，昨天可是偷了別人家的炭，結果運氣不好偷到了別人特地為她這個偷兒準備好的劣等炭，那炭燒了沒多大會就滅了，她被生生凍病，今天一早就跑去找人家賣炭的要醫藥費哩！」

  「還不止哩！只要有人從他家門口過，賣炒瓜子的她得順一把瓜子，賣葡萄的她得揣一串葡萄。你們沒看到，去年她是怎麼被買葡萄的按在地上扒了衣裳從懷裡掏出那一串葡萄的！」這個人一看就是陳才家鄰居，對田氏的惡形惡狀如數家珍。

  其他人聽了，全都哄得大笑。還有人慫恿那鄰居：「你說呀，怎麼掏的？」

  「這個啊，說出來我都覺得害臊！」鄰居裝模作樣的扭捏了一句，結果馬上就繪聲繪色的說起當時的情形來。

  「事情是這樣的，她為了不被人發現，都快把葡萄給揣進咯吱窩去了！可那買葡萄的卻是個實心眼的，死活按著她，把她的外衣都給扒了，露出來白花花的胸脯……」

  好些男人頓時開始盯著田氏胸口看，有人甚至還在咽口水！

  田氏羞得往陳才背後躲，陳才氣得揮舞著拳頭就往看得最急色的那個人身上打過去。這次他倒是占了上風，可對方卻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有一夥好兄弟哩！這一伙人立馬和陳才打成一團，陳才疼得嗷嗷叫。

  田氏一看情況不對，她想跑吧，卻被人給圍起來，根本不許她跑！

  趁著這個機會，陳賢趕緊拉上蘇琳，他們倆顛顛的跑了！

  兩個人跑到了鎮子外頭，然後才哈哈大笑。

  蘇琳捂著肚子，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都不知道，原來大嫂在縣城裡也干出來了這麼多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在村里都那德行，鎮上好東西更多，她能停手才怪！」陳賢道。

  蘇琳好容易笑夠了，她艱難的擦掉眼角的淚痕。「對了，你怎麼想到要和她當眾對質的？而且看你當時的反應，應該是臨時起意的吧？」

  「對呀，誰知道咱們會碰到他們？而且他們那德行……」陳賢撇嘴，「我是想到，以後咱們是得常來鎮上的。可他們在鎮上的時候比咱們多，鬼知道在咱們不在的時候，他們背後會怎麼嚼咱們的舌根？以防萬一，我還不如當眾和他們鬧一場，好叫鎮上的人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我不是什麼好人，可他們也別想踩著我們自己充好人！這就叫先發制人！」

  他說得倒是很對。

  蘇琳連忙點頭，她就對他豎起大拇指。「你這一手幹得實在是漂亮！尤其最後那一招禍水東引，直接讓他們變成了所有人的靶子，咱們就能安全退出了！現在，他們怕是還想跑都跑不掉哩！」

  「活該。」陳賢冷聲道，「這事我早就想做了，只可惜一直沒機會。謝謝娘子，要不是你今天帶我來鎮上，我也不能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哩！現在我心裡好爽好爽！之前憋了十多年的氣散了一半了！」

  說話間，他朝她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蘇琳被他的模樣給逗笑了。

  「也是。他們倆的依仗其實也就只有你爹娘，沒有了二老給他們當靠山，他們就是個屁！只不過……他們在咱們手上吃了這麼大個虧，肯定沒兩天就要找回村里去告狀。」

  「哎，兩個這麼大的人了，自己沒點本事，就知道靠爹娘撐腰，我也是服氣了！」

  陳賢連忙點頭。「可不是嗎？所以今天這十文錢咱們必須得要！反正不管怎麼做都要挨罵，那拿了他們的錢，再被挨罵的時候心裡總不會覺得那麼憋屈了。」

  蘇琳撲哧一笑，她突然想起來：「哎呀真是的，本來還說請你吃徐記的麵條和包子的哩！結果折騰半天，咱們都沒空去吃了！」

  「沒事，還有下次哩！下次咱們過來肯定能吃上！今天胡府上的飯菜也不錯啊，那麼多肉哩！」陳賢笑呵呵的道。

  「嗯，也只能下次了。其實我還是挺想念徐記的雞絲麵的。」

  蘇琳嘆息著，兩個人又背上沉甸甸的背簍繼續上路。

  等回到村裡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他們趕緊把種子拿出來，在後院的菜地里撒上，陳賢抓緊時間挑了幾擔水澆上。蘇琳也趁著天光還亮，她用今天新買回來的糙米煮了一鍋乾的，再把從胡家帶回來的菜熱了熱，這就是無比豐盛的一餐。

  兩個人出去跑了一天，早餓得不行，所以端起碗就大快朵頤。

  吃完了飯，陳賢手腳利落的收拾好碗筷，他就小聲對蘇琳道：「吃得太撐了，我出去走走。」

  蘇琳不置可否。

  陳賢就悄悄的走到廚房裡，把手伸向放著油紙包的水缸邊上。

  這個時候，忽然蘇琳的聲音慢悠悠響起：「拿一包就行了，這是為了他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