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醫病，更醫心

  唐小姐不解：「醫術和救命之術，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當然不一樣。意姐兒，你知道蘇大夫這次救了你兩條命嗎？」

  唐小姐愣住了。「什麼兩條命？」

  「第一，你這個打胎不全的毛病，在省城裡或許都沒幾個大夫能看出來，鄉下地方大夫醫術更都糙得很，你能遇到她，那真是先祖保佑！這是她救了你的第一條命；至於第二條，則是她今天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早上她離開的時候對我說了什麼吧？」

  

  唐小姐點頭。「女兒記得。」

  唐夫人頷首。「她的那番話除了向我表示絕對不會告訴外人這件醜事外，又何嘗不是在跟我說，任何事情都該一碼歸一碼，別把一切都混為一談？你和知府公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能想到悄悄來鄉下打胎，這說明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如此，你自己造下的孽，後果你自己承擔就是了！」

  「本來知道你乾的醜事，我是打算狠狠打你一頓的！可她的話提醒了我，你是我的女兒，就算你做了錯事我心裡依然疼著你，那打你又有什麼用？不過是讓你病上又添一層傷、我自己也跟著心疼罷了！所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不打算做了，你現在安心在這裡養好身體，回去省城我就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只是，你註定要嫁得遠遠的。」

  唐小姐感動得雙眼微紅：「原來是這樣！蘇大夫心思真細膩，竟然連這一層都想到了！不過也是，本來那天我燒得意識都快沒了，五臟六腑都跟著火了一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可她卻一口咬定我肯定能活，還鼓勵我活下來後好好去報仇。那一天兩夜，她一直緊緊抓著我的手沒鬆開過。要不是她一直這麼鼓勵我，我恐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竟然還有這一層關係在？」

  唐夫人原本鎮定的面容上也蒙上了一層訝異。末了，她又長嘆口氣。「這個蘇大夫真是個奇人，不止醫人，而且醫心。她這樣的見識和本事，留在鄉下真是可惜了！」

  「那要不，咱們把她帶走吧！」唐小姐衝動開口。

  話說出口，她立馬察覺到這個決定做得太草率了，她趕緊小心翼翼的看著唐夫人。

  卻不想唐夫人想了想，她就點頭了：「這事也不是不可以。省城裡四處行走的大都是男大夫，這就導致許多女眷得了病羞於啟齒，總是一忍再忍，直到忍不住了才去請大夫，多少小病都是這樣生生熬成大病的！她醫術這麼好，去了省城肯定很快就能站穩腳跟。咱們家有個這樣的大夫，以後在省城也能吃的更開。一舉兩得，互利雙贏呢！」

  聽到她娘親這麼功利的評判，唐小姐柳眉微皺：「我本來只是想帶她回去省城報答她、讓她過好日子的。娘您的這些安排，她怕是不會同意。」

  蘇琳的性子有多孤傲倔強，她們可都已經見識過了！她絕對不是能隨便別人擺布的人。

  唐夫人輕嗤。「這事我也還在考慮當中呢！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好好觀察她。如果她表現不好、或者把你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這個大好的機會還沒她的份呢！」

  「阿嚏！阿嚏！」

  這邊唐夫人母女議論著，那邊蘇琳突然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然後她肩上一暖，發現陳賢把他的外衣給她披在身上了。

  她朝他笑笑：「放心，我不是病了。只是這幾天沒休息好，身體很疲乏。回去喝完熱水，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陳賢連忙鬆了口氣。「那就好。」

  只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你今天把事情給鬧得這麼大，肯定已經把田家村的人都得罪了。唐夫人唐小姐也不可能一直在村里住著，高嶺村的人別看現在把胸脯拍得砰砰響，可時間一長，他們還是得各干各的去，誰還記得一開始答應你的話啊！等那個時候，他們肯定還會對咱們動手的！」

  「我還就怕他們不動哩！」蘇琳輕哼，「只要他們敢動手，我就敢還擊！這父子幾個仗著在鄉下有點名望，不知道已經欺負過多少大夫了。他們根本連點醫德都沒有，這種人要是被教訓一次後知道收斂，那還有救。可如果他們還想對我動手，那就表示他們沒救了，咱們可以直接滅了他們！」

  「只是」，她又嘆口氣，「這次咱們看起來鬧得大，其實也就驚動了田家村高嶺村兩個村子。田家村的人恨死咱們了，肯定不會把這話往外說。因為唐小姐的病情，唐夫人肯定也會叮囑高嶺村的人別出去亂說。所以咱們辛苦兩天，其實也就自己出了口惡氣而已！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還是不會有幾個人找咱們看病。」

  「要這樣的話，那咱們接下來幾天就別出去轉悠了！一連跑了一個月，我也累了。咱們在家裡歇幾天，把採回來的藥清理一下，然後拿去鎮上賣了！」陳賢就道。

  蘇琳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哩！」

  然後兩個人相視一笑，就把田家村那邊的事情扔到腦後，開開心心的回家去了。

  等回到家裡，他們先狠狠睡了一覺，然後就關起門來開始處理藥材。

  一個月的時間下來，他們早攢下了不少藥材。蘇琳清理藥材，陳賢跟在她身邊一點點的學，兩個人起早貪黑的忙個不停，不知不覺兩三天時間就過去了。

  這天中午，正當他們又埋頭在藥材堆里忙得昏天黑地時候——

  咚！

  一顆拳頭大的石頭突然從外頭扔過來，正好砸中了陳賢辛苦壘好的一堆藥材。

  這可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馬上就打算紮成捆裝起來的！

  蘇琳氣得站起來。「誰幹的？」

  外頭幾個小娃娃立馬一鬨而散。

  陳賢趕緊推門追出去，那群小娃娃立馬跑得更遠，然後他們回頭朝他做鬼臉，扯著嗓子大聲喊：「短命鬼，短命鬼，一年之內必蹬腿！」

  陳賢沉著臉不語，緊跟在他身後的蘇琳氣得大喊：「這是誰編的瞎話？太不要臉了！」

  她捋起袖子就要去教訓這群小傢伙，陳賢卻把她拉回來。「你別急，你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