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章既生瑜何生亮

  揚州號稱大明王都，在這裡你扔一根棍子，砸中十個人，有七個有朱家血脈，一個是王子，只有一個是普通人。

  當然這種說法是誇張的，不過整個揚州居民三百八十多萬，其中跟皇室相關人員就有十多萬。

  平均每三十多人裡面就有一個皇室血脈，確是事實。

  不過有皇室血脈確未必是皇室中人，絕大多數都已經分家立業，過著自己的日子，跟普通人無異。

  只不過因為一直生活在這個城市不願意換一個地方而已。

  就算是現在的王室日子也沒有以前好過了，因為幾十年來，大明的皇室年奉都沒有長過，依舊是每年每個王室十萬兩。

  但是大明的物價確在幾十年之後翻了十倍。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當年包子只要四到五文錢一個，現在的包子依舊是五文錢。

  但當初時一千文等於一兩，但新幣值改革之後，一百文等於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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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現在市面上很少有人拿著一文的錢了，這玩意連買糖都要兩枚，實在太麻煩了。

  而大明百姓的工錢也已經從復興初年的時候的每人每月幾兩銀子，到現在的幾百兩，實際購買力不過是當時的幾十兩而已。

  王室的十萬兩銀子，也就是十個家庭的收入而已，在揚州這樣的地方，也就那樣吧。

  這就像後世的百萬年薪，你說他窮吧，他比絕大多數人都富有，你說他富有吧，他跟真正的富人還有很大差距。

  而王室往往為了維護自己的體面要打理莊園，要僱傭傭人，還要有一些宴飲開支。

  雇一個人一年開支就超過五千兩，要是指望著皇家的撥款，你也雇不起幾個人，可能連王府的基本運轉都不能維持。

  有些王爺乾脆擺爛，把自己的王府出租出去，直接在市區買一套大平層或者三室四室的房子，然後一家人住在一起，完全沒有了王室的體面。

  當年朱慈烺是無所謂甚至還誇獎了這種行為，所有導致大明王室變得非常不值錢，也許你的街坊鄰居就是領著大明皇室餉銀的王爺呢。

  不過今天不一樣，太子大婚，作為諸王室那是要進京祝賀的，有些王爺買不起飛機票只能坐火車進京。

  這一趟進京的王爺就將近兩千，有的喜歡顯擺在揚州就穿上自己的禮服，有的則把禮服放在箱子裡，打算到京城在換上。

  當然也有有錢的王爺，那都是在復興初年就已經就藩的老王爺了，他們那時候還能投資揚州財團，還有以前封地攢下的本錢。

  那樣的王爺一般都包機進京，有些甚至都是自己有私人飛機。

  這裡面自然也有朱慈烺的皇妃還有他兒子的皇妃，這些人因為不想被困在玉泉宮裡，就跟著兒子，加上皇妃一年還有一兩萬兩銀子的俸祿錢，多少還能幫助一下自己孩子。

  總之這兩天的揚州格外熱鬧，進京的列車每一車都坐滿了進京的王爺。

  大家相互認識的還打著招呼，心裡美美的期盼著。

  且不說吃一頓皇家的大席面吧，每一次重大節慶活動，尤其是皇帝登基或者立儲太子大婚這種事情，皇室為了表示對宗親的照顧，那都會有大把的銀錢和物品賞賜下來。

  有時候運氣好，這一次的賞賜都能有他們一年的俸祿這麼多，自然大家都願意進京去看看。

  今年也不例外，朱小富跟皇上這個時候正在討論給宗室的封賞，下面宗人府的宗正躬身：

  「這些年物價上漲的厲害，不少宗親都關了馬場停了宴飲，甚至在自家的花園裡養魚種菜以節省開支。

  這一次還請陛下垂憐，多多賞賜。」

  皇上也無可奈何，他也想多賞賜，那裡可是有不少都是他的兄弟。

  但是這王室一千八百多家，一人一萬兩就是一千八百多萬，沒人十萬兩，那就是過億的開支。

  皇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而且這些年為了準備最後一戰，每年軍費都是頂著內庫的極限往上加，皇上手裡也沒有啥余錢啊。

  皇上沒有餘錢不過這太子還有啊，太子這些年投資的水廠還有後來的食品等等產業，一年收入過億還是有的。

  朱小富看著皇上看向自己，也是脖子一涼：「父皇，您不會打算讓我出錢吧？

  我作為小輩的結婚，他們這些長輩不隨份子錢就算了，哪有還從我這連吃帶拿的道理？

  您要是覺得不好辦，乾脆別讓他們來了，咱們辦個家宴，兩家人一起吃個飯算了！」

  皇上瞪了他一眼：「胡鬧，這是太子大婚！辦個家宴像話嘛！還不是你自己做事沒譜，這事情來的突然沒有納入預算，突然那麼大一筆開支總要籌措吧。」

  朱小富倒是無所謂：「那要不然您發行國債得了，明年預算裡面在補上。」

  皇上恨不得揍他：「你聽聽你說的可是人話，我堂堂大明皇帝，太子大婚還要發行國債，你不要臉了，我還要臉呢！」

  朱小富無語：「您要臉還看我，用兒子的錢給兒子辦婚禮也不漏臉吧？」

  宗正在那躬身看著兩人吵架，一副看你們表演的模樣，皇上考慮了一下：「要不然這樣吧，咱倆一人一半，這些宗親總要照顧的，要不然你那些兄弟姐妹怎麼辦？還有將來你的兒女可都要分封。

  你自己要是開了壞頭，後面兒孫有樣學樣，那他們可就難過了。」

  朱小富摸摸鼻子：「好吧，我出一億，剩下的您自己想辦法。

  父皇，我覺得大明皇室納妃還是得壓縮啊，這一生幾十個還是有點多啊。

  等我那時候，我就規定以後皇帝三宮六院，只納九人，這樣才能降低大明的負擔。

  要不然這一下子一千多個王爺，要的等在來個十幾代，那豈不是又是宗室拖累國家？」

  皇上看了他一眼：「十幾代之後？十幾代之後說不定十萬兩僅僅能買一瓶水呢！到時候生在皇家還不是要出去打工掙錢養家，誰說的准呢。」

  朱小富也跟著感慨：「誰說不是呢，還是父皇您英明，我那些弟弟妹妹現在都正常讀書上學了，將來也能自己出去找工作了。

  要不然這戰爭一開，我真怕他們指著咱們皇室的年奉別連飯都吃不飽了。

  我看還不如效仿當年太爺爺爺來一波王爵買斷，只要退出王室一次性給多少錢，讓他們自己去奮鬥去！」

  皇上搖搖頭：「難啊，你太爺爺還在呢，他還活著你就把他的兒子往外趕，你也要考慮老人家的心情不是。

  不過也就是他們兩代的王爺最多，等你自己執政的時候，可以考慮把那一代的王室清理一波，只保留族譜不再領取年奉，所有限制全部取消那都是可以的。

  宗正怎麼看？」

  宗正想了一下：「皇上說的對，不過在取消之前最好還是對上一代王室進行一些培訓，這些人當初執行的可是愚教政策，都沒有什麼能力，如果沒有了王爵怕是自己生存都成為問題。」

  朱小富摸著下巴：「確實是個問題，不過下一代就好了嘛，父皇這些年推行共同教育王室早已不是當年的王室，其實王室人口過多主要還是祖爺和太爺那兩代的王室最多。

  而這兩代人有些已經傳位給下一代，有些已經行將入土，完全沒有必要學習，只需要坐好下一代的教育就好。

  諸位王室這些年也沒少繁衍，庶子現在在揚州不是也生活的很好，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大不了領低保嘛。」

  宗正見兩人已經統一了意見，他也不好在說什麼，想想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

  好在他也是老王室出生，家裡還有點家底，只要孩子不是敗家子，也不至於混到領低保的地步。

  宗正離開，皇上問朱小富：「等大婚之後，你還要去東海岸那邊服兵役麼？我看不如在禁衛軍服役算了，幹嘛跑那麼遠，你還指望著自己能上前線咋的？」

  朱小富苦笑：「皇爺口諭，如果太子妃不懷孕我哪裡也不能去，安心在東宮造人。

  至於去東海岸，我還是想當前線去看一看，眼看決戰在即，不看看前線士卒的狀態我實在不放心。

  畢竟咱們已經這麼多年沒有打大仗了。」

  皇上倒是無所謂：「這一戰籌劃了這麼多年，大明已經是穩拿，等契機一旦到來，大明將利於不敗之地。

  到時候天下歸一，你該考慮的是如何治理這樣一個地球，而不是考慮怎麼打仗，這打仗的活現在落到我頭上了！」

  朱小富不得不承認，確實，本來按照計劃，他登基之後契機到來發動戰爭最後一戰的。

  現在因為大婚他當皇帝的時間推遲了，這打仗的事情都落到他爹手裡了。

  從這個來看，皇爺也不是一時衝動就准許他大婚讓他爹延長當皇帝的時間的。

  這裡面未必就沒有為了戰爭需要的考慮，他還是太年輕，他爹比他有經驗。

  也許皇爺就是怕他把握不住，所以故意這麼一說。

  玉泉宮裡朱姬潤正在陪著朱慈烺釣魚：「還是陛下您會享受，這裡的魚可比那野河裡好釣的多了。」

  朱慈烺恩了一聲：「是啊，這魚愛吃鉤，有時候朕都懶得提了，這年齡大了，幹什麼都覺得無趣了。

  這又怕什麼都無趣老的更快了，就強迫給自己找點樂子。」

  朱姬潤呵呵笑著：「可不是，我現在每年還要出門七八次，去各地簽合同談生意，就是怕自己老的太快走的太快，看不到陛下最後一擊了。」

  朱慈烺搖搖頭：「這要是放在三十年前二十年前，朕還盼望一下，現在朕對什麼都看淡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大明到了今天這個規模，我不辜負任何人的期待，這輩子值了。」

  朱姬潤好奇的問道：「我最近拜讀了您的小說三體，可謂是想像力豐富，對於未來科學的闡述發人深省。

  人家都說你是看到了未來提前預警，或者是乾脆從未來而來改變過去，您寫這本書到底目的是什麼？」

  朱慈烺望著魚漂：「我以前提出過一個理論，那就是鲶魚效應，魚需要，一個國家也需要。

  歐羅巴就是大明的鲶魚，這些年要不是有歐羅巴的追趕，大明絕對發展不了這麼快。

  但是一旦大明統一了世界，地球混一，那麼這條鲶魚就沒有了，朕怕大明故步自封，驕傲自滿。

  所以就創造一條鲶魚，這星辰大海之中有太多未知需要挑戰。

  這些年來，地球人口增長迅速，有人就說，地球容納不了這麼多人，最後一定會走向饑荒自我毀滅。

  其實解決一切問題的鑰匙就是能源，而能源就在宇宙之中，大明只有走出地球進軍宇宙才能帶著地球避免自我毀滅的道路。」

  朱姬潤點點頭：「跟我想的也差不多，那您到底是來自未來還是能看到未來呢？」

  朱慈烺微微一笑：「那你覺得我是那種情況？」

  朱姬潤也跟著笑了：「宮廷玉液酒……」

  朱慈烺哈哈大笑：「一百八一杯！」

  朱姬潤驚訝的看著朱慈烺：「您不意外麼？」

  朱慈烺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你的才能太逆天了，尤其是商業上的天賦我都能看到未來的影子。

  朕以為你會隱藏一輩子，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裡，沒有想到你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說了出來。」

  朱姬潤也是搖頭：「我以為我隱藏的很好呢，誰知道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罷了。

  我覺得你不能容忍另一個穿越者存在於這個世界，沒想到你的氣度如此宏達，我佩服你！」

  朱慈烺呵呵笑著：「為什麼容不下，你展露頭角的時候朕已經帶著大明走出了迷霧，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威望無人能及，你沒有一絲機會。」

  朱姬潤搖搖頭：「我不如你，我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宅男，我沒有那麼多的知識，能成為這個世界的首富，享受了太平盛世的完美人生，這一輩子值得了。

  我也是感覺自己大限將至，所以忍不住來問問你，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竟然都知道了。」

  朱慈烺認真的看著朱姬潤：「那你認為現在的大明還有什麼問題？」

  朱姬潤想了想：「一手的王炸我不知道怎麼輸，不過我也要走了，留下那麼多財富也沒有什麼用，我打算捐一半給你打仗，剩下的一半，九成給慈善，一成留給子孫，你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