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你瘋了

2024-05-03 17:42:26 作者: 嵐溪

  顧佩華抬起一雙鳳目,她的眼瞳雪亮,與哥哥道:「不錯,我就是要逼著他出山。」

  顧容峰濃眉緊擰。

  「如今邊疆大亂,朝中唯有他打敗過韃靼人,無人會比他更清楚該如何與韃靼人打仗,哥哥,你我都知道,只要他回京,皇上便會重新啟用他。」

  「你和齊王當年那般對待他,難不成還盼著他會相助你們?」顧容峰有些許的不忿之色。

  「他自然不會相助我們,可是哥哥,如今,我手裡有了一張王牌。」顧佩華眼眸發亮。

  「荒唐!」顧容峰眸光凌厲,呵斥道:「你莫非要用孩子去要挾他?」

  「不錯。」顧佩華直接承認。

  「華兒!」顧容峰大震,怒道:「哥哥原以為你是牽掛孩子,才會助你行事,你竟有這般打算?你不要忘了,你是孩子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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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如何?」顧佩華也是拔高了聲音,從椅子上一把站起了身子,與兄長對峙:「只要能助王爺成就大業,別說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就連我自己的性命,我也甘願為王爺奉上!」

  「你瘋了!」顧容峰眸心赤紅,似是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顧佩華微微笑了,她緩緩邁著步子,看著哥哥的眼睛,與他道:「若有一天,王爺登臨大寶,那我就會是大渝的皇后,而父親,就是國丈,就連哥哥你,也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顧容峰卻是一記冷笑:「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一個側妃。」

  「只要能讓陸宴為我所用,正妃和側妃又有什麼關係?王爺如今並無正妃,我助王爺登基,又如何不可以側妃之身問鼎後位?」

  顧容峰看著妹妹的眼睛,他看出了顧佩華眼底的癲狂,他心下莫名一陣悲涼,只覺再無法和她繼續說下去,他點了點頭,只漠然的道了句:「孩子先養在此處,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男人便是轉過身,頭也未回的離開了屋子。

  留下顧佩華一人半晌不曾動一下身子,直到身後的婢女悄悄上前,小聲道了句:「王妃,顧大人看起來並不贊成您的主意。」

  「不會,」顧佩華眼睛一轉,和婢女道:「哥哥最疼我,他會幫我的。」

  說完,顧佩華的目光又是向著裡屋看去,想起陸平,顧佩華唇角緊抿,眸心卻是清清冷冷的。

  「王妃,咱們要不要再進去,看看小少爺?」婢女小心翼翼的開口。

  「不必,看見那個孩子,我就會想起陸宴,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顧佩華輕啟朱唇,每一個字都是說的十分低沉,十分陰冷。

  官道。

  姚青菁倚在馬車中,馬車裡墊著厚厚的墊子,小桌上還擺著茶水與點心,她身上蓋著大氅,雖是入了春,可剛剛小產過的身子還是經不得馬虎,只讓陸宴為她蓋得嚴嚴實實,周身都是籠在大氅中,直到男人下了馬車,姚青菁才敢探出身子,悄悄舒了口氣。

  她們如今已是到了利州與趙王匯合,向著京師行去,姚青菁安安靜靜的待在車廂里,卻是想起了昨日自己和丈夫去娘家辭行的時候,聽聞他們夫妻要離開村子去尋找孩子,姚父倒不曾說什麼,唯有姚母當下就是發了火,說什麼也不許女兒跟著陸宴走,說來也是,陸宴來歷不明,家裡又出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曉得他以前做過什麼,又和什麼人結下了恩怨,就這麼讓女兒跟著他走了,姚母哪裡肯?

  看著母親的眼淚,姚青菁心裡也是難過,直到她跪在母親面前,姚母才算是鬆了口,她看了女兒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了句:「罷了,就當我從沒生過你。」

  說完這一句,姚母再不去看女兒一眼,只回到了屋子,看著母親顫抖的肩頭,姚青菁從沒覺得自己這般不孝過。

  可她已經嫁給了陸宴,她是他的媳婦,他在哪,她就在哪,不論天涯還是海角,她總是要跟著他的。

  姚青菁念起年邁的爹娘,想起自己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心裡便是一陣酸苦,她從懷中取出一袋銀錢,這是臨行前萬氏悄悄塞給她的,姚青菁知道,這一定是母親的意思,她雖然沒有來送她,可心裡還是記掛著她。

  姚青菁鼻子有些酸,只將這一包銀錢小心翼翼的收好,仿似親人都還在身邊。

  姚青菁悄悄掀開車窗,就見一眾隨從都是騎著駿馬,而在隊伍的最前頭,則是丈夫和趙王兩人。

  二人騎的駿馬都是通體烏黑,皮毛泛著暗光,看起來十分神駿。她從沒見過丈夫騎馬,在自己剛嫁給陸宴時,她一直以為丈夫就是個尋常的樵夫,可如今,她看著丈夫英武磊落的背影,馬背上的他,與平日裡的他十分不同,究竟是哪裡不同她又說不上來,她只覺得,丈夫就該這樣騎著駿馬,就該這樣威風凜凜。

  陸宴似是察覺到妻子的目光,他轉過頭,便是迎上了姚青菁清澈的雙眸,陸宴看見她,神色間變得溫和,只用眼神示意,讓妻子放下帘子回到車廂歇息。

  姚青菁明白丈夫眼中的含義,她也不願讓他擔心,她對著陸宴微微笑了笑,便是聽話的放下的窗簾,回到了車廂里。

  陸宴放下了心,回眸,就見趙王噙著淺笑,在那裡看著自己,見狀,陸宴便道:「讓王爺見笑了。」

  「哪裡的話,」趙王搖了搖頭,微笑道:「陸兄伉儷情深,小王見著,倒是羨慕的緊。」

  陸宴聽了這一句,心知趙王不過是隨口一說,便也只是一笑,沒有答話。

  趙王騎著馬,想起京中諸事,便是與陸宴道:「小王已經傳書告知父皇,尋到了陸兄下落之事。」

  陸宴微微頷首,只道:「既已回京,理應告知聖上。」

  趙王沉默片刻,又道:「陸兄,當年之事,父皇也深有悔意,在你離開京師後,父皇就已下令,嚴懲了構陷你的劉丞相一脈,這幾年,每逢邊境戰事四起,或逢韃靼人作亂的時候,父皇總會提起你,言語間十分惋惜。」

  說完,趙王又是繼續開口:「就連老七,也因當年的事,被父皇申斥了許多回,朝中大臣也多有微詞,只言老七此舉,是寒了忠臣的心。」說完,趙王唇角卻是浮起一絲不為人知的笑意,似是在笑自己的兄弟,為了個女人,得罪了陸宴不說,還惹得父皇不快。

  陸宴聽著趙王的話,神情間仍是十分沉峻的神色,他沒有說話,聽趙王提起齊王夫婦,男人心裡便是念起了兒子,擔憂與牽掛,只讓他攥緊了手中的韁繩。

  見陸宴不出聲,趙王又是看了他一眼,心思一轉,趙王心中已是瞭然,只與陸宴道:「小王心知陸兄一定是擔憂令公子的下落,陸兄放心,小王已是派了人在京中打聽消息,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眉目。」

  「有勞王爺。」陸宴聞言,與趙王開口。

  「陸兄不必客氣,小王知道,陸兄先前的心腹不是散落在民間,便是在北境戰場,不論陸兄有何吩咐,都請陸兄知會小王一聲,小王定會為陸兄將事辦個妥當。」趙王念起陸宴當年遭奸臣構陷,手下親信四下凋零,僅存的幾個老部下也是或被貶黜,或被驅散,此時的陸宴手下並無得力的人,若想在短期內將老部下聚齊,也絕非易事。

  陸宴聽趙王言語間十分誠懇,他心知趙王的心思,然而眼下到了如今這一步,便也只得繼續往前走下去。

  晚間,驛站。

  姚青菁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直到丈夫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溫聲喚她:「青菁,醒一醒。」

  姚青菁睜開眼睛,看見陸宴,便是輕聲喊了一句:「夫君…..」

  陸宴見她嬌憨的樣子,便是笑了,「睡飽了嗎?冷不冷?」

  姚青菁有些赧然的搖了搖頭,與丈夫道:「墊了那麼厚的墊子,還有這個大氅,哪兒還會冷呢?」

  陸宴握了握她的手,只覺觸手生溫,心知她所言不假,陸宴放下心,只抱起了她的身子,與她道:「來,咱們下車。」

  姚青菁摟住丈夫的脖子,「咱們到了嗎?」

  「嗯,先在驛站住一晚,明天再上路。」陸宴說著,已是將妻子抱出了馬車。

  姚青菁看著那些侍從,頓覺臉紅起來,只很小聲的和陸宴道:「夫君,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

  陸宴只是揚了揚唇,他沒有說話,更沒有將妻子放下,而是抱著姚青菁,一路走進了驛站。

  「哦?他當真將那個民女抱進了驛站?」

  聽到侍從來報,趙王眼眸微動,端起茶緩緩抿了一口。

  「正是,屬下親眼所見,陸侯爺看起來,十分愛重這位夫人。」侍從恭聲回道。

  「陸宴一代英豪,卻不曾想,他也會兒女情長。」趙王把玩著手中的杯盞,鳳目中精光閃爍,一句說完,趙王微微一笑,緩緩吐出了三個字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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