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我在

  「不會怎麼樣，」陸宴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一字字的告訴她：「青菁，不論到了何時，夫君都會保護你。」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聽在姚青菁的耳中，仿佛帶著莫名的魔力，只讓她的心頓時踏實了。

  「他們不會找到夫君的，對不對？」姚青菁想了想，不知是安慰著丈夫，還是安慰著自己，「天下那樣大，哪兒會這樣巧，那把匕首就讓老爺家的人看見了呢，是不是？」

  「是，」陸宴淡淡笑了，他捏了捏妻子的臉頰，與她道：「你說的不錯，是我多慮了。」

  陸宴攬過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姚青菁鬆了口氣，只十分乖巧的倚在丈夫懷裡，過了許久，她卻是想起了在娘家時母親與自己說的話，便從丈夫懷裡抽出身子，向著他看去。

  「夫君。」她輕聲喊道。

  「嗯？」陸宴目光溫和，示意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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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天我聽吳大娘說，蓮花村裡的蓮花峰上有一座廟，可靈驗了，我想去拜一拜……」越說到後面，姚青菁的聲音越發小了下去，她垂下眼睫，倒是有些羞澀，只不好意思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丈夫。

  「去拜佛？」陸宴有些不解，只微笑道：「你要去求什麼？」

  「求全家平平安安的。」姚青菁向著丈夫看去，待看見丈夫眼裡的溫柔與寵溺之後，姚青菁心下一軟，只將心裡話和他說了：「再為小平，求一個弟弟或妹妹……」

  聽到最後一句，陸宴眼睛一亮，他看著自己面前的妻子，只颳了刮她的鼻尖，溫聲道了句：「傻子，你才多大，就想去求娃娃了？」

  「過了年，我就十七歲了，應該當娘了，是不是？」姚青菁唇角噙著笑，輕輕搖了搖丈夫的衣袖。

  陸宴環著她的腰，他看了眼妻子纖細的小身段，聲音便是透出了幾分無奈與憐惜：「你若真想要孩子，平日裡就多給我吃些東西，只有將身子養壯了，孩子才會來，知道嗎？」

  聽丈夫這樣說來，姚青菁也覺得有道理，她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我會多吃點兒的。」

  看著她的笑，陸宴心中一柔，他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想起兒子，陸宴拍了拍妻子的後背，與她道：「只不過……小平現在還小，若再來一個孩子，只怕你會更加辛苦。」

  「不會的，」姚青菁聲音柔和，回抱住丈夫的腰，與他道：「小平很聽話，如果有了弟弟和妹妹，他也會幫著我照顧的，再說，村子裡誰家不是有好幾個孩子，別人都不覺得辛苦，輪到我就辛苦了？」

  姚青菁說著，便是莞爾，她抬起頭看著丈夫，靈秀的眼睛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陸宴抵上她的額頭，卻是與她低語了一句：「別人吃苦沒什麼，可你不能。」

  聽著這一句，姚青菁的心微微一顫，繼而便是一陣溫暖，她動了動唇，很輕的喊了一聲「夫君……」

  「我在。」陸宴亦是低低的回了一聲，他凝視著妻子的眼睛，輕柔的捧起了她的臉頰，細細的吻了下去。

  姚青菁的眼瞳漸漸浮起了迷離之色，在丈夫的柔情中，只讓她的身子如水一般，幾乎要融化在陸宴的懷裡。

  屋內交織著男子的喘息與女子的低吟，而夜，還很長。

  因著臨到年關的緣故，日子一日比一日寒冷，村子裡卻比起往日要更熱鬧了些，村民們熱火朝天的備著年貨，鄉下人一年從頭累到尾，也就這過年的幾天能喘口氣，吃些好的，穿些好的，家家戶戶都是喜慶洋洋，花起銀子也比往常要更大方了。

  陸宴亦是從城裡帶回了豬肉和酒，姚青菁在家將肉洗好，用鹽細細的醃上，留著做臘肉吃。除了酒肉，男人還從河裡摸了幾條大魚，姚青菁也是用鹽醃上，用繩子穿好後掛在房檐下晾著，待晾乾後，姚青菁挑了一條大的，打算給娘家送去。

  她刷好了碗筷，一雙手只凍得通紅，不得不將雙手併攏，輕輕的呵了呵氣，聽到腳步聲，姚青菁回眸一瞧，就見陸宴走了進來。

  「夫君？」姚青菁輕聲喊道。

  「又用冷水洗碗？」陸宴見狀便是明白了，他走上前，剛將姚青菁的一雙握在手心，頓覺小娘子的雙手冰涼，男人蹙了蹙眉，將她的小手貼上自己的頸窩。

  「別……」姚青菁有些著急，她的那點力氣卻收不回自己的手，只擔心凍著丈夫：「這樣多冰人啊。」

  「和你說過，用熱水。」陸宴有些無奈，「家裡別的沒有，柴禾卻多。」

  「家裡的柴禾，都是你辛辛苦苦從山上一趟趟背下來的，我……我捨不得用。」姚青菁說著，只將眼睛垂下，她的聲音很輕，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著，猶如輕柔的蝶翼般。

  聽了這話，陸宴心裡便是一陣憐惜，他微微一嘆，環住了姚青菁的身子，低聲和她道了句：「傻瓜。」

  姚青菁亦是回抱住他的腰，她的眉目溫軟，聲音柔和，輕聲告訴丈夫，「家家戶戶的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你不要覺得我辛苦，有你在平日裡體貼我，比起旁人，我已經好很多了。」

  姚青菁說的是心裡話，村子裡的女人大多數都是不僅要生兒育女，操持家務，而且還要下田幹活的，就連姚青菁先前在娘家時，每逢農忙的時候，她也會和母親嫂嫂一道去幫襯著父兄忙活，比起農活，家務實在是輕巧的算不上累，更何況劈柴挑水這些重活都是讓陸宴包了，她不過是做做飯菜，洗洗衣裳，丈夫在外面那麼辛苦，她身為妻子，不是應當要這樣嗎？

  「旁人是旁人，你是你。」陸宴撫上她的臉頰，和她吐出了一句話來。

  說完，見妻子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話，陸宴抵上她的額頭，又是低聲道：「不管旁的女人如何，我不想讓自己的女人遭罪。」

  聽了丈夫的話，姚青菁心裡一甜，她的眼睛柔軟而清亮，只將臉龐埋在了丈夫的懷裡。

  可不知怎的，姚青菁唇角的笑意漸漸隱去了，她抬起頭向著丈夫看去，喊了他一聲：「夫君……」

  「嗯？」陸宴聲音溫和。

  「你以前，對小平的親生娘親，也這樣好嗎？」姚青菁有些猶豫，卻還是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聞言，陸宴先是一怔，憶起往事，男人眼底有一絲澀然划過，他看著妻子的眼睛，與她實話實說：「不，沒這樣好。」

  「為什麼？」姚青菁不解，那個女子為他生下了兒子，他又怎麼會對她不好呢？

  「青菁，她性子不似你，她很要強，也極有野心。」陸宴聲音低沉，與小娘子開口。

  「這樣，不好嗎？」姚青菁不太明白。

  「沒什麼不好，」陸宴搖了搖頭，定定開口：「若她嫁的人如她一樣力爭上遊，那便沒什麼。可我……」說到這，陸宴的眼底浮起些許的自嘲，與姚青菁道：「權勢，地位，並非我所追求，也不是我想要的。」

  「那夫君，想要什麼？」姚青菁昂起頭，不解的看著丈夫。

  陸宴摩挲著她細嫩的面頰，他的眼睛漸漸變得溫和，與她低聲道：「我想要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就像咱們現在這樣。」

  姚青菁聽著丈夫的話，便是放下心來，她微微笑了，想了想，又是問道：「那夫君和小平的娘親，是因為想要的東西不同，所有才會分開？」

  「嗯，」陸宴點了點頭，「我們在一起時，本就聚少離多，即便在一起，也多是爭吵，我寧肯去和一些小兄弟喝酒，也不想和她在一起。」

  自成親以來，姚青菁鮮少聽陸宴說起以前的事，到了如今，她也還是對丈夫的來歷不甚清楚的，只知道他自幼沒了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就連小平的娘親，他也不曾與自己說過。

  「可是對你，」陸宴的話拉回了姚青菁的心神，姚青菁抬眸，就見丈夫的漆黑而深邃，看著她時，仿佛要將她的心神一道攝走，陸宴聲音低沉，抱緊了妻子的身子，在她耳旁道：「每回我進城，都巴不得能早點回家，看看你，抱抱你。」

  聽著丈夫的話，姚青菁只覺耳根一熱，她低下頭，也不去看他，唇角卻是慢慢兒露出了兩個清甜的酒窩。

  她知道，丈夫說的是心裡話，正因為如此，才更讓人覺得甜蜜，陸宴畢竟曾娶過妻，哪怕和妻子和離了，姚青菁每逢想起也還是覺得有幾分不自在，她先前就想問丈夫，問他心裡還有沒有小平的娘親，可一來不曾尋到機會，二來又覺得這般問顯得自己小氣，直到此刻，聽著丈夫如此一說，姚青菁的心才踏實了。

  她明白丈夫的為人，曉得陸宴絕不會口是心非，去欺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