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雨下的妙

  夜光皎潔，樹影婆娑。

  美麗的夜景卻無人欣賞。

  

  小糰子陪心事重重的安蘭聊天，二人一左一右各靠一邊。

  「安蘭姐姐，回去後你還會去跟靳爺爺上課麼？」

  安蘭攥著被角的手頓了頓，然後肯定的笑道：「會的，無論如何我都會去。」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不管老太太提出什麼條件她都答應就是。

  只要她可以學習就行。

  「小糰子，不要為我擔心，姐姐沒那麼容易被壓趴下。知道嗎？前些年我不是沒有跑過，可到了鎮上才知道，住個旅店要介紹信，要身份證。沒有那些證件的話，只能在外面流浪，可有那麼一刻，我寧願流浪也不回來。可我後來還是回來了。」

  安蘭苦笑，「我對自己還是不夠狠啊！」

  小糰子沒有插話，雖然被安蘭的這些過往經歷驚住，但小糰子也知道安蘭姐姐只是想找個人傾聽。那這一刻，她就做這個默默的聽眾。

  人憋久了，總得找個樹洞倒一倒。

  「小糰子，再過幾年我就到許人家的年齡了。本來我以前還希冀著通過嫁人離開這個家，永遠不回來。可我現在也明白了，奶奶不可能由著我選，萬一，萬一我嫁人是從這個火坑跳進另外一個火坑呢！」

  小糰子眉心蹙的厲害，連睡著了也這樣，還是安蘭借著月光輕輕幫她撫平。

  夢裡，小糰子看到安蘭姐姐難產而死。

  安芳的主意，讓老太太把安蘭姐姐嫁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鰥夫，換得了三百塊的彩禮，那個男人年輕時候就不是什麼好人，如今是壞人變老了，安蘭姐姐嫁過去就想著逃走，卻不知道因為安芳的提醒，男人早有防範，發現她不安心過日子，就把她成天鎖在家裡，任其折磨，後來安蘭姐姐懷了孩子，要生的時候難產，男人不送醫院，還讓產婆保小不保大，讓安蘭姐姐年紀輕輕香消玉殞。

  「小糰子……小糰子……」溫柔而帶著擔心的聲音傳來，小糰子猛然睜開眼睛。

  發現是安媽媽在叫她，小糰子抹了一把汗，才發現自己早已滿頭大汗，何香雲連忙把人給抱起來，從兜里撈出手帕輕輕的幫她擦，眼裡儘是心疼，「不怕不怕，媽媽在呢！小糰子啊，你是不是做夢了？沒關係的，那是夢，不用怕，夢裡的事情都跟現實是相反的，知道麼？」

  小糰子：「……」

  她倒是希望是反的，最好把安蘭姐姐換成安芳去受。

  小糰子這才看到安媽媽身旁的安蘭姐姐，她也是一臉憂心，「小糰子，你剛才做噩夢了，我叫你好久都叫不醒你，正好大伯娘過來。」安蘭伸手探了探小糰子的腦門，鬆了口氣，「還好沒發燒，那就是突然的噩夢驚擾，大伯娘，晚上你往小糰子窗戶外撒幾粒米吧。」

  何香雲也正有此意，於是點點頭，「嗯，我記住了。」

  外面，安青竹從院子裡折返回來。

  「香雲，下雨了，剛才廣播裡說雨停了再上工，我看這天氣啊，今天怕是一天的雨，不用上工了。」本來對於他們來說，不上工就少一天的工分，遇到這種天氣心情會沮喪。

  可一想到安蘭有可能要離開，安青竹倒是覺得這雨下得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