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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老大二哥

2024-08-08 00:16:10 作者: 獵狼嘯風

  五月份的省城開始熱起來,大街上的女孩兒穿上半袖,白晃晃的胳膊撩動著人們的眼神。

  酒店的日子很平靜,生意很好,每天都很忙,客人絡繹不絕。

  老大和老四在熱戀之中,每天晚上下班都是老二我倆在寢室,各自捧著一本小說看著,看困了就睡覺,也不知道老大和老四幾點回來。

  有時候想喝酒了,出去到街邊烤羊肉串的小攤前要上十塊錢羊肉串,喝兩瓶啤酒。和我有同樣愛好的是周蘭,碰著她的時候我倆兒坐在一起喝。

  

  孫梅越來越不在酒店待著,每天把自己打扮的像個貴婦人,穿梭在廠內領導之間,她的閨蜜也都換了,現在這幾個女的都很漂亮,並且單身,每人都有一個領導當鐵子,活得很滋潤。

  馮哥管酒店,但是很憋屈,沒事的時候和老大喝酒,老大也只能說兩句安慰話,畢竟是家務事,不好多說。有時老大急眼,勸馮哥也出去瀟灑,甚至是親自領著他出去玩。

  周六,客人少,忙完之後老大領我去了馮哥朋友鄒老闆的酒店。

  老大二哥是街道主任,和鄒老闆是多少年的朋友。當初馮哥叫鄒老闆給找廚師的時候鄒老闆就想到了老大,原準備是叫老大在他飯店炒菜的,那時候他飯店的廚師還行,做的挺好,於是就把老大介紹給了馮哥。

  鄒老闆的飯店叫「玫瑰飯店」,在泰山路上,房子是省城師範學院的。

  師範學院很大,坐落在泰山路和黃河大街的交叉口。東面挨著北陵公園的護城河,南面是省城交通廳,西面是石油公司景龍賓館,北面是省城接待賓館和鳳凰大廈。

  學院轉圈都是門市房,「玫瑰飯店」在學院北門,對面是「全聚德」和「泰山賓館」,再往東一里地是北陵公園,屬於繁華地帶。比盛美大,十個包房,一個可以接待婚禮的宴會大廳,還有幾間閒置的房子。飯店後面有個小門,打開小門可以直接進入師範學院。

  鄒老闆新找了一個廚師,今天試菜,所以把老大喊來,叫他給把把關。

  和老大來到包房,裡面坐著老大二哥、鄒老闆、一個很有風韻的女人和一個男的。女人個子很高,有一米七,長得標誌漂亮。男的有點書卷氣,梳著分頭。

  老大二哥和老大長得很像,一看就是親哥倆兒。四十多歲,一米八左右的個子,背頭,很嚴肅,氣場強大,有他家老爺子風範。

  看面相和老大不分上下,但是看氣質老大一身匪氣,他二哥一身正氣,帶著上位者的官威。

  女人姓王,是老大二哥的副手,男的姓葛,師範學院的一個系主任。

  人齊了開始上菜,第一道菜是「黃瓜耳絲」,第二道是「老醋蟄頭」。涼菜上完了緊接著上熱菜,依次是「油淋菠菜」「鍋包肉」「清蒸鱸魚」「清炒雙萃」「麥香薯條」「酸辣湯」。

  「三哥,你嘗嘗,新找的廚師,看看手藝咋樣,給把把關。」鄒老闆客氣的對老大說。

  老大看著桌子上的菜說:「挺好的,看這菜廚師應該三十來歲。」說完開始品嘗。

  「是,剛三十。」鄒老闆說。

  「菜炒的挺好,鹹淡掌握的也行,色澤挺亮的,有的菜火候差點。」老大點點頭,接著說:「三十,不錯了,我三十的時候炒菜也就這樣。」

  「哪個菜差火候?」鄒老闆問。

  老大環顧了一下在座的,然後大大咧咧的說:「干說呀?菜一會兒涼了,喝口酒再說。」

  大伙兒相視笑了

  「就喝酒積極。」老大二哥對老大道,和老大一樣,也是大嗓門,說:「叫你品菜來了,不是叫你喝酒來的。」

  「你不喝呀?你比誰都饞。」老大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也沒瞅他二哥接著說:「品菜也得有酒呀,沒酒能品出啥來。」

  服務員進來把酒倒上,鄒老闆張羅著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老大開始點評:「鍋包肉沒達到外酥里內的效果,還有糖醋口找得不准,但顏色挺好的。這就是年輕廚師的毛病,求色澤,不考慮口味,覺得好看就行。再好看的菜也是拿來吃的,滋味才是硬道理。」

  我聽著點點頭,也跟著受教了。

  接著老大指著「清炒雙萃」說:「這是道青菜,炒青菜需要脆嫩,火候最重要。炒菜裡面青菜、湯口菜最難做,吃這道菜的時候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感覺,不太脆,蘭花有點軟。給蘭花飛水的時候水沒開就下鍋了,出來就這樣。」

  老大說完他二哥不相信,夾朵蘭花吃了一口,細品了品,點頭說:「是有點軟。」然後沖鄒老闆說:「把你家廚師叫來,問問是不是水沒開下的鍋,我就不信一嘗就能嘗出是水沒開下的鍋。」

  老大撇撇嘴說:「你別不信,要是真的咋整?」

  「算你說得對。」老大二哥說。

  「那不行,咱倆得賭點啥的。」老大一副胸有成竹的看著他二哥,那意思不服就賭。

  坐在老大二哥旁邊的王姐輕笑了一聲,微笑說:「你們哥倆兒可咋整,到一塊兒就掐,都多大歲數了。」說完又笑了一下,笑容很迷人,給人舒心的感覺。

  「要是真水沒開下的鍋,我自罰一杯。」老大二哥應戰。

  「那不行,你自罰就和獎勵似的。」老大右胳膊肘杵在桌子上,手摸著下巴玩味的說:「這麼著吧,賭一條煙的。」

  這哥倆兒挺有意思。

  「行。」老大二哥爽快答應,然後看著大伙兒說:「你們都聽著了,一條煙的。到時候給我看著點,別叫他耍賴。」

  看來老大以前是沒少坑他二哥。

  「哼!賴過你幾回,還總耍賴。」老大有點不屑一顧。

  「還少了?」老大二哥立時提高聲調,把眼睛立立起來對老大道:「你沒少賴!」

  不一會兒廚師進來了,看上去有點緊張。

  鄒老闆指著清炒雙萃問:「李師傅,西蘭花飛水的時侯水開了嗎?」

  李師傅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說:「著急,水沒開我就下鍋了。」

  話音剛落老大就大聲說:「看著沒,看著沒,水沒開吧。」然後衝著他二哥以勝利者的姿態說:「咋樣,服不?煙,一條!」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在他二哥眼前晃了晃,這個動作把大伙兒逗笑了。

  「知道,差不了你。」老大二哥有點沮喪,很不情願的答應著。

  估計老大和他二哥從小就沒少這樣打賭,現在都三、四十歲的人了還這樣,從側面也看出來哥倆兒感情不錯。

  看到這情景李師傅站在那有點懵。

  鄒老闆說:「李師傅,你也坐下,我給你介紹一下。」然後指著老大說:「這位是邢師傅,老師傅了,非常有名。剛才邢師傅嘗了口清炒雙萃,說水沒開你就把蘭花下鍋了,大伙兒不信,就把你叫過來問問,」

  李師傅聽完之後點下頭,不禁對老大心生佩服,鞠躬說:「邢師傅,多指導指導。」

  「指導談不上,都是哥們兒,就是比你多炒幾年菜,都一樣。」老大道。

  「哪呀,您是師傅。」李師傅謙虛地說。

  老大瀟灑的一擺手,說:「啥師傅,都是炒菜的。」

  鄒老闆對李師傅說:「剛才邢哥說有幾個菜不到火候,你聽邢哥講講,咱們也偷點藝。」

  「必須的,找這樣的機會都找不著。」李師傅道。

  老大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擺著手說:「我就是瞎白話,瞎白話。」

  「要說你平常瞎白話我信,但今天說的有點兒道理。」老大二哥讚揚了一下老大,緊接著又打擊道:「以前我還以為你不會炒菜呢。」

  「還不會炒菜?」老大白了他二哥一眼,沒好氣的說:「我炒的菜你少吃了?吃的比誰都多,菜湯都泡大米飯,汁都不剩。」老大直接揭他二哥老底。

  「你看著了?」

  「我沒看著呀?」

  真是親哥倆兒,大眼瞪小眼的互看,神態表情一模一樣,把大伙兒逗得哈哈笑。

  「廚子最難做的就是湯口菜。」老大嘗了口酸辣湯,然後問李師傅:「李師傅,做酸辣湯的時候你是不是先炸的紅干椒,把紅干椒撈出去之後調的酸辣口?」

  「是,不對嗎?」李師傅問。

  「酸辣湯酸辣湯,一聽就是湯口菜。做湯最忌諱的就是有油,一有油就減去五分。」老大認真的說:「酸辣湯的酸度可以從醋里取,也可以從有附加酸度的料汁里取,比如野山椒汁,又酸又辣,可以適當的用用。」

  「等辣度取的就多了,可以是鮮辣椒,也可以是紅干椒,還可以是胡椒粉。這個沒有固定的,一個廚子一個味兒,只要找好了就行。學菜不要死學,看人家做的時候放啥你放啥,那就學死了,靈活點兒才能有自己的菜。」

  「酸辣湯是老菜,一般人都做不好,主要是酸辣口掌握不住,得多做幾回,做的時候多嘗嘗,找感覺,感覺找到了才行。記著上菜前一定要嘗嘗,不好吃別上,你吃著不好吃那客人吃著就好吃了?退菜很正常。」

  老大說完沖大家道:「別光顧著聽我白話,你們也嘗嘗,喝一口,湯趁熱喝才有味兒。」

  大伙兒拿起勺子喝湯。

  「酸辣湯做好了不管是熱著喝還是涼著喝都爽口開胃。」老大對李師傅說:「你這湯現在喝還有點味道,再過一會兒就得泄,沒味兒了。」

  李師傅喝了一口,砸下嘴問:「邢師傅,現在就有點泄了,咋回事?」

  老大看看李師傅,又看看大伙兒,大夥也都看著老大,等著老大往下說。

  「湯一涼就泄了,和水沒開就往鍋里下菜一樣。」老大對李師傅說:「你在給湯攏芡的時候湯是開鍋的,芡下去之後湯的溫度也跟著下去了,等再次開鍋的時候你開始下蛋液,緊接著把蛋液打散,然後就直接出鍋了,是吧?」

  「知道了邢師傅,下完蛋液湯的溫度又下降了,得上火燒開再出鍋,這樣就不泄了。」李師傅高興的說。

  老大微笑著點點頭。

  李師傅端著酒杯站起來很尊敬的對老大說:「邢師傅,我敬你一杯,今天學到不少東西,謝謝!」

  老大也不矯情,和李師傅喝了一大口。

  「沒想到你還挺能白話兒。」老大二哥對老大說。

  「你沒想到的事多了。」老大一副風淡雲清,世外高人的樣子。

  酒桌上王姐不怎么喝酒,鄒老闆張羅酒但很少喝,葛主任酒量很大,和老大連幹了兩杯。我和老大二哥幹了兩杯,人家啥事沒有,我有點迷糊了。

  大伙兒邊喝酒邊聊天,不知怎麼的聊到了過年給紅包的事上。

  「紅包?」老大搖搖頭說:「沒有,屁都沒有,就那麼回事吧。」

  「老馮也夠嗆,哪天碰著他得說道說道,太不夠意思了。」聽說過年老大沒拿到紅包,鄒老闆有些生氣,覺著自己很沒面子,因為老大是他介紹過去的。他對老大很尊敬,畢竟老大以前是個人物,雖然現在不在社會上混了,但人的名樹的影,餘威還在。

  老大無所謂的笑笑說:「咱就是個打工的,老闆給是情分,不給是本分,不挑那些個。再說我壓根兒也沒把他們兩口子當回事,這樣挺好,誰都不欠誰的,哪天鬧掰了也不用不好意思。」

  老大二哥說:「其實我打算讓你上這來的,鄒老闆說他朋友那缺廚師,讓他幫忙給找一個,就讓你過去了。我不怎麼認識那個馮老闆,要知道這麼狗人就不叫你去了。」

  「我不在乎那個,在哪干開心就行。」老大說。

  鄒老闆說:「老馮怕他媳婦,當不了家。」

  「他媳婦——」老大二哥問鄒老闆,「就上回你說的那個?」

  「對,就上回王廠長去你那辦事領著的那個女的。」鄒老闆道。

  「有點印象,我還以為是王廠長秘書呢。」

  王姐對老大二哥說:「咱們上個星期去歌仙吃飯不是還碰著王廠長了嗎?那女的也在,還打招呼了。」

  老大二哥說:「我哪注意那事,就陪局長喝酒了。」然後沖老大說:「不開心就不干,咱們不差那點錢,再說你也不是差錢的人。」

  「我咋不差錢?我現在啥都不差,就差錢!」老大道。

  「告訴你,今天我沒帶錢。」老大二哥馬上緊張起來。

  「也沒跟你要。」老大用瞧不起的眼神瞅瞅他二哥,然後換了笑臉,端起酒杯不懷好意的說:「咱哥倆兒喝點?」

  「王姐,你到後備箱拿條煙趕緊給他。」老大二哥沒看老大,直接對王姐說。

  大伙兒一陣笑。

  老大沒有放過他二哥,走的時候從後備箱又拿了兩條煙才算完事。

  他二哥象徵性的罵了兩句,和老大說不願意在馮哥那干就到鄒老闆這來,鄒老闆也表示隨時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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