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銅燈
2024-08-07 20:10:00
作者: 阿白吃
風行白影舟在正陽宗一處山頂平地降落,眾人在正陽宗修士的呼喚下依次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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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飛舟上透過雲霧俯瞰,張世平只能隱約看到宮殿樓台那隱隱約約露出的一角飛檐,那煙雨中樓台朦朧綽約,好似人間仙土。
不過這一下來,待腳踏實地後,他這才看清了些,近處諸多宮殿之間的走廊中,時不時有奴僕走過,遠處也有腳踏著形狀各異的法器在半空中飛馳,越過山丘與河流。
眾人如今所在的是一方滿鋪青石的廣場,足有四五里開闊,中間有條丈寬的小河,河水清澈見底,可以看到小魚兒在卵石上方游來游去。河邊立著座樣式精美的石亭,寶葫蘆的亭蓋,白石為基台,在亭中坐著兩人,一個是眼角帶著些許皺紋的中年修士,另一個是長著對丹鳳眼,容顏秀氣的女子。
陳文廣一行人從飛舟上下來後,兩人也起身出來,那位年老的李姓修士見兩人過來,便沉聲說道:「林師弟、風師妹,這些新入門的弟子就交與你二人了,儘快安排妥當了。」
「是。」兩人對李師兄說。
一說完,那老者便御器先一步離開,而後面的陳文廣與另外三人,又與那兩人打了聲招呼,各自小聲說道了些許話,最後雙方笑著抱拳作揖分別而去。
這林、風兩位築基修士見五位師兄弟一一離去,方才一齊來到眾人面前。
「各位,隨我來。」林姓築基男子沉聲說道,他環視了眾人,在找著剛才幾位師兄弟交代需要照拂的後輩,將其一一認出後,對著身邊的師妹輕點了下頭。
兩人率先走去,正陽宗外門黑衣弟子連聲招呼著眾人趕緊跟上。
在場新進宗門的修士有兩百來人,分成五隊,排著還算整齊,緊跟其後。一行人下了山,又沿著黃土馳道,登臨至另一座青山,來到位於山頂的外事大殿中,依次領了代表他們正陽宗身份的玉牌和一身黑色衣物。
「這玉牌左下角,有甲乙丙等天干之術,分到甲字的師弟師妹隨我兩人走。」其中一個身穿黑衣的外門弟子對著眾人朗聲說道,而後轉身朝前走去。
人群中立馬有十幾人出列緊跟了上去,而張世平早在領取玉牌的時候,也早已經看到了自己是『甲三四』,他一聽到那人的話後,同樣也混在這十幾人中。
這些人多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修士,十六歲的張世平在人群中倒也不是很顯眼。
這兩位黑衣弟子沒有走得太快,也沒有對這些新入門的年輕修士表現得耐煩的樣子,他們邊走邊說,一路倒也顯得和氣了些。
他們順沿著山道而下,來到半山腰處,此地有一條以常人手腕粗的鐵索,一頭深深扎在山石中,一頭延至數里外,鐵索在風中晃動,底下則是百丈左右深的林谷。
這兩人當即踏上鐵索,如履平地地緩步朝前走去,張世平與其他人同樣沒有半點猶豫,皆走了上去。江湖世俗中人輕功高超一些的,也能踏鐵索過長江,他們這些鍊氣修士想做到這點,自然是更為簡單。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平白惹人恥笑!
不多久,眾人便先先後後地從鐵索上下來,來到對面的山腰處。
這小山中可見或近或遠處,修建著諸多庭院,皆是三五間黑瓦白牆的房屋,累圍成院,各處相隔數十丈乃至百丈遠。
張世平隨著這兩位外門師兄,來到了一間編號甲三四的小院子。
此地環境清幽,院外門外兩側有長勢良好的青竹,竹葉聲沙沙,不遠處有條山間小溪,他隱隱有聽到流水聲,與那林中飛鳥清鳴,又伴著花香,倒是顯得相得益彰。
「多謝兩位師兄。」張世平拱手說道。
「不過是份內的事,張師弟無須多禮。新入門的弟子有半年時間熟悉下宗門情況,無須做其他雜務,對了,還有附近的一些院子裡已經有住人了,有個別師兄脾氣不太好,師弟若是不必要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不過師弟若是有什麼事情,盡可來找我等兩人便是。我與陳師弟就住在『乙七』小院。」其中一位黑衣弟子笑聲說道。
「那以後就要多叨嘮兩位師兄了。」張世平應聲說道。
因為這兩位黑衣弟子事情還沒做完,雙方只是說道了幾句,然後便分開了。
張世平目送眾人離去,而後才關上了門。他花了些許工夫,將整個院子裡里外外轉了一圈,熟悉了一下。
正陽宗慣例,前半年時間是不會強制新進的弟子接受雜務或者危險的任務,張世平自然也樂得清閒。
他熟悉了此地後,便來到寢室,推開門後一眼就看到靠牆處擺著一張簡易的木床,床上有個竹枕與一張薄毯,除此之外,屋中還有一張四方桐油棕色四方桌,還有兩把圓椅,桌上有個青花茶壺,還倒扣著四個白瓷茶杯,還有一盞油燈。
不過桌上也有層薄薄的灰塵,看樣子已經許久沒人再用了。
整體布置極為簡單,連個竹木屏風都沒有,莫說其他的精美華麗的擺件了。
不過張世平也不在意,這些外物無關緊要,他一踏足小院後,就已是極為滿意此地的靈氣,絲毫不比白猿山差,而且在這間寢室內,靈氣又更為濃郁了幾分。
從這些小細節中,張世平便更為感激那位陳伯父了。
他當即在床上盤腿打坐修行,運轉起《青玄御火訣》,依著周天煉化之法,功法運轉之間,一縷縷靈氣從口鼻與周身穴竅之間沒入體內,順著全身經脈而行,最後匯聚于丹田之中,凝成絲絲縷縷的法力。
這功法運轉一周天下來,所凝聚的法力比在自家小猿山修行時候,還要多上了三分,張世平心中歡喜。這般長此以往,那麼他的法力將更加精進,修行也會快一些,心想著自己果然加入宗門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一開始就被分在這『甲』等庭院,其中多半是因為陳伯父,這位宗門築基修士的原因,不然恐怕他也就如那之前領路的那兩位師兄,只能住在『乙』等庭院內,修行環境絕對不會這般的好。
……
另一頭,陳文廣已經回到洞府中。
這方圓數百里皆是正陽宗疆域,那些合適元嬰、金丹修士修行的靈地,雖然屈指可數,但是適合築基修士修行的地方卻不少,因而身為內門弟子的陳文廣,有一座獨屬於自己的二階靈山,作為修行洞府。
陳文廣在之前的時候,已經拜託了兩位同門,給他這位侄兒安排個好住處。至於其他的事情就無須再過於操心,他看這孩子也是懂事,知進退,不需要如照顧小孩子一般。
而且他已經給張世平留了一個傳音符,讓張世平想清楚半年後到底要接哪個宗門任務,再來與他細說。
只是這地火室,陳文廣實在是不想張世平過去,畢竟火毒不是那麼容易清理的。
那些以往看守地火的弟子,之所以幾乎都是一年就換一輪的,就是因為在火室中待的時間久了,低階修士耐不住火毒。
不過好在還有半年時間的考慮,陳文廣想著張世平在了解了其中利弊後,這位侄子也許就不會再想去了。
至於他,再過幾個月要去張家一趟,去看看那位結拜兄弟張同安,不然到了後面心中難安,修仙路是越走朋友越少,陳文廣感嘆道。
……
……
『甲三四』小院中。
在床榻上,張世平運轉完最後一輪周天,緩緩地吐出了口濁氣,他方才睜開了眼。
此刻天色已暗了下來,外頭月光黯淡以致於房間中也是伸手不見五指。他下了床,穿好了布鞋後,又右手手指一搓,從指尖有冒出一縷黃色火焰。
火光跳躍,房間頓時光亮了幾分,他走到桌子邊上,想將這盞油燈點亮起來。
但是一看,才發現油燈的燈芯已經燒沒了,剩下一小節都浸泡在了結塊的燈油裡面。
張世平衣袖一拂,撣去了圓椅上的灰塵,這才坐了下來,而後翻手在腰間的儲物袋上一抹,取出了一盞青銅燈。他本想著看裡頭的燈芯是否還在,若是好的,便取出來用。
「噫!」
只是下一刻,他便有些意外,因為這盞從仕女雙手上裂開的燈台青銅燈,此刻現在竟然完好無缺。
他拿起燈,借著指尖上的燈火細看了起來,燈身原來在斷裂處的痕跡已經看不出來了。
修仙界中通常能自我恢復的東西,多是寶物。難不成撿了漏了?張世平心中略有欣喜之意。
當即指尖的火光在油燈下一熱,那結塊的燈油頓時化開來,而後他這這才將其倒進了青銅燈燈台內。
引燃後,張世平便散去了指尖上的靈光,只見這青銅燈火與其他燈火一般無二,他釋放神識在青銅燈上掃過,試著烙印下自己的神識,但此燈卻沒有半點反應。
他眉頭一皺,又咬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滴在青銅燈上,可血滴從燈身上滑落,未能融入其中。
若是這兩個最常規的煉化法器的方式都沒有用,那也只剩下兩種可能了。
一種是這盞青銅燈就是一個俗物,毫無價值,但從它能自我恢復的這種情況來看,多半不是。
而另一個可能,那就是此燈不是一般的法器,而是需要相應口訣祭煉的寶貝。
然而不管哪一種,對於現在的張世平來說都是沒有用。
心中略有失落的張世平,深深吐出了一口氣,起身去園中井裡打了桶水,草草擦拭了下身子,而後他回到臥室,接著打坐修煉了起來。
修仙者表面上看起來風風光光,但實際上想要所有成就的修士,哪一個不是花了大功夫。
若是耐不住寂寞,那還不如早早下山去,成為世俗中大家族的供奉,一輩子吃香喝辣,想睡就睡,想玩就玩。
只是這一運轉起功法,吸納起靈氣以後,張世平驀然睜開了眼,他發覺自己剛才所吸納的靈氣竟然是以往的四五倍之多。
而這種吸納靈氣的速度已經和書中所記載的天靈根修士修煉速度差不多了。
他怕是錯覺,又強行將自身心思靜了下來,重新又修煉起來,所吸納的靈氣依然如此。張世平運轉了一輪大周天后,忽然衣袖一揮,打出一道勁風熄滅了青銅燈火。
果不其然,滅了燈火後,他這修行的速度又與剛開始的一般無二,沒了那般神速。
……
……
月上中天,漸漸往西,淡淡的月只剩下個輪廓。
東邊群山之間還是昏昏沉沉的,西方尚是鐵青色一片,整個天地蒼蒼茫茫。
屋外的青竹在山風中沙沙作響,屋內青銅燈燒了一夜,燈油乾枯後,燈火越來越小,從一指的高度漸漸到了黃豆大小,最後熄滅幾縷青煙。
張世平吹滅燈火,拿出一個玉匣子,把青銅燈放進去,又收到儲物袋中,這種寶物不能向外人提半個字。
寶物動人心,張世平心想著如果其他修士發現了,想必也會忍不住動手。
他裝作沒什麼事情都沒有,下山去不遠處的小鎮子裡買了一些平日衣食住行用,所需要的東西,其中就有那些燈油,足足一大桶,夠半年的用量,當然至於其他的東西也不少,差不多都是同樣的量。
這些凡物不貴,他付出的只是一些金銀之物,而非靈石。
此後,張世平為了怕別人誤闖進院子,不小心發現這青銅燈的秘密,他在每次修行之前,都會房間中布置下陣法,以作隔絕之用。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晃眼三個月過去,他終於突破了《青玄御火訣》五層,達到了鍊氣五層。
是夜,他收功後,獨自在庭院門檻中坐著,思索著自己只不過是三靈根的資質,如果後期修行時候修為精進得越來越快,那說不定有他人注意到,引起窺探。
如此一來,恐怕一門能隱藏修為的功法極為必要。當然這種隱匿氣息的功法,是否能夠瞞過築基、金丹修士,張世平是想都不敢想。不過正陽宗這偌大的地方,這些修士也不會太多,與他平日裡相處的最多的,也就是其他的鍊氣弟子,這些人才是需要加以防備的。
……
……
第七章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