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章 上中下三策

  「夏王還是不借錢嗎？」皇后怒道。

  「夏王借錢了，但戰爭持續太久了，總不能一直跟夏王借錢吧。」王典倒是沒有撒謊，夏王等皇族雖然百般刁難，但關鍵時刻還是拿出了五十萬兩銀子支援國庫。可戰爭打了兩年了，稅銀收不上來，五十萬兩銀子杯水車薪，再讓皇族拿錢無異於殺雞取卵了。當年宰相顧雍治理國家十幾年，只不過是將國庫虧空填充，李存義叛亂後，國庫存銀火速消耗，再有安置流民鎮壓民變，國庫的確空空如也。

  皇后淡淡地說道：「若是國都沒了，皇族還可苟活？」

  王典道：「殿下，各地戰亂，藩王紛紛入京避難，他們家族龐大且傭人眾多，初步統計達到四萬多人。夏王作為皇族族長，自然要想盡辦法養活眾多皇族枝葉。別說吃穿用度，便是住在哪裡都是一個大問題。夏王說，借錢給國庫沒問題，但他們要先先找到賺錢辦法，否則坐吃山空，遲早皇族也會成為叫花子。」

  「眾卿可有良策？」皇后問。

  百官紛紛低下頭，他們都是科舉出身，說寫文章談政事都能侃侃而談，可若是說到賺錢，大家都是一個頭兩個大，哪敢表態。

  皇后商婉兒宮斗手段高超，但並不擅長治國，用後世話來說便是會整人不會幹活，不得不依靠大臣和後黨，但後黨多為武將，也不會賺錢，無奈之下只得問：「王相可有妙計？」

  王典眼睛一轉道：「臣有上中下三策可以出，只是不知殿下如何選擇了。」

  皇后道：「你儘管說來。」

  王典道：「這下策便是增加稅賦，我朝自中樞令張河間（河間王張孝武）施行什一稅後，稅率一直未變。可此什一稅後，一些刁民偷稅漏稅，部分士族更是藏匿實際產量，繼而導致稅收持續下降。臣以為，什一稅可改為五一稅。臣之所以說此事乃下策，實則是因為稅務改革乃國之根本，數十年未動，若平日改革也得徐徐推進，由部分州府率先施行，若有差池也可立即糾正。當下南方叛亂，動盪不安，這五一稅推行之後，也只怕會引起亂民，故而此計為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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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策呢？」皇后問。

  「中策恢復紙幣，軍中用紙幣代替銀兩，如此一來節約軍費開支，等將來戰事結束，朝廷有錢了，再逐一兌換銀兩。」王典道，「前次平定吳越之亂，北伐羅剎南下之敵，朝廷倒是大力推行紙幣以解不時之需。但顧相幾乎用了十年時間才將紙幣欠銀還清，至永定十一年時，國庫才見真銀子。所以，此計為中策。」

  「上策如何？」

  王典猶豫一番才說：「江南嶺南稅賦占國之半數，杭州越州稅賦又占其六成，而今杭州、越州在賊子手中，我國稅失衡無法彌補。可皇后有所不知，自河間王率軍北上駐防幽州之後，這幽州稅收一直不交國庫。而據微臣所知，幽州自河間王施行改革之後，其富裕甚至超過杭越二州，若能將幽州稅賦收上來，我朝不愁無錢。所以此計為上策。」

  皇后小心考慮起來，將幽州稅賦收上來，無異於直接斷了後黨的財路，可不收上來幽州稅賦，國庫的確沒錢了。

  這是一個陽謀，後黨也不得不跳進火坑之中。

  皇后沒看到王典低頭時的一抹冷笑，只能長嘆一聲：「既然如此，上中下三策並行吧，現在只要能滅掉那李唐逆賊，一切都可挽救。」

  武唐軍張楠統兵十五萬，意氣風發地準備進軍岳州，便有漢軍王慶雲、王慶豐兄弟二人各自領兵三千殺入永州，給了張楠迎頭一擊。好在這二人兵力太少，只是阻擋了唐軍半個月，張楠依舊順利地接管了整個永州。

  王慶雲與王慶豐不得不撤入壽州準備防禦。

  張楠此時整頓軍隊，有一整支都隊逃走，導致張楠在石陰縣大開殺戒，他將逃兵當眾剝皮抽筋，這才不再有逃兵發生。

  金盛雖然得知張楠帶兵攻打永州消息，卻沒想到唐軍會這麼快占領永州，已然來不及增援。此時岳州最南部的便是苗漢府和合陽府，苗漢府在西南，多崇山峻岭，道路南行，而合陽府在東南，挨著壽州與永州，三州交接處則是兩條河匯流形成的合陽平原。

  苗漢府守將左興判斷張楠必定會從合陽府進入岳州，便與合陽府守將鄧徳晁商議，鄧徳晁寫信給唐軍詐降，拖住他北上時間，而左興迅速集結藤甲兵馳援合陽府。

  鄧徳晁和左興一方面派人向金盛報告，一方面先斬後奏，一個詐降一個重新招兵。

  張楠果然上當受騙，當他率軍度過老殷河進入合陽府老殷山時，左興與鄧徳晁率六萬漢軍突然殺出，將唐軍攔腰切斷。此役左興與鄧徳晁以弱勝強，重新將唐軍趕出岳州，殺傷俘虜唐軍五萬餘人。張楠再一次折損嚴重，當他帶領唐軍撤回了老殷河時，一口鮮血噴出，一頭栽進了老殷河中。

  好在此時李存霸率三萬援軍及時趕到，收攏軍隊，他判斷左興與鄧徳晁餘部只能打順風仗，不能打逆風仗，於是重整大軍，並派手下在永州徵兵，凡十四歲以上者必須入伍唐軍，否則便是準備投敵，全家斬立決，永州男子不得不加入唐軍。

  重整軍隊之後，李存霸帶七萬唐軍再次渡老殷河攻打合陽府，左興再一次伏擊，但李存霸怎會輕易受騙上當，反倒擊潰了左興的伏擊，殺三千藤刀兵，俘獲四千藤刀兵。

  當李存霸見到這藤甲和藤盾之後笑得肚子疼，說道：「岳州藤刀兵，不過爾爾。」

  唐軍因李存霸而士氣旺盛，向合陽府進兵。

  左興與鄧徳晁不得不在合陽府外與唐軍擺開陣勢交戰，但正規交戰時，不管是左興還是鄧徳晁皆非李存霸的對手。李存霸親率騎兵幾個衝鋒，便將漢軍的陣型沖的七零八落，漢軍被迫逃入合陽城內。

  李存霸連勝兩場，在城外大肆慶祝。

  鄧徳晁表示要帶兵夜襲，左興雖然反對，但鄧徳晁堅持如此，遂帶著為數不多的騎兵於半夜沖入唐軍大營。李存霸早就設好了埋伏，鄧徳晁以及八百騎兵入了伏擊圈衝殺不出，最終全陣隊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