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風雲密布

  趙文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指著范正，哆哆嗦嗦的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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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正坐了下來，看著一臉震驚的趙文，有些詫異。

  這哪朝哪代沒有造反的，雖說這個高迎祥有幾把刷子，能在短短的數日之內攻克安塞，可反應也不至於這麼大吧。

  范正不知道的是，正是這個高迎祥，拉開了明末造反的序幕。

  一瞬間，趙文想到了很多，他想到了李自成，張獻忠，王自用，羅汝才這些明末的流賊頭領。

  整個大明朝也正是因為這些人，才將大明朝的最後一股元氣耗光。從此之後，膻腥入中原。

  「該來的還是要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趙文低聲說了一句，隨後呆呆的坐在了椅子上。

  現在的趙文，人馬不過一百人。雖說火力強大，可也總得有人使啊。這沒有人使用的武器，還不如燒火棍子。

  一瞬間，趙文有些著急起來。

  范正看著趙文，緩緩說道：「趙老弟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趙文沉著臉，低聲說道：「沒事，只是我一時之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

  「不可思議？這還真是不可思議，這個叫做高迎祥的人，也是個人才。從他起兵造反到現在也不超一月的時間，而他竟然已經聚集起了三千部眾。而且還將安塞給打了下來，目前正率眾攻打延慶府。」

  趙文聞言，大吃一驚，「這高迎祥速度為何如此之快？當地的衛所兵呢？」

  趙文准實沒想到這高迎祥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范正擺擺手，長嘆一口氣，說道：「快別說這衛所兵了，全都不頂用。安塞的衛所兵，僅僅一個照面，便被高迎祥給衝散了。安塞縣城在高迎祥的進攻之下，連三天都沒扛住，直接被高迎祥給攻占。」

  「那為什麼不調集邊軍進攻呢？」趙文疑惑的看著范正。

  現在的高迎祥，雖然聚集起了三千部眾，可和邊軍比起來，依舊是個戰五渣。

  「哪有那麼容易，也不知怎麼搞的，草原上突然出現了白災，無數部落都被白災摧毀。那些大的部落，也凍死無數牧民，無數牛羊。現在，整個草原上哀嚎一片，缺衣少糧的。正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便又重新對長城發起了進攻。準備衝進長城之內，搶些糧食。」

  「榆林鎮的邊軍根本就動彈不得，被韃子死死的釘在了原地。而長城防線又這麼長，到處都需要兵馬。可是，哪來的這麼多的兵？再說了，沒有聖旨，誰敢調動邊軍啊。」

  趙文聽著范正這話，從裡面聽出了一絲不尋常，「你是說，皇上並不知道這件事？」

  范正接過趙文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說道：「陝西各路，誰敢在這個時候給陛下上書？這才改元幾天吶，就突然發生這麼大的事，而當今陛下又是一個有雄心壯志的主。這冷不丁的在剛剛改元的時候，出了這麼一茬，這讓陛下怎麼想？」

  趙文聽著范正的話，忽然沉默起來。

  「唉，看來這大明朝的滅亡，也不是沒有道理，整個大明都爛透了，如此大事都沒人敢上報。可憐崇禎還一直做著中興大明的美夢。」

  趙文長出一口氣，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著天花板。

  「范老兄找我來，應該不是為了這件事吧？這事雖然大，可也輪不到咱們操心吧？我遠在宣府，也幫不上什麼忙吧。」趙文忽然看向范正，淡淡的道。

  范正哈哈一笑，說道：「什麼事都瞞不過趙老弟的眼睛，我彼此前來，確實不是為了這件事的。這番我找你來，是為了一件大事。」

  趙文眯著眼睛，看向范正，笑道：「什麼大事？難不成又是什麼賺錢大事？」

  范正看了看大廳之內，發現除過趙文的的幾個親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之人，於是他湊到趙文耳朵旁，壓低聲音，說道：「你可知道遼東後金？」

  「你是說建奴？」趙文疑惑的看向范正。

  「不錯，正是建奴。」范正頓了一下，又接著道：「這次不光是整個草原遭受白災，那遼東也遭受了白災。而且受災的程度不比草原上的小。」

  趙文看著范正，不知道範正說這話的意思。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這遼東乃是苦寒之地，莊稼收成很差，這次的白災讓他們損失了不知道多少物資。現在的遼東，可以說是餓殍遍地了。」

  范正的一雙眼睛中射出了兩道金光。

  「過幾天，有遼東那邊的人將去大同那邊買糧食，到時候，我希望趙老弟能護送一段路。要知道現在草原上都餓殍遍地了，誰也不知道這些韃子能不能做出什麼逆天之事來。」

  趙文聽著范正的話，雙拳緊緊的握在一起。

  「哼，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看來這晉商早都和遼東建奴勾搭上了。」趙文看著范正，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忽然有一種直接將范正打死的衝動。可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能這樣做。

  現在不能直接和范正翻臉，畢竟自己現在的實力還非常弱小，而整個大同宣府早已經被范家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了。如果自己現在直接和范家翻臉的話，很有可能整個大明都沒有自己的落腳之地。

  雖說自己手握倉庫，並不怕范家。可是，現在龍門堡上下一百多口子人都指望著自己呢。

  自己雖然出了一口惡氣，那他們呢？

  趙文深吸幾口氣，緩了緩。

  「可是這和賺錢又有什麼關係？」趙文看向范正，忍著內心的厭惡，不動聲色的問道。

  范正神秘的一笑，說道：「這些建奴別的沒有，就是銀錢多。當年整個遼東，不知道有多少有錢人家。結果全被這伙建奴給抄沒了，現在的建奴，手中的銀錢可是有著不少啊。」

  「你們主要是將他們從龍門堡護送到吉北口。到時候，他們會有一萬兩白銀奉上。」

  趙文心中略微有些疑惑，傳言八旗健兒神勇無比，為什麼還要人護送呢？於是趙文問道：「建奴兵鋒如此之強，為何還要讓我護送？」

  「這怎麼說呢，如今的建奴看起來雖然強大無比，可說到底，還是一夥土匪罷了。雖然他們占據了整個遼東，但他們也僅此而已了。如今的建奴，表面看起來強大無比，其實就是個虛的，兵力有限的很。再說了，看不慣遼東建奴的又不止大明這一家。

  草原上的科爾沁部之前還和努爾哈赤打過好幾仗呢。雖說現在兩家表面上看起來和和善善的，可誰敢說這科爾沁部不會痛打落水狗？再說了，科爾沁部也遭受了嚴重的白災，正是急需糧食的時候。這要是被科爾沁部知道建奴跑到大明買糧食，那他們的糧食能拉的回去？」

  范正正襟危坐，給趙文詳細的分析著這裡面的各種原由。

  其實，歷史上的這個時期，也就是崇禎元年時，後金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雖然現在的大明朝看起來虛弱無比，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的大明，對後金來說，依舊是一個龐然大物。

  再加上皇太極繼位沒多長時間，汗位不穩，在他之下還有著阿敏、莽古爾泰、多爾袞等人對汗圍虎視眈眈，同時，草原各部此時又和後金貌合神離。如此種種原因，這後金的朝政如何能穩？

  而現在，遼東又突逢白災，整個遼東地區哀嚎遍地，皇太極對此早已是焦頭爛額了。哪裡還有功夫去管大明？

  如果這種情況放在萬曆中期之前，說不定明軍就能趁勢將遼東收復。

  可惜啊，卻是到了崇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