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要遠一點

  「阿嚏——」

  第二天清晨的餐廳里，正要給鄭立桓布菜的柯林打了個噴嚏，旁邊在進餐眾人身後巡視的大約翰面色一變，開口呵斥道：「柯林，現在請你退下。」

  「抱歉，管家先生，先生。」

  柯林委屈到要哭的行了個屈膝禮後轉身而去，鄭建國是嘴皮子動了下，才將叉子上的香腸放進嘴裡，默默的看了眼奧黛麗，大約翰上前將鄭立桓面前的餐盤撤下，端著交給了旁邊的戈登，奧黛麗便沖鄭立桓笑了下：「也許是昨天晚上洗澡後感冒了——」

  「三媽也感冒了，是傳染的嗎？」

  鄭立桓飛快瞅了喬安娜的座位，奧黛麗神情不變的看向了鄭建國，施施然開口道：「也許是通過『交流』的方式感染的——」

  「交流太近了就會傳染，要遠一點。」

  一直沒開口的鄭立恆嬌聲強調過，鄭建國心中一凸也就開口道：「吃飯的時候不許聊天，都忘了嗎？」

  「沒有，我就一直沒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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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超超小大人般的開口說到，鄭建國便給了他個讚許眼神，想起昨天查爾斯說的那個事兒，卻沒再開口說話的吃起飯，很快戈登給鄭立桓重新上了份早點，餐廳里只剩下了刀叉和餐盤的細微碰撞聲。

  沒有人說話，這頓早餐很快結束，奧黛麗看著鄭建國放下刀叉，便扯下了脖頸和腿面的餐巾，放到桌子上後起身向著大約翰走去：「讓柯林來見我。」

  「是，Madam。」

  大約翰垂首致意過向戈登使了個眼色，目送後者跟了奧黛麗出門而去，走到了踱著步的鄭建國身旁，開口道：「抱歉，先生——」

  「咱們說這個就過了，昨天Madam們有去看監控了吧？」

  鄭建國一臉便秘模樣，大約翰則是眨了眨眼，鞠躬致意道：「沒有，先生，Madam們說相信您。」

  「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鄭建國微微嘆了口氣，昨天晚上由於知道柜子里有人，他便在做填空題的時候老是心不在焉，結果以往半個小時的補課時間，結果愣是等半個多小時都沒交作業，直到柜子里傳來了聲噴嚏——

  大約翰還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的，然而他的職業和直覺告訴他這就是真相，可沒有任何用處的真相：「Madam不會相信我的說法，如果她們不相信您的話。」

  「嗯，都把你為難的語無倫次了——」

  鄭建國說完後再次嘆了口氣，不過生活還是要繼續，即便真如大約翰所說，這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總是跑不了：「杜邦那個特氟龍的污染地要儘快找到，另外問問俱樂部誰有和普渡製藥有接觸，以及接觸程度——」

  大約翰遲疑了下，面現正色道：「先生，我感覺不如直接在離場時多多關照下，現在針對性太明顯了，特別是如果按照您的計劃，由杜邦股價下跌引發全球股災的事兒，更會放大這種針對性。」

  「同時，也會讓普通人跟著關注這件事，而這是其他家族們不想面對的，他們不喜歡被人放在聚光燈下審視，越悠久的家族越是如此，最好是不為世人所知才好。」

  目光在比自己還高的臉上掃過，鄭建國很少會聽到他一次性說這麼多，於是略微遲疑了下，開口道：「好的，我接受你的建議，那就在離場時關照下。只是咱們面臨的時代不同，和以往有歷史記錄以來任何一個時代都不同，我很喜歡這種關注度。」

  「當然，大約翰，我知道鄭超超他們有人無法適應這種生活，有些天賦是強求不來的，他們做好自己的事情，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可以了。」

  「爸爸，今天下午你能送我去上學麼？」

  鄭建國話音未落身後傳來鄭超超的呼喚聲，他便沖大約翰挑了挑眉頭道：「當然可以，原本我就是這麼安排的，送你上學後就回國。」

  「謝謝，爸爸。」

  鄭超超望著轉過身的鄭建國說到，接著白皙面頰上現出了遲疑模樣，光滑的額頭也跟著皺起，開口道：「爸爸，你能把黃大妮還給我嗎？」

  「噢，黃大妮不是任何人的。」

  鄭建國說著看向了旁邊的大約翰，便見後者開口道：「鄭超超少爺，育嬰女僕的職責就是照顧嬰兒，您現在已經是韋瑟比小學2年級的學生，黃大妮現在需要去幫著喬安娜Madam和卡米爾Madam照顧你的兩個妹妹，而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找她的話，可以在學校里直接給她寫信，我會讓人轉交的。」

  「我想要她——」

  鄭超超面色繃起的喊了句，鄭建國看他這個樣子也就轉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看著滿眼憤怒的娃，開口道：「你需要她做什麼？」

  「照顧我，像以前那樣照顧我。」

  鄭超超面紅耳赤的大聲喊到，鄭建國眨了眨眼時腦海中閃過個念頭，開口道：「你現在還要育嬰女僕照顧會被人嘲笑的，你的同學你的朋友們，還有爸爸媽媽的朋友們，他們都會嘲笑。」

  鄭超超緊繃著的小臉頓時有所緩和，鄭建國看到這裡才把懸著的心放下，只要這小子不是那麼自私自利到枉顧父母感受就好，接著開口道：「不過，你現在這個年齡可以找個家庭教師，考慮到現在的具體情況，如果你能說服黃大妮當你的家庭教師。」

  「也就是在你放假回家的時候，她會檢查你的學習成績，輔導你的學習不足什麼的，我可以同意讓她在你回來的時候教育你。」

  鄭超超臉上的緊繃徹底消失，圓睜的大眼滿是興奮道：「騙人是小狗！」

  「你想當狗兒子麼？」

  腦海中飛快閃過個念頭，鄭建國差點沒繃住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慈父形象，因為這怎麼罵都是在罵自己，便決定跳過這個話題，緩緩的站起身道：「這是個約定，如果你的學習成績落到B以下，我就會取消這個約定。」

  「說到做到！」

  鄭超超說完轉身便走，留下個小背影給鄭建國和大約翰消失在了走廊拐角處，鄭建國回頭看了眼大約翰，開口道：「在他的潛意識裡，母親這個角色的缺位讓他把黃大妮當成了瑟琳娜，心理上有所依戀也很正常，你感覺把黃大妮和柯林送去學點東西怎麼樣？」

  「這個需要您和Madam們做決定。」

  大約翰不置可否的給出了個建議，鄭建國整個人也就瞬間凌亂了，只感覺這個話裡有話，於是開口道：「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這不重要，現在是如何面對這件事的時候了。」

  大約翰這次卻給了個答案，鄭建國便長長的嘆了口氣抬腳跨出卻又收住，回過頭道：「下午送完鄭超超再回國。」

  「是，先生。」

  大約翰開口應下，鄭建國這次沒再遲疑，踩著黃褐色的不規則花紋地磚到了鄭立桓和鄭立恆的臥室，目光在正幫著倆娃收拾行李的柯林和布蘭琪身上轉過，奧黛麗開口道：「她已經吃過感冒藥了——」

  「先生。」

  聽到聲音的柯林飛快轉過身行了個禮，一雙藍色眼眸閃爍著垂下，鄭建國瞅著她臉上的口罩道：「鄭立桓和鄭立恆也要去韋瑟比小學，我想讓黃大妮和柯林去學習下知識回來當孩子們的家庭教師——」

  「你們出去下。」

  奧黛麗瞅了眼布蘭琪和柯林，兩女齊齊行了個禮後轉身低頭出了門，後面的布蘭琪臨走還把門關上，鄭建國便提高了注意力和豎起耳朵，奧黛麗則是靠坐在了兩個娃的行李旁邊，開口道：「我感覺我老了。」

  「沒有。」

  鄭建國飛快舉起雙手面現正色，奧黛麗搖了搖頭神情優雅道：「我不是說身體比不過卡米爾和柯林，我是想說我不能讓你快樂了，雖然看到你對我一如從前那樣還會感到魅力依舊，就像小女孩被她最喜歡的人呵護在懷裡般幸福，可我現在總有股有心無力的感覺出現——」

  眼看她說完了停住，鄭建國目光落在了她旁邊的倆娃行李上，輕輕走過去坐在行李的另一邊，探手摸著行李箱的小衣服小鞋子上，開口道：「是孩子們長大了，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他們睡覺會蹬被子，上洗手間不會收拾，而你又不捨得放手，就興起了面對似曾相識的畫面而產生無力感，這還只是開始，等到鄭立恆嫁人時——」

  嘴上說著，鄭建國想起上輩子女兒鄭燕出嫁時的不舍，面上便現出了回憶和空落落的感受後停住，接著瞬間醒悟到自己也不應該知道小棉襖出嫁的感覺，畢竟這種感覺是沒有女兒的人無法想像的，共情能力再強也做不到。

  旁邊，當鄭建國臉上的那一抹飽含著不舍的回憶消失，奧黛麗明亮的小鹿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神情優雅道：「先前的那一刻，你真的變成了比我還大的——老頭。」

  鄭建國面色微變後知道這個話題絕對不能繼續，當即開口道：「我是鄭建國，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科學家和第一個達到億萬美元財富的人。當然，這些是外人認為我最大的成就。而我認為最大的成就，就是成為奧黛麗、卡米爾、喬安娜的愛人！」

  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暖意憑空出現在心臟里衝上腦海，奧黛麗明亮的小鹿眼陡然閃爍幾下，優雅面頰現出了感動的柔情模樣，只是很快消失後開口道：「還有柯林和黃大妮？」

  「我是被冤枉的。」

  鄭建國露出了個無語模樣，接著嬉皮笑臉的探手抓住了她，開口道：「監控就在外邊，柯林顯然不是第一次偷偷去泡澡了，咱們查一下以前的監控就能確認，我敢發誓——」

  打量著這貨臉上前所未有的委屈模樣，奧黛麗面上的柔情消失神情優雅道：「你不喜歡她？」

  瞬間卡殼，鄭建國抬了口氣道：「嗯，我是個渣男，和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男人都一樣，只是我不想改變現狀——」

  奧黛麗抬起下巴，露出長長的脖頸道：「好繼續在她面前做填空題？」

  「法克！」

  頓感無語的鄭建國下意識罵了句時，不想奧黛麗卻點點頭道：「嗯，你終於說出了心聲——」

  「好吧，你想說什麼？」

  鄭建國雙手一攤，準備直面自己一直在迴避的話題時，就見奧黛麗開口道：「我還沒和她談過家庭教師的事兒，按照傳統育嬰女僕們不是終身制的，但是家庭教師都是在孩子們不需要時才會辭退，你真的想把她們留在身邊一輩子？」

  「是照顧孩子們。」

  鄭建國面現正色的開口說到，奧黛麗的明亮雙眼眨了下，確認似的點頭道：「也可以說是照顧到孩子們不需要她們時？」

  「是的。」

  鄭建國這次倒是沒再遮掩自己的想法，家庭教師這個職位並不在貴族傳統僕人體系里，而是高於管家和所有僕人，並擁有和僱主一起吃飯聊天的權利。

  同時，歷史上擔任過這個職位的不乏大佬名人，黑格爾、康德、荷爾德林、亞當·斯密、亞當·弗格森、笛卡爾都曾擔任過家庭教師。

  甚至，就連年輕時的愛因斯坦，也曾經將這個行業當做理想中的職業，在其給叔叔的信里表示要做家教領頭羊，可惜最後連個學生都沒找到才去專利局當了公務員，由此可見該職業在傳統中的社會地位並不低。

  而這，也是之前大約翰會那麼說的原因，把兩人提高到他的頭上，即便他之前接受過最頂尖的素質教育，也不會有太好的感覺。

  鄭建國對此心知肚明，然而他對黃大妮是不能放棄的，原本才重生那會兒倒還真沒想著再去找她，畢竟相差年齡著實太大，他也不想放棄廣袤的花園而停留於眼前處，只是沒想後面杜小妹把她帶回了身邊又建立起了聯繫，結果現在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再把她送回國內找個男人嫁了？

  誠然，在表面上，黃大妮在當了育嬰女僕後沒享受過什麼，鄭超超那貨又從小被鄭富貴杜小妹嬌慣的就差上房揭瓦。

  但鄭建國卻深知，與上輩子在田間地頭相比，當個保姆照看孩子要輕鬆的多，除此之外在生活上可謂是奢侈。

  由於鄭建國本身就是個嘴刁的吃貨，家裡面僕人們不說和他吃的一樣，也都是時令蔬菜從不缺山珍海味也常有，工資收入更是比歐美普通人都要高。

  唯獨對於柯林，鄭建國做夢都沒想到能發展成這個樣：「現在她們還是當育嬰女僕，學習考核通過拿到畢業證，再正式轉為家庭教師。」

  奧黛麗的注意力頓時轉移，面現好奇道：「畢業證？她們要去學校里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