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5瞞天過海
2024-08-06 12:39:23
作者: 五花兒三層
「這不可能……林宗主,你這些話簡直要危言聳聽了!你可有證據?!」
篡改天道何其困難!
傳說中混元宗的始祖、秘境的創立者便是上天界的人,到了下界承受的規則上的壓制幾乎無可逆轉。
傳說中他打開了秘境的入口便匆匆離開,甚至等不到他挑選的門生正式成長起來,只留下了一份諸多規則的傳承和混元宗的名字……換而言之,怎麼可能?
柏亦央極力尋找著林玖話里的漏洞,然而不用他去尋找,林玖的話本身就是個巨大的漏洞,只是這個漏洞真實存在,其帶來的影響已經遍布到每個人身上。
他越是反駁,反而在真相里越陷越深。
是啊,怎麼可能?但就是發生了。
「宗主,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篡改天道……上天界的人突破下界的屏障都很困難,他們也是修士,不是神。」
林玖眨眨眼,看著玄異。
「師叔,你說得對,上面的也是修士,是人,不是神。」
「說到底,我也覺得非常地不可思議,但我現在能看到能想到能證明的事實,就是創造了秘境的人偷天換日,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把該飛升的人引入了秘境,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下界進入了暗無天日的末法時代。」
說到後面一句的時候,林玖的眼神遞到了一直保持著沉默、在角落中仔細看陣圖的鄧雨良身上,更確切地說,是將目光放在了鄧雨良手中的陣圖之上。
玄異和柏亦央原本就在認真地聽她說話,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面色又沉一分。
但現在不是顧及他們情緒的時候,林玖繼續說著,語氣倒是沒有那麼咄咄逼人了。
「那位混元宗的始祖麼……他創建了秘境、或者只是把別人創造的秘境打開,誰知道呢?是不是他做的,他做了多少,為什麼不讓下界修士飛升,為什麼要阻斷下界的靈氣,誰知道呢?他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誰知道呢?」
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們連飛升都做不到,末世二次爆發,眼看著這個世界就要完蛋了,就算知道做下這件事的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何等修為乃至妻兒老小……沒有用的。
若是不想出對策來,他們連見「仇人」一面都困難。
所以林玖最後接了一句,也算是給眾人提醒,不要歪樓。
「現在都不重要,不過證據麼我倒是可以說道說道。」
「秘境裡我們找到的那位老祖的確已經飛升了,而他也確確實實出現在了秘境中。他是我潛宗魔修的師祖,潛山宗魔修的所有功法都是他留下來的,有關於這位老祖飛升的事都記載在師尊留給我的傳承里。此為第一條證據。」
必要時刻,林玖把已故不知道多久的便宜師尊玄羽再次拉了出來,展示一圈。
「第二條證據,就牽扯到我找你求證的事情了,柏掌門。關於司雲義為什麼會對秘境產生如此濃烈恨意的關鍵,就在他從秘境出來而後倉促接受傳承的那幾天裡。」
「我們去到秘境中遺蹟的時候,傳記是殘缺不全的,而且並非自然結果導致的不全,有一段被人有意或是無意地抹去了,潛山宗並不是第一個看到這個驚天秘密的。」
玄異抬眼,看著林玖:「你是說司雲義?」
「極有可能,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除非去搜司雲義的魂,所以只能反推。」
說到底,司雲義當年都太小了,就算林玖通過種種跡象把目光鎖在了司雲義的身上,也很難得知當時司雲義心裡在想什麼。
或許是真的少年老成,心有成算,在他看到那塊石壁之後就準確地抹掉了困擾林玖數天的關鍵性內容。
又或者察覺了真相惶惶不安,害怕到了極致,對著那段幾乎有毀天滅地之威的文字只是單單出於恐懼和無名地泄憤不甚抹掉了……
總而言之,誰知道呢?
林玖定了定神,竭力從自己的腦海中抹去一些讓人心裡泛酸的畫面。
「極有可能,少年的司雲義看到了隱藏在秘境中的驚天秘密,帶走了那位老祖留在表面的遺蹟寶藏,以及後來回到我手中的信物。」
「司雲義當時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就算看到了這樣的秘密,也很大可能性只是六神無主,總不能指望他自己消化下去,裝作沒事人一般,他極有可能將他在秘境裡看到的驚天秘密告訴了上代宗主。」
「柏掌門,你還記得你是如何描述這位混元宗上代宗主的麼?」
柏亦央一頓,他當然記得。
溫潤平和,波瀾不驚,以及……如同他師尊手札里記載的那般,疼愛小輩且逆來順受。
「他……前輩他既然能把年幼的司雲義接到自己身邊養著,並且提前不顧反對告知了真相,應該是個好人吧。」
「是個好人,還是個無比尊崇混元宗規矩的好人,把秘境看做是先祖榮光、修真界救星、自己為之奉獻一生之目標的好人。要是沒有這些信念,很難撐得過根基受損還要守著秘境不怠修煉的日日月月。」
「這樣一個好人,如果知道了秘境的真相,他會怎麼做呢?是默默忍下去,是讓司雲義趕緊跑,是昭告天下,或者是直接瘋了?司雲義匆匆上位的這幾天裡,可能發生的故事太多了。」
「如果司雲義不是得知了真相,他為什麼要毀了秘境?要知道混元宗的宗主職責是什麼,雖然是束縛,但也是權利的來源,自毀秘境和自戕無異。而且萬一暴露,更是雞飛蛋打,不管他有什麼偉大抱負都沒用了。」
「他恨這個地方恨到無以復加,而且也做好了萬全之策,就算秘境毀了,也不耽誤他的下一步動作。」
林玖說完,書房裡一片安靜。
半晌,柏亦央才重新開口。
「……說到底,這都是猜測。」
「是猜測,但你想想,墓城中金丹期修士無法再進一步的說法,是誰先傳出來的?在傳言四起之前,可有人真正注意到這個問題?」
「又是誰,讓你們把目光聚集在了潛山宗的身上,或者說聚集在了我、玄異老祖和魔元殿的身上?」
「交易行開設,司雲義出世,點名要見玄異,難道只是為了敘舊?」
柏亦央被林玖的幾重發問懟得無話可說。
「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破綻……金丹期修士無法突破是真的,這是天道出了問題、末法時代帶來的必然結果,先是元嬰期修士,又是金丹期修士,這總是事實吧?」
「我們、包括墓城在內的所有人,當初是怎麼確信這個規律的?難道不是司雲義他的『元嬰期中階』的心境麼?因為他在進入墓城前心境就突破到了元嬰期中階,他本應該在這些年裡順利進階,但他沒有。」
「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我、包括墓城的人認定了,無法突破的問題確實存在。但柏掌門,你了解混元宗的一切,你告訴我,一個十五六歲就被損毀了根基的人,怎麼把心境提升到元嬰期中階?」
修煉難,修煉心境更是難上加難,這點林玖還是前不久想到自己在海外靈力盡失的一段經歷後猛然想通的。
司雲義沒有這個本事,卻撒下了謊,現在這個謊言也變成了釘死他的鐵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