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終會再相見

  陽台上安靜得嚇人，八樓，小區樓下只有漫無目的遊蕩的喪屍，半封閉式的陽台上，只有陸世一又粗又重的喘氣聲。陸世一被木森反剪雙手，頭髮還被木森抓在手裡，一張臉跟防盜網親密接觸，濃烈的鐵鏽味充斥他的胸腔。

  良久。

  「對不起……我不知道。」

  陸世一卸了力道，整個人在木森的鉗制下顯得軟趴趴的。

  木森拽著陸世一的雙手，把陸世一拽起來，狠狠摔在陽台的牆上，陸世一咬著牙，把到嘴邊的痛呼硬生生咽回去。

  「森哥……來根煙。」

  煙盒和火機扔到陸世一的懷裡，陸世一乾脆就這麼在陽台的一地煙屁股上坐著。

  「大哥出事的時候我剛上初二，家裡不跟我說，我不知道中間還有這麼多事情……」濃烈的菸草味在陽台上瀰漫開來，開著窗子卻沒有一絲風，氣氛猶如煙霧，沉凝而嗆人，「我只知道你消失之後，大哥他丟下了一切，成了逃兵……為了避開爺爺偷渡出國，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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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差點鬧上軍事法庭，爺爺跟二哥花了很長時間才壓下來。」

  「五年了，陸老爺子一直沒放過我。」木森語氣沉沉，「這三年我隱姓埋名搬到z城，做了醫生，老實本分，在周圍監視我的人也沒少過。」

  陸世一沒有說話，木森說的對，他們陸家人沒有質問木森的資格。

  「我愛襄哥，並為他放棄了一切，那麼我也值得他同等的對待，我失去的並不比他少。」

  「現在，你還覺得是我害他失去一切？」

  說完，木森並沒有看陸世一一眼，直接離開。明天一早還要動身回村里，保證體力充沛才是關鍵，木森比誰都明白，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再見。那個男人那麼強大，那麼驕傲，一定能夠在末世活下去，比誰都肆意地活下去。

  哪怕兩人相隔大洋，但只要活著，以後的事誰能說得准呢？

  「還有，我不希望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我有一百種方法滅你的口。」

  四點多，天剛剛亮，林小婉爬起來稍微收拾了下，拿著前一天林玖從珠子裡拿出來的食材鑽進廚房。林玖已經醒了，看到林小婉忙活，連忙坐起來。

  「你再睡會兒，飯好我叫你。」林小婉手腳麻利，「我剛有康康的時候，一天恨不得睡20個小時……月份小還好，以後有的是罪受。」

  事實上，林小婉光看著林玖殺喪屍上躥下跳的場景都覺得心驚膽戰，她又沒有異能，只能猜測可能是異能改造了林玖的身體。要不一般的孕婦哪個經得起這麼折騰？

  林玖精力充沛，當然不能真的躺在床上等吃，林小婉把該收拾的都弄得差不多了，林玖只好進行只有她能做的工作——放淨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玖總感覺陸世一和木森之間的氛圍更加奇怪了。講道理，隊員之間的私事，只要不影響小隊裡的人心，林玖是真的不想插手管。就算關係再緊密，大家也不過只是朋友和隊友，總歸還有個界限在。

  林玖看著木森從臥室里翻出紙筆，照舊承擔軍師的任務，畫出小區的分布圖和他們車子的位置，開始分析怎麼出去。小區裡有活人，人活著就會留下氣味，小區里外的喪屍沒有商場等地方多，但也絕對不少。

  他們幾個人還好，要是昨天那群居民真的都跟上來，那情況可就無法預計了。

  但無論是個什麼情形，一路上都要儘量減少體力的消耗，以應對其他的緊急狀況。

  「昨天為了避開街道上的大股喪屍才只能從正門進入，要出去的話，選擇還是很多的。」木森說著，在小區里畫出一條直線，直線直接從樓上越過，「我們直接進到地下停車場，從地下穿行，然後到靠近小區西邊車庫入口，不走門，直接翻牆。」

  「我估計，那些倖存者之所以能摸到十號樓，走的就是地下車庫。」

  「可以。」

  這樣的話，至少在小區里他們面臨的壓力會小很多。

  林小婉用小煎鍋烤了一整袋吐司，夾上火腿煎蛋做了簡易的三明治，一人分了至少三個，吃得滿嘴油光。把東西都收進珠子裡，林玖一行直接下樓，剛到二樓，二樓的門就打開了。

  「這位隊長，你昨天說的話還算數吧？」

  「嗯。」

  昨天木森家門口的倖存者全都聚集在了二樓那個男人的家裡，昨天有八個人，現在足足擠了一屋子，林玖掃了一眼過去，33個人里只有七個是女人。

  這些人明顯在末世後連門都沒有出過，一個個神情驚惶，背著沉甸甸的背包，眼神在林玖幾人身上打轉。

  「我要是你們，就不會帶這麼多東西，還是那句話，你們可以跟著，但我不對你們的安全負責。」

  「怎麼，怎麼能這樣……」有個穿著粉色運動衫的女孩剛準備出來說什麼，被身邊的男孩一把拽了回去。

  「我說了不讓你帶那些亂七八糟的，趕緊扔了！」

  林玖挑了挑眉毛，不管這群人到底丟不丟東西，繼續下樓，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門從裡面用鋼管別住，也是為了防止喪屍從底下直接摸到樓里，林玖抽出鋼管，偌大的地下停車場只有寥寥幾頭喪屍，他們的選擇沒錯。

  「走。」沒有停頓，林玖幾人快步向前走去，幾頭喪屍圍過來也是給他們送菜，不足為懼。

  「哎，你等等我們！」林玖跟著木森已經走出幾百米，身後的居民們這才追上來，好在還有點腦子沒有大喊大叫，看到林玖幾個人絲毫不停頓之後，只能咬緊牙跟上。

  再看幾人殺死喪屍的利落手段，更加不敢多說什麼。

  地下停車場的西口就在眼前，林玖幾人剛要走上螺旋坡道，身後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有，有狗！」

  「啊啊啊——！」

  「小心！」地下車庫沒有燈光，四周一片昏暗，林玖在尖叫響起的瞬間已經散開神識，「是喪屍狗。」

  一條大型犬撕扯住倖存者的脖子，直接拖入角落，傳出的咀嚼聲和尖叫在空蕩蕩的地下車庫裡迴蕩，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