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惡意

  「林姐，你拽我幹什麼？！」孫明麗被林小婉一路拽回房間，看著林小婉帶點埋怨的神色，又委屈又不解，「我又沒說錯什麼……」

  「你是沒說錯什麼，別怪我多嘴，別人家的事情，你少開口。」

  林小婉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大針線盒子，這還是她托陸世一幫她找回來的。

  大家都出去打喪屍找物資，回來的時候難免會蹭壞刮壞衣服，林小婉是窮過的人，看著一院子都是年輕的，誰也不懂，就主動擔任了縫縫補補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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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的口子就補上再穿一陣，實在沒辦法的穿的林小婉就乾脆拆大改小給康康，她心裡感激林玖，感激隊友，她和康康又沒什麼戰鬥力，純粹就是靠人養著，總是事事小心，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林姐，我從小就沒爹媽，特別羨慕有爹媽的小孩……再怎麼說也是血濃於水，小玖姐總不能因為小時候偏心就真的不管他們吧，你是沒看到今天林叔叔的樣子，明顯就是過不下去了……」

  「打住吧你，」林小婉手裡針線不停，針腳又細又密，顯然是有手藝的，「人家家裡怎麼樣關你這個小姑娘什麼事？你又不是隊長，你咋知道隊長自己沒難處呢？」

  「那不一樣，要是別人我才不管，可就是因為是小玖姐……」

  「聽姐一句，這事兒你少管。」

  「反正我沒錯。」

  孫明麗想不通，轉身出去，拿著大笤帚把院子裡的地面掃地沙沙作響。

  林小婉縫補了一會兒，康康睡醒午覺黏過來，小孩兒上次受到驚嚇，這幾天精神都不是很好，有一天夜裡發高燒，還是林玖偷偷給小孩兒餵了沒有稀釋過的靈泉水才好起來。

  林小婉是個有主意的人，隊友們疼愛康康，體恤他們母子兩個是一回事，但現在正值亂世，誰知道明天會怎樣呢？

  林小婉自己心裡有了主意，捧起小孩兒香香軟軟的臉頰親了一口。

  「沒有媽媽陪著你，康康會不會害怕？」

  「不怕，叔叔，哥哥，姐姐都在，康康不怕。」

  「那媽媽明天也出去好不好？去打倒那些怪物，回來給康康帶好吃的。」

  小孩兒明顯是想起了那天看到的一幕，有點害怕地點了點頭。

  「媽媽真勇敢……康康害怕怪物。」

  「沒關係，等康康長大就不害怕了。」

  林小婉摸了摸康康的腦袋，心裡做好了決定，後勤工作固然重要，但也是建立在物質豐厚的基礎上的，那些住在村子裡的倖存者，連喝得水都稀缺，更別提洗衣洗碗。

  她要是想保護好康康，一起在末世里活下去，只有學會戰鬥這一條路。

  殘酷的世道令清醒的人更加清醒，並且擅長剪斷蛀蟲的觸角。

  林父一進屋就沒好氣，林母強勢多年，看著林父空空的雙手就知道計劃失敗了，張嘴就罵。

  「沒用的東西，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啪——！」林父揚起手，狠狠地給了林母一嘴巴，眼神又凶又惡，「閉嘴！」

  「有能耐你他媽怎麼不自己找她要？還不是你從小偏心，心裡沒數？！」

  林母被林父結結實實的一耳光打懵了，瞪了林父半天，二十年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來，開始哭嚎。

  「我偏什麼心了，我偏什麼心了？我好好地生下你兒子，這個丫頭差點讓我死在醫院！要不是她，我能病得兩年起不來床嗎？她就是個討債鬼，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怎麼了？這麼多年你都沒替她吭一聲，現在沖我發什麼火？」

  「你，你從來不管家裡，什麼也不管，婆婆也指望不上，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累……」

  「我命怎麼這麼苦啊……」

  林母捂著腫起的半邊臉皮，縮水一圈仍然顯得臃腫的身體趴在木架子床上，一隻手狠狠拍著床板子，每拍一下，床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咯吱的響聲。

  「你沒本事，還怨我？早知道生下來我就該把她給掐死，她欠我的，她欠我的！」

  林母越想越氣，乾脆從床上跳起來，在空蕩蕩的只放了一張床的房間裡轉來轉去，滿臉通紅，表情猙獰地像只惡鬼。

  「我現在就去找她，找她要撫養費！她要是不給，我就掐死她，我跟她同歸於盡！」

  「你去吧，反正她現在也不認咱，你有本事你就去，看你能不能把她掐死！」

  林父坐在門檻上，習慣性地摸摸兜里，煙早就被他抽完了。

  林燁懶懶散散地從門口回來，今天輪到他去清理高速公路，不少車裡都藏著物資，一般誰找到了歸誰，倒是拿回了不少吃的。

  一進門，林燁就被林母癲狂的狀態嚇了一跳。

  「媽你這是幹什麼？」

  林燁拎著塑膠袋走進來，還沒進門手裡的袋子就被林父拿走，塑膠袋裡有麵包和火腿，還有兩包已經拆開的香菸。林父小心翼翼拿出一根，從貼身的兜里拿出打火機，點上，嗆人的菸草味頓時在小土屋裡頭蔓延開來。

  「爸，你別都拿走啊……楚楚好久沒吃火腿了！」

  「你，你有了媳婦把媽都忘了是不是？」林母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上來，把麵包火腿一把搶在懷裡，「她是異能者，什麼好東西吃不著？就你殷勤？！」

  「沒良心的，老娘養你二十五年，你就這麼對我？跟你那沒良心的姐姐一樣！」

  「拿走就拿走唄，到底怎麼了？咱們家不是跟林玖沒關係了麼。」

  林燁揣著肩膀走進屋裡，一個猛子扎到床上，死活都不想起來。

  「是沒關係了，人家過得是什麼日子，咱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爸今天去找她，還看見人家用水洗碗呢……你也是個沒出息的，從小到大好東西都是你的，怎麼養出個你這樣的玩意兒……」

  林母嘴裡不停，一股腦把吃的塞到床下，坐到床邊，身手把林燁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讓兒子躺得舒服點。

  「你想想，她霸占那個院子咱們是搶不回來了，那個向什麼，向龍的，那天給她多少好東西……你也廢物，你是她親弟弟，也不想想辦法。」

  「真的？真有那麼多吃的？」

  林燁眼神一亮，從床板上爬起來，隨即想到什麼，又倒下去，那天被林玖狠狠踢到了肚子，現在想想都疼。

  「那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你還看不出來？她都恨透咱們家了！我去管什麼用？誰叫你從小到大這麼偏心？」

  林母愣住，眼淚又從眼角滑落下來，厚實的巴掌一下下打在林燁的肩膀上。

  「我偏心？我偏心給了誰啊？！我不都給了你了嗎！」

  「活不了了，一個兩個都這樣，你媽我這就一頭撞死……」

  「行了行了……煩不煩啊你？！」林燁滿臉不耐煩，「你想要就去要啊，沖我發什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