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硬骨頭

  「前輩此言當真？」莫元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

  「怎麼，還怕我騙你不成，我騙不騙你，待你被鴻蒙紫氣認主之際，便自然知曉！」魔祖答道。

  魔祖會不會騙人，莫元不知，不過這鴻蒙紫氣一事，委實是事關重大，由不得他不謹慎一些，便是他師父元始天尊親來，他都要確認一下，更無論是份屬敵對的魔祖了。

  鴻蒙紫氣，誰不想得到，參悟透了便是聖人，莫元也是有一顆成聖的心。

  然而這不像普通境界的修煉，積蓄一至，便能立時破境，聖人之位，全憑機緣，是以天資高如莫元，也是沒有半分自信的！

  他雖說不信魔祖，還是有些難以按捺住心情的道：「敢問前輩，到底如何方能參悟出鴻蒙紫氣的奧妙，又到底如何才能成聖？！」

  「哈哈哈哈……」

  羅睺一陣大笑，道：「我便知你無法抗拒這其中的誘惑，不過你還未曾回答，是否願意拜入我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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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人能抗拒成聖的大誘惑，而且是最後一次成聖的機會！

  莫元吞了口口水，不禁有些意動，但是想及元始天尊為他做的事，還有同門的師兄弟們對他的幫襯，他遲疑了，理智上他想答應，可是情感上卻難以接受！

  想了一想，他道：「煩請魔祖前輩與弟子略微分說一番，也好讓弟子開開眼界。」

  空口無憑，莫元還是無法分辨真假，總得讓他知曉成聖機緣到底是什麼，才好下決定。

  羅睺聞言也不以為意，他道：「說與你聽也是無妨，反正如沒有我，你也不曉得其中真正的關竅，你可知鴻鈞那廝如何成聖的？」

  「是平息龍鳳大劫，天道降下大功德從而成聖！」莫元毫不猶豫的答道。

  雖然龍鳳大劫距今時日久遠，那些歷史已然成了密辛，但是對於他這道門弟子，聖人嫡傳來說，道祖如何得道之事，卻是耳熟能詳，師兄弟間常常交流討論，玉虛宮典籍亦是有著記載。

  「不對，不對！」

  羅睺搖了搖頭，道：「他與我交戰之際，便已然成聖，不然的話，單憑他的道行，如何能破了我的誅仙劍陣，又如何能將我擊敗？」

  「這……」

  莫元微微一愣，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那一戰，乃是羅睺的親自經歷，他不過是聽一眾師兄所說，誰真誰假，他又如何能判斷？

  「你不信？」

  羅睺哪裡看不出來莫元所想，他道：「那一戰，有三尊先天神魔與鴻鈞聯手，各個都是道行邁入三重天巔峰的存在，然而最終他們盡數身死，唯獨鴻鈞存活，如不是鴻鈞依然邁入聖境，他如何是我的對手？」

  便不能是其餘三人創造機會幫道祖他老人家擊殺你嗎？

  莫元心中碎碎念，可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那羅睺接著道：「鴻鈞氣運比我好，比我早尋到造化玉碟，從而奪到了那九道鴻蒙紫氣，而我一步慢，步步慢，沒有鴻蒙紫氣，只能遠赴域外，自其餘世界尋找機緣，雖說歷經千辛萬苦也邁入了聖境，但是與這洪荒世界的聖人又有所不同，沒有天道加持，戰力卻是弱了數分，這才惜敗。」

  「不過那會鴻鈞成聖未久，沒完全掌握造化玉碟，這才讓我僥倖逃了一命，說起來也是十分驚險！」

  羅睺的面上露出了幾絲緬懷和得意之色，顯然那一戰對於他來說，也是意義重大，難以忘懷。

  命運長河何等廣闊，其中世界數不勝數，但是縱然是在命運長河中，洪荒大世界也是一等一的大世界，少有世界能與之比肩。雖說在其餘大世界內亦有相當於聖人的存在，可是想要尋覓到，便如大海撈針，可能辛勞億萬載也一無所獲，而且還有修煉體系差異的問題，遠不如鴻蒙紫氣來的合適，這也是三界之中的三重天准聖等眼巴巴的想要得到鴻蒙紫氣的原因。

  事實上在修為進無可進之際，他們也去嘗試過，不過並沒有什麼收穫。

  「敢問前輩，那鴻鈞道祖是如何成聖？」莫元問道。

  羅睺笑了一笑，道：「他有十二品功德金蓮在手，不必功德，亦不須人族氣運，自可與鴻蒙紫氣融為一體，悄然成聖。」

  十二品功德金蓮？！

  聞聽這件先天靈寶，莫元渾身一震，卻是終於明白了為何這位魔祖羅睺尋上自己的原因！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弟子也可藉助十二品造化青蓮成聖？」莫元有些激動的問道。

  「正是如此，這些蓮台乃是天道的一部分，只要參悟透其中法則，便能與鴻蒙紫氣融合，成聖不過彈指之間的事，昔日我破境入聖，亦是仰仗了十二品滅世黑蓮多矣！」羅睺答道。

  「只要參悟透十二品造化青蓮內的天道法則便能得到鴻蒙紫氣？」莫元再次確認道。

  成聖之事，事關重大，由不得莫元不謹慎幾分！

  孰料羅睺卻是搖了搖頭，笑道：「是也不是，想要這蓮子結出十二品蓮台，非得入聖境不可，但這蓮子不花開十二品，你又休想參悟透其中蘊含的天道法則，不過真等蓮子結出十二品，你已然入聖！」

  莫元聽了這話忍不住心中一驚，這分明便是一個無解的悖論，想成聖得花開十二品，而花開十二品已然成聖，既然如此，那又當何如？

  他忍不住看向羅睺，既然昔日鴻鈞和羅睺先後因此而成聖，那他們必然是有法子的。

  「敢問前輩，究竟有什麼法子可以在成聖前讓這蓮子花開十二品？」

  「小子，這法子我可不能輕易告訴你！」

  羅睺道：「你如是答允拜入我門下，我自會助你，可你如是不答應，我告訴了你，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這法子正是他拿捏莫元的本錢，他如何肯傾囊相授？

  莫元一時間沉默不語，他自是懂羅睺的心思的，答應為其效力，這才會有成聖法門，可若不答應，人家也不會做出資助大敵的傻事！

  他不想為魔祖效力，拜入羅睺門下，便意味著他要與整個三界翻臉！

  是的，是整個三界，包括玉虛宮門人和四海龍族，龍鳳大劫，便是這魔祖背後策劃，龍族與羅睺大仇不共戴天，更不必提如今整個三界俱是鴻鈞道祖的勢力，莫元無法背棄道門，背棄玉虛宮，背棄自家媳婦！

  可是，擺在他面前的卻是成聖之路，一旦成聖，便是不死不滅，無量量劫加身都是安然無恙，是真正的天地朽而我不朽，天地崩而我長存，莫元想成聖！

  他目光閃爍不定，卻是在權衡猶豫，這個抉擇很難下，可是不得不下！

  「你在猶豫什麼，成聖之路，這是最後的機會，如今天地之間，哪裡有功德氣運助你參悟鴻蒙紫氣，想要成聖，你只能答應我！」羅睺極是自信的道。

  他確實該自信，天上地下，沒誰能抵抗成聖的誘惑！

  「前輩說的是，沒誰能抵禦成聖的誘惑！」莫元出聲說道。

  此刻，可以看見他的眸光已然變得堅定了起來，分明便是做下了決定！

  羅睺聞言，笑道：「想明白了嗎，那便好，拜師吧，也就是你，如是換了三界之中的其餘神魔，我還當真看不上！」

  這可是能與道祖鴻鈞掰手腕的強橫存在，他要收徒，三界之中不知道多少大能哭著喊著也要投入他的門下！

  然而出乎在場之人的意料，莫元卻是語氣堅定的道：「前輩，恕弟子眼光短淺，成聖的機會，還請您點播他人，我承受不起！」

  此言一出，羅睺和后土的臉色頓時一變，這可是成聖之機，這小子竟然拒絕了？！

  「你可想好了，這成聖的機會，不是隨時都會有的，錯過了這一次，日後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羅睺面色不虞的道。

  他身為魔祖，縱橫諸天萬界億萬載歲月，還從未有人這般拒絕過他，莫元的拒絕，讓他很沒有面子！

  「我想好了，成聖的機會雖然珍貴，然而讓弟子違背本心，無視師門大恩，轉投前輩門下，便是成了聖，弟子心中亦是有愧！」

  莫元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羅睺，中氣十足的應道：「弟子這一生行事，雖說不能說沒有犯過一絲錯，但大抵是問心無愧的，前輩，您的好意，弟子心領了！」

  「好一個心領，好一個心領！」

  羅睺的身上驟然有一縷氣機蔓延而出，朝著莫元身上便壓了過來，剎那之間，莫元只覺得渾身一沉，那一縷氣機，宛如一座巍巍泰山，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那種氣機太過於恐怖，莫元能清楚感受到這一縷氣機所蘊含的無上威能，那是足以輕易取走他的性命的力量。

  這便是羅睺這等境界存在的力量，只要一絲一縷，便足以輕易滅殺聖人之下的頂尖戰力，勝過聖人不知多少。

  「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敢這樣拒絕我的人，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是選擇拜入我門下，還是選擇去死！」羅睺聲音冰冷的道。

  死亡的威脅此刻是當真縈繞著莫元，莫元很清楚，羅睺的威脅絕不是說笑，他有那個能力殺人，而這種殺戮，是莫元無法抵抗，甚至是元始天尊都是束手無策的！

  眼下這種場景，除了道祖鴻鈞，沒有一個人能救他。

  不過將希望寄托在道祖鴻鈞身上，未免太過於虛無縹緲。

  自從紫霄宮三次講道，分寶岩上分發寶物之後，鴻鈞道祖唯一的一次現身，還是在封神大劫時，三界毀滅的情形之下。

  莫元雖然身為真武大帝，性命安危牽扯到三界局勢，可是距離能導致三界滅亡的地步，還差的遠，道祖如何能為他這麼一個小人物出手？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眼下擺在莫元眼前的便是這樣的處境，一條是生路，成為聖人不死不滅，一條是死路，萬劫不復，魂飛魄散，他能如何選？

  「前輩，弟子想問，修行是為了什麼？」莫元有些勉強發問道。

  「修行的意義？」

  羅睺不屑的道：「就你這樣螻蟻一般的人物，也配問修行的意義，速速決定吧！」

  莫元卻是不理他，而是在那氣機的壓迫下，艱難的解釋道：「弟子修行的目的，為的是長生久世，為的是逍遙自在！」

  「倘若有一日，連自己的念頭都不通達，又談何逍遙，又談何自在？！」

  莫元的眸光中滿是瘋狂，他高聲道：「與其這般成聖，還不如一死了之，前輩，你如要殺我，儘管動手便是，我是絕不會拜入你門下的！」

  長生是生理上的追求，而逍遙，則是心理上的追求！

  長生逍遙，是每一位神魔心中的目標，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莫元？

  然而苟且活下去，帶著內心的愧疚活下去，這種長生久世，不是莫元想要的，他要的逍遙，是不負於人，不愧於心！

  為此，他不惜一死！

  「長生逍遙，你倒是好大的志向！」

  羅睺冷哼一聲，道：「那我便成全你！」

  卻見其人周身光華一閃，一抹漆黑的魔氣頓時離體而出，帶著無盡毀滅之力，朝著莫元便沖了過來。這等存在的出手，莫元如何能抵擋，他毫無反抗之力的便被那漆黑魔氣砸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輪迴殿的禁制之上，一大口鮮血噴出，卻是將身前的地面染得猩紅！

  一擊之下，莫元已然身受重傷！

  然而莫元不怒反喜，他強忍著傷痛，驚喜的道：「多謝……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以羅睺的道行，殺他不過抬手的事，一擊之下，他還能留有性命，分明便是這位沒有下死手！

  「不必謝，我不殺你，和你沒有關係，而是與那鴻鈞老兒早有約定罷了。」

  羅睺擺了擺手，道：「想不到鴻鈞那廝門下，竟然能教出了你這樣的一個硬骨頭，你很好，只是希望來日戰場之上，你不要後悔今日的選擇！」

  話音未落，羅睺的身影驟然破碎，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在這輪迴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