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狐狸尾巴

  老巫婆噴出黑氣之後，整個人頓時萎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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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身後同樣打扮怪異的兩名年輕女弟子連忙上前扶住了她，這才穩住身形。

  雖然詛咒之術詭異難防，但是也要看雙方的實力差距，蛟龍氣血強盛，法力也遠勝於她，所以針對蛟龍的詛咒雖然成功了，但也將老巫婆的精氣神頓時消耗一空。

  如果不是蛟龍忙於應付眾人的圍殺，真要全力抵抗詛咒的話，老巫婆怕是還要遭受反噬之苦。

  正在奮力與蛟龍廝殺的眾人眼見蛟龍軟倒在地，俱都大喜過望。

  之前被蛟龍狂猛的攻擊逼得只能四處游斗，心中具都憋悶不已，此時哪裡還不曉得趁它病要它命的時候到了。

  「快，巫婆婆的詛咒發作了，大家一起上，莫要讓這惡蛟跑了。」

  鄧九公招呼一聲，大刀一擺，率先攻上。

  蛟龍怒吼一聲，強忍著體內傳來的陣陣虛弱爬起身來，邊於眾人搏鬥邊向後退去。

  它知道，再要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它才由蛇化蛟沒有多長時間，為了儘快提升法力這才想出讓沿岸百姓奉貢童男童女供它吞食煉化，沒想到人還沒吃幾個，反倒是被這些人給逼到了這一步。

  其實洪荒大地廣闊，在偏遠之地逼迫人族供奉童男童女做為血食的妖怪並不少見。

  只是別的妖怪大都會挑選在偏僻的地方，哪裡像它這般竟然敢在三山關外大搖大擺的讓人族奉貢血食，鄧九公要是不帶人除掉它的話，那這總兵官的位子也做不下去了。

  眼見眾人拖著它不讓退去，體內虛弱感一陣接著一陣的襲來，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重，蛟龍無奈，只得再次催動元氣，噴出水流凍結四方，以期得以返回湖中。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眾人哪裡願意放它離去。

  就算蛟龍勉強回到了湖中，可是岸邊水淺，還不等它潛入水中，就被幾條粗大的繩索拴在身上，眾多士卒死死拉著不讓它離去。

  一時之間眾人都殺紅了眼，拼著折損一些性命，也要斬殺這惡蛟於此。

  最終，蛟龍還是沒有逃脫性命，中了詛咒之後，戰力大減，被眾人聯手斬殺。

  當然，蛟龍臨死反撲也讓人族一方有了不少傷亡，尤其是它能夠噴出奇寒無比的水流冰凍湖水，傷了不少人。

  蛟龍被殺，遠處觀戰人群頓時歡呼不已，他們有不少都是生活在沿岸的百姓，見得蛟龍被除，以後不用再提心弔膽的過日子，當然高興。

  齊元也受到了這種情緒的感染，心中為鄧九公等人屠蛟的壯舉讚嘆不已，同時也驚異於巫婆詛咒的厲害與詭異。

  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了下來，邁步走下岸邊。

  不是他想要近距離觀看蛟龍的樣子，那裡有大批官兵圍著，他根本就接近不了。

  他的目的是岸邊，適才眾人圍殺的時候蛟龍攪動湖水雖說沒有逃竄成功，但是卻有不少魚蝦倒霉的被湖水衝到了岸上。

  趁著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率先跑到近處，伸手就抓住幾條活蹦亂跳的肥魚，在不遠處的柳樹上折下一條柳枝穿過魚鰓提在手中，還要再抓的時候，已經被離得近的百姓一哄而上，沒有再給他機會。

  不過齊元也不沮喪，自己能夠抓到這幾條魚已經非常高興了。

  人們興高采烈的討論著斬殺蛟龍的戰鬥，對於在戰鬥中傷亡卻是沒有太多人注意。

  倒不是冷血無情，而是生存於大荒的人族早已經習慣了妖獸的侵襲，如今能夠將蛟龍斬殺從而能夠讓這一方百姓平安度日，這已經是天大的幸事。

  至於些許傷亡，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況且傷亡也不算嚴重，還有總兵府的撫恤，所以也輪不到大家操心。

  吵吵鬧鬧中，待到興高采烈的人們返回城中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齊元進了城，感到空空如也的肚子又在抗議。

  於是用其中的兩條魚跟一戶人家換了一些鹽巴，在路口不遠處找了一片空地，撿了一些柴火，將剩下的兩條魚剖腹去鱗，從路旁的水井中取了水清洗乾淨，放在瓦罐里加了些鹽巴用小火慢慢燉著，自己又去打了些水，將回來的時候在路旁採摘的一些野菜清洗乾淨，待會放在魚湯裡面一起煮了吃。

  這時，齊元聽到說話聲，抬頭一看，原來是白日裡賣藝的那一家子。

  只是此時他們神色有些沮喪，老者的兩個兒子身上都帶著一些傷勢，雖然看上去並不太嚴重，但顯然也有些影響活動，一旁的兒媳默默垂淚，卻也不敢說些什麼。

  齊元見他們將馬車停在一旁，卸下東西，顯然也是打算在這裡宿營歇息，於是衝著老者拱了拱手，問道：「老丈……咳咳，那個，老哥，我見你們今日不是去隨著鄧總兵去對付蛟龍了嗎，難道總兵府沒有賞賜你們，怎麼還來這裡夜宿？」

  他一時還沒轉過彎來，話說出口這才記起現在自己也是一個老頭兒，連忙改口。

  只是，管一個看上去跟自己爺爺差不多年歲的人叫老哥，他這心裡可是彆扭得很。

  老者見有人問話，倒也客氣，只是神色間有些無奈：「唉，別提了，總兵府倒是沒有虧待我等，可是小老兒實力低微，帶著兩個兒子一起上陣，也沒有做出太大作用，所以功勞不多。總兵府雖然看在我這兩個兒子都受傷的份上給了一些賞賜，卻也不是太多，乾脆就拿那些賞賜跟郎中換了些治傷的草藥，趕緊治傷要緊。」

  齊元點了點頭，卻也確認了這老者並非是什麼世外高人，只是簡單的懂一些法術而已。

  那婦人在一旁收拾東西準備做些飯食，雖然心裡為家人受傷難過，但也不能不吃飯，一旁兩個孩子乖巧的幫著在旁邊撿了一些柴火。

  就見婦人洗了一些粟米，用幾塊石頭簡單的堆成一個灶台，將瓦罐放在上面熬粥，裡面同樣也是放了一些野菜。

  齊元雖然來得早，但是他燉魚用的是小火，所以倒是跟對方差不多時間煮好東西。

  折了兩根樹枝當筷子，齊元將瓦罐里的魚肉翻了翻，見湯色泛白，鹹淡適中，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說沒有其他的調料，也沒有合適的廚具，但是這裡的魚卻是異常肥美鮮嫩，沒有絲毫腥味不說，反而透著陣陣鮮香。

  齊元將野菜放在裡面，聞著清香的魚湯，頓時覺得口水有些止不住了。

  咕嚕一聲，咽口水的聲音接連響起。

  齊元一愣，自己只咽了一次而已，怎麼聲音……

  他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面前還蹲著兩個小不點，兩雙烏溜溜的小眼睛死死地盯著身前的瓦罐，晶瑩的口水順著嘴角留了下來。

  「呵呵……」

  齊元忍不住的笑了。

  眼前的這倆孩子倒是讓他想起了自家的兩個小侄子，也是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年紀，以前看自己做菜的時候表情跟這差不多，沒辦法，誰讓自家大嫂做菜不太好吃呢，為此自己回老家的時候可是沒少忙活。

  「丫丫，秋兒，快回來。」

  婦人在一旁喊道。

  見自家孩子如此，婦人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聞著飄散過來的那鮮美的味道，自己也忍不住口齒生津，看看面前的菜粥，竟也有些食慾大開的樣子。

  齊元望著兩個孩子跑回母親身旁，一邊用手捧著碗裡的粥，一邊還用那雙亮閃閃的眼睛望著齊元這邊。

  齊元輕笑一聲，起身向老者道：「老哥，你那裡可還有多餘的碗，借我兩個用用，小弟身無長物，卻是連吃飯的器物都沒有了。」

  「出門在外，誰都有不便的時候，老弟儘管拿去用就是。」老者爽朗一笑，取過兩個碗送了過來。

  齊元道謝，將魚肉撈取出來，又倒滿了魚湯，伴著剛剛燙熟的野菜，香氣撲鼻。

  抬頭對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這邊的倆孩子一招手，那個叫丫丫的小女孩雖然是姐姐，但卻顯得有些害羞，把頭埋在了母親懷裡不敢過來，倒是小男孩蹬蹬蹬的跑到近前，咬著手指望著齊元。

  齊元呵呵一笑，伸手將一個大碗遞給男孩，揮手讓他端回去。

  「這……老弟，這如何使得。」

  老者見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無妨。」

  齊元將面前的碗端了起來：「兩條魚呢，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就當是給老哥你那兩個兒子補補身子，受了傷需要好好養著，萬一留下後患可就不好了。」

  老者見他如此說，到也不好再說什麼，想了想，對齊元道：「老弟不如過來一起。」

  「也好。」

  齊元正想跟老者套套話，於是也不客氣，就坐了過去。

  老者取過兩塊餅遞給他，張口說道：「老朽賀愚，今年六十有三，看老弟面相，應該是小我幾歲，不知老弟怎麼稱呼？」

  「老哥目光如炬，小弟齊……白眉，比老哥小五歲。」

  齊元表面笑呵呵的，心裡卻想起了今天那個巫婆詛咒的手段，由此又想到了陸壓對付趙公明的時候使用的釘頭七箭書，雖然現在沒有誰會閒得無聊來詛咒自己，不過做人目光要放長遠，萬一以後得罪了什麼人，想要用詛咒來對付自己的話，只要沒人知道自己的真名，想來也安全一些，如此，自己以後對外就宣稱自己叫齊白眉了。

  雖然有些被迫害妄想症的樣子，不過這裡可是封神世界，神奇手段層出不窮，怎么小心一些都不為過。

  老者並不知道短短片刻，齊元的心裡就想了這麼多，依舊在跟他聊著。

  經過交談，得知老者賀愚帶著家人行走四方賣藝為生，只不過現今戰亂頻起，相比以往生活更加艱難，所以言語之中多有無奈。

  「白眉老弟這魚餚做的好生美味。」

  吃了幾口魚肉，賀愚讚嘆不已。

  「呵呵。」

  齊元笑著，心裡飛快的轉動著種種念頭，口中毫不客氣的給自己臉上貼金，道：「說起吃食，不是我誇大，這天底下能夠在廚藝之上勝過我的，恐怕還沒有。」

  「哦……」

  賀愚一驚，望著齊元一臉自信的樣子，頗為震驚。

  他沒想到齊元竟然能夠夸下如此海口。

  齊元看著賀愚，輕聲道：「如今天下戰亂不斷，老哥為何不尋一個安定的地方定居下來，何必受這漂泊之苦，我看你這兩個孫兒年紀不大，就跟著到處漂泊，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唉。」

  賀愚長嘆一聲，道：「我亦知道如此確實讓是孩子們跟著受苦，可我家無片瓦，田無半分，除了這賣藝的手段，再無什麼其他謀生的技藝，哪裡能定居的下來啊！」

  「這樣啊。」

  齊元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如果老哥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教你們一些廚藝，以後找個地方開一個酒館，賣些吃食，養活你們一家子卻也夠了。」

  「果真？」

  賀愚問道。

  「果真。」

  齊元點頭。

  老者大喜，連連道謝：「真不知道要如何報答賢弟。」

  齊元輕笑，慢慢的露出了狐狸尾巴：「我與老哥也算投緣，隨便教幾手廚藝，哪裡用的上報答二字。老哥若是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的話，小弟我對於法術頗為好奇，閒暇之時，老哥不如也教我幾手法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