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引蛇出洞

  楚涵冷冷轉眸朝著那廝望了過去，復四下環顧了一眼，低聲警告道，「我是楚大人，若是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小心你的小命！」

  言罷，楚涵這便趕緊大步跟上了前邊劉銳等人的腳步，所幸方才這話他並沒聽到，否則若是給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他這偽裝就真是白費了功夫。

  「是，屬下知錯。」這廝連忙恭敬地頷首道，遂也連忙跟上了前去，一顆心也有點七上八下的。

  皇上動怒，他這還真是頭一次看到，不是一直以來的消息說他都是極為溫和的性子麼，果然這給壓抑得久了，性子也會隨之發生些改變。

  這邊劉銳等人徑直走到了瘟疫發生的地方，起先在魏國時看到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時他們就已經覺得有點反胃了，結果現在看到了這裡，他這才發現那邊簡直是不值一提。

  

  走進了這邊便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呻吟聲，有的似是沒有辦法忍住這痛苦，正在尖聲大叫著，這外邊除了進去的他們以外便只剩下了些看守的守衛。

  許是擔心這毒也將自己給感染了去，那些守衛都是能離多遠離多遠，繞是這些人正在尖聲大叫著，他們卻也並無一人看向這邊，宛若什麼聲音都沒聽到一般。

  劉銳不禁蹙起了眉頭，饒是他已經知道了這並不是什麼瘟疫，可饒是見到了這樣的情況，卻也還是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眼前的這情況簡直跟個修羅場沒有什麼兩樣，也因為這裡正源源不斷地有不少的人死去，也使得這裡沾染了些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尤其是這地方本也不是特別的通風，一走進看著那麼多的人，這聞著的味道便更是讓人有種想嘔吐的衝動。

  只見這些人有的正躺著，好似全身無力的模樣，亦有的正面目猙獰地撓著身上起了水泡的地方，起先本是亮晶晶的水泡，如今都已然滲出了些血水，看著著實有點滲人。

  「大人，這裡聚集的感染了疫病的人這麼多，大人真要進去？」這時看著他們正要走進這地方，那正站在門口守衛著的將士也不由得蹙眉問道。

  這疫病可不像是別的什麼東西，傳播的速度極為驚人，若是他們進去後也染上了怎麼辦？

  尤其是哪怕沒有進去的他們，單單是在這外邊便也有不少的人也給感染上了這東西，這可不容小覷。

  「專程來了這一趟豈有不去的道理，楚大人說是與不是？」劉銳劍眉輕挑，輕笑著問道。

  「那是自然，不過這到底是個極為危險的東西，兩位將軍也要多加小心。」楚涵微微愣神了片刻，似是沒想到他會完全不懼怕這東西。

  但這細想下，其實他這做法倒也能理解，畢竟怎麼說他也是控制了魏國疫情的人，對這東西自然不會怎麼恐懼。

  「如果大人擔心會感染的話，其實也可以不進去，在這裡等著我們即可。」看著他說話時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驚恐，饒是他有意想要克制住，但劉銳卻也還是看了出來。

  「兩位將軍可是我找來的，試問我又怎麼好讓兩位自己進去呢，自然要同行才行。」楚涵輕笑了聲，極為堅定地看著他倆道。

  再說他也很想看看這疫病給控制的這過程，說不定也能從中學到什麼，亦或者是看看這兩人會否露出些破綻。

  如果真是應了那些坊間的流言，他們魏國真的是想趁此機會對東晉下手的話，他也好提前遏制住，讓他們有來無回才行。

  聽聞這兩位將軍可是魏國的很有實力的，能將他們倆拿下，想必到時魏國若是真想對他們出手，也定然不會那麼的容易。

  「但是皇……大人，這裡這麼危險，大人還是莫要進去的好，否則……」正當他們欲走進這裡邊時，那楚涵身邊的護衛便又擔憂地說道。

  然而對此楚涵卻只是警告地睨了他一眼，不悅地道。

  「在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份，給本官閉嘴，本官做事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的了。」

  見狀，劉銳也不禁暗自挑了挑眉，眼角餘光不經意間也正瞥過了眼莫將軍，正在這時湊巧他也正看向了自己。

  但也不過片刻他便收回了這目光，只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楚涵走在前方。

  楚涵喉嚨一動，看他倆的這動作心底也不由得顫慄了下，這是讓他打頭陣？果真不愧是將軍，這麼老奸巨猾的。

  想罷，饒是楚涵這本不願，卻也還是走向了前方，轉眸望了眼四周，正走到了其中看起來疫病最為嚴重的一人身前停下。

  這時看到了他的這動作的劉銳也朝著那人看了過去，隨後正當他這欲有什麼動作時，哪知那人卻是猛地撲向了自己，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雙腿。

  「大人，我求，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這人聲嘶力竭地低吼道，這沙啞的嗓音聽著還真有點陰厲之氣。

  尤其是他這生猛的動作，似乎也將他這臉上及手上的傷口給撕裂了去，略有癒合的徵兆的傷口又開始滲出了些駭人的血水來。

  「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這個，你先吃下看看。」說著劉銳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很小的瓷瓶，從中拿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

  這人似是有點擔憂這東西有沒有用處，在拿到了藥丸時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吃，但這片刻後他卻仍是一咬牙將它給生吞了下去。

  之後劉銳又給疫病較為嚴重的人分別發了這藥丸，又給了一副藥方給下邊的人讓他們過去熬藥，甚至還親自為那些人的傷口上擦藥。

  正站在一側看著這幅情景的楚涵眉頭也不自覺地緊皺了起來，心頭正湧上了無數的疑問，難道這人真的不擔心感染上疫病？竟敢這麼近距離的跟他們接觸。

  待他們吃了這白玉起先就已經準備好了的特效藥丸之後，再配上了那些湯藥，那些傷口已然不似最開始那麼的癢了。

  過去了幾日後已然有人開始有了好轉癒合的傾向，對此劉銳等人也只覺很有成就感。

  能一次性解救了這麼多的人，這真是一件讓人倍感舒心的事。

  是夜，清涼的夜風呼呼地吹著，許是由於這裡正是在戶外，尤其還是安營紮寨的地方，這四周也並無任何的房屋之類的東西，顯得這呼呼的風聲更大了些。

  不知不覺已然有十日過去，那天邊的彎月已然變成了一輪圓月，灑下的一地銀輝在這四周的篝火火光中若隱若現的。

  此刻的劉銳正將雙手背負在了身後，仰頭仰望著這一輪圓月，一時還真有種難以言喻的別樣之感。

  「這麼晚了還站在這作甚？該不會是給感染了疫病吧？」正走了過來的楚涵望著他這背影好一陣，見他始終這樣站著什麼動作也沒有，這便也疑惑地走上了前來。

  「來這這麼久了，怎麼可能在這時候感染？」劉銳噗嗤一笑，正轉頭看向了他，但這瞬間他卻是又將笑意給收斂了下去，目光變得格外的嚴肅。

  看他這突然間轉變的眼神，也使得楚涵心底猛地一顫，一直以來神經都較為敏感度他趕緊看向了四周，然而卻是什麼危險也沒有看到。

  對此楚涵正想問他怎麼突然這樣，哪知他卻是又沉聲對自己說了一句。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瞞著楚大人，在我說這事之前，請你先做好準備。」與平日裡偶爾談笑的他不同的是，此刻他顯得格外凝重。

  「……是，什麼事？」怎麼還露出了這樣一幅神情，該不會是要說這疫病又開始蔓延加重了吧，但這應該不可能的才是，分明這幾天都已經得到有效的控制了。

  之後他們一同走到了一處營帳之內，又屏退了所有的人，劉銳這才沉吟著將壓在了心底的事給告知了他。

  「其實這並不是瘟疫，而是西域的一種蠱毒，叫五蟲蠱……這下蠱毒之人一定要早些查出來才行，否則定然永無安寧之日。」

  「蠱毒？不是瘟疫？」楚涵驚訝不已地道，一時只怔愣地重複了下他的話，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正因為這蠱毒這餓到了控制，他這兩日本想啟程回宮的，免得國師在朝廷上呼風喚雨，等他回去時又會面臨各種的危險。

  結果他哪裡想到，他這還沒啟程，就發生了這樣的轉折。

  「沒錯，在這段時日我也在讓人追查此事，但卻始終並無任何的消息，不過兩邊的疫病都得到了控制，想必這幕後之人，短時間內也定然會採取措施。」

  劉銳定定地點頭道，他也知道說出了這些話之後楚大人很可能對他產生懷疑，因為這麼大的事他隱瞞了這麼久，但這個，他不可能憑藉一己之力追查。

  何況這裡還是東晉的地盤，若是能藉助他的力量，自然是最好。

  「也就是說我們要引誘他行動，進而將他給捕獲？這也是為何這幾天你暫緩了疫病診治的原因？」

  楚涵略微思索了片刻，這才沉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如此看來這事還真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