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斷橋殘雪

  在這個年代，仍然有很多人奉行讀書無用論，李達村裡的很多人，有些初中都沒讀完就出去打工了。

  雖然那些家長違反了義務教育法，但是在村里，當時沒有那麼多人管這些。

  李達仍然記得，村裡有個大嬸說過的名言。

  「讀書這麼多年，要花多少錢，我用這些錢，建一棟房子不好嗎？」

  嗯，如果在城裡的話，這句話可能還真是對的，買一套房子，十年後的回報似乎的確會比教育投資更賺一點。

  然而……

  在農村，自建房是不值錢的。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想讀書也不算是什麼錯誤，但是，一幫沒讀過書的人，去說讀書沒用，這其實是很可笑的。

  說的好像沒有讀書的人是因為覺得讀書沒用，而不是根本考不上高中和大學……

  

  對現在的李達而言，他其實有機會做一個全職作者，這樣一來，文憑什麼的對李達來說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了。

  只是，李達覺得吧，如果自己重來一次，還是在為錢財奔波勞碌，而不是為了體驗生活，那這重生也真夠沒意思的。

  所以，李達非常認真地聽了一節課。

  點線方程之類的東西，李達基本忘得差不多了，不過，再看看書，聽老師講解，那些塵封的記憶便開始甦醒了。

  期間試著做了兩道題，李達也越來越有感覺了。

  不過，只是書上兩道習題還不夠，想要快速提升成績，還是得多刷一些題目。

  是時候買一波測試卷了。

  甚至，李達覺得可以買幾本三五，就當是提前準備高考了。

  認真投入的時候，時間就過的很快了，下課鈴響的時候，李達還沉浸在做題的快感中。

  其實做數學題是真的令人愉悅的事情，前提是你能懂，不懂的話，就比較痛苦了。

  後排的同學們已經拿著飯盆做好奔跑預備動作了，謝偉也沒有拖堂，一聲下課，宛如發令槍，瞬間，一群人奔跑了出去。

  不僅如此，因為隔樓梯比較近，李達也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音。

  這種細節，也讓李達很是感慨，又忍不住笑了笑，果然，為了吃飯狂奔，還真有高中生的生活氣息。

  不過，也還是有慢悠悠的人的，一些女生基本上都是慢慢走。

  反正，先到後到，都是有飯吃的。

  李達發現同桌還在睡覺，將自己的飯碗拿出來之後，便敲了敲她的肩膀。

  「別睡了，吃飯了。」

  「你很煩誒，要你寡！」

  李達又被凶了一下，也是一陣愕然。

  這個同桌，真的是很沒禮貌啊。

  李達也不生氣，就當這孩子是叛逆期了。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到了樓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很熟悉的前奏。

  這段時間，學校廣播站會播放音樂，而前奏過後，便是李達至今沒有忘記的歌詞。

  「尋不到花的折翼枯葉蝶，永遠也看不見凋謝……」

  《斷橋殘雪》這首歌，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了，可當許嵩獨特的聲音和這個節奏出來，李達發現自己還是會唱。

  李達還記得，當年自己聽到這首歌，一有機會上網就單曲循環，後來……

  就聽膩了。

  還記得，零九年許嵩又發了好多新歌，然後成為了酷狗熱度第一的歌手，至於之前是不是，李達也不知道。

  不過，到一九年，許嵩基本沒有什麼動靜了，不過李達偶爾去搜他的歌聽，也還是很喜歡。

  而現在，斷橋殘雪大概是出來沒多久吧，一來就聽到這首歌，還真是讓李達頗為懷念。

  但因為自己現在又在高一了，這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有些難以言說。不過，飯還是要吃的。

  等李達到了食堂的時候，人已經沒多少了，李達點了一份最便宜的三塊錢套餐，三個素菜，是真滴慘。

  食堂的價碼一共分為三四五六，五六塊錢的菜肯定好吃一些，而且有葷的。

  可現在，李達吃不起……

  一邊感嘆自己太苦逼了，李達找了個座位坐下，食堂幾乎到處都坐滿了，要不就是有些吃的很快的已經走掉了，但是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堆不吃的東西，還有帶著湯水的飯，看著就很噁心。

  好在李達運氣不錯。

  學校食堂的菜基本就不追求什麼口味了，吃不出毛病，吃得飽就可以了。

  但是，李達還是感覺很難受。

  這是人吃的嗎？

  但是，肚子還是很餓的，李達也捨不得將飯就這麼倒了。

  而且，一想到自己晚上連這種菜都沒有，李達就更難過了。

  苦酒入喉心作痛，噸噸噸噸噸。

  李達正在自閉中，忽然發現對面坐下了兩個人，很巧，就是唐悠悠和楊雨。

  李達看了她們一眼，沒有說什麼，繼續吃東西。

  楊雨卻道：「喲，這是視而不見，把我們當陌生人了？」

  李達將嘴裡的飯咀嚼好了，吞下去，才道：「也不是視而不見，我尋思著，要是我說，您兩位親自來吃飯啊，這似乎也不大好吧！」

  「噗！」

  楊雨笑出了聲，而唐悠悠或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她想笑，卻又忍住了。

  「你還是這麼逗呢，我還以為你還埋怨上我們悠悠了呢！」

  李達面無表情，道：「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這其實並不好笑。」

  其實，他自然是將這些事情放下了，但是，楊雨一直拿來調笑，或許她是覺得有趣，但對別人而言，其實無趣得很。

  若是對原來的李達說，也算是一種傷害了。

  所以，李達不軟不硬地懟了楊雨一句，楊雨有些尷尬，不好再說什麼，而唐悠悠一直如同入定狀態，慢慢地吃著自己的飯，似乎完全不曾聽到兩人在講什麼。

  不多時，李達先吃完，起身，道：「二位慢吃。」

  等李達走後，楊雨才小聲對唐悠悠道：「這傢伙，有點拽哦！」

  「你和他說這個，是想撮合我們，還是想嘲笑他？」

  唐悠悠反問了一句，楊雨一愣，弱弱地道：「我沒想這個啊，只是開個玩笑！」

  「這並不是一件適合拿來開玩笑的事情，所以他生氣了唄，你還能指望他給你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