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歉

  在學生們和老師都以為李達要當眾再次表白的時候，李達卻道：「我想對她說一聲，對不起。」

  突然轉了個彎，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姜凱都準備好了，這小子要是真敢說「我愛你」，他馬上上去就是一腳。

  身為學生，一天到晚不想著好好學習，一門心思就放在女孩子身上了，沒出息。

  結果李達說對不起，這下姜凱也蒙了。

  你說對不起就好好說，為什麼一副要表白的樣子？

  

  學生群中再次傳來鬨笑聲，操場上頓時充滿著快活的空氣。

  只有李達自己知道一聲對不起的意義。

  學生時代，他非常喜歡唐悠悠，雖然唐悠悠沒有答應，但李達一直覺得自己有機會。那時候流傳的致勝法寶，便是膽大心細臉皮厚。所以，李達也一直用自己的堅持，表達著自己的真心。

  但那時候他並不明白，如果一個女孩子不喜歡你，再多的堅持，也只是感動自己，並不能感動別人。

  一直到高二快結束，唐悠悠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便和他約定，如果李達能在期末考到班級前三，且在年級前五十，她就答應做他女朋友。當時李達成績在班上也是墊底，而且距離期末考試，也就兩個月的時間，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從那之後，李達幾乎是頭懸樑，錐刺股投身到了學習當中，結果還真讓他給成功了，不得不說，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唐悠悠也沒想到李達能做到，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了，仔細斟酌之後，她違約了。她告訴李達，她並不想談戀愛，之前約定，也是想讓他知難而退，不要浪費太多的時間在她身上，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然而少年時代的李達是不會理解這種行為的，在他看來，這是欺騙。

  愛越深，恨就越深。當然，李達並沒有去傷害唐悠悠，只是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和唐悠悠說過一句話。

  高三，李達全心全意投入了學習，以近乎瘋狂的努力，最後，他考上了一個還不錯的學校，從此和唐悠悠再無聯繫。

  高中時代瘋狂對一個女孩子的喜歡，在時間的洗禮下，漸漸才發覺也不過如此，而當李達漸漸成熟，看的書也多了，回想起這一段經歷，才發覺，其實他也沒有資格去責怪唐悠悠。

  仔細想來，唐悠悠也沒做錯什麼，她已經果斷地拒絕自己很多次了，是自己不死心，一直心存僥倖，哪怕是這樣，唐悠悠依然為他考慮，希望他好好學習。

  所以，他有什麼資格去怨恨唐悠悠呢？

  一直以來，他的喜歡，也只是唐悠悠的負擔吧！

  也因為李達的事情，李達的朋友對唐悠悠也很不滿。

  那時候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他那麼喜歡你，你喜歡他一下會死嗎？他這麼努力了，你還看不到嗎？

  這其實是一種道德綁架了，很多人其實不明白，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事情，並不是付出了努力，就能順理成章地要求對方感動，特別的，當你的喜歡只能造成對方的困擾時，你有什麼資格要求對方一定要回應你的深情呢！

  但當時的少年都比較感性，有幾個能有這種覺悟？

  特別的，唐悠悠還違背了約定，就更讓人鄙夷了，所以在高三時期，唐悠悠基本處於被孤立的狀態，只有幾個特別要好的朋友。

  可惜，李達在當時沒明白，唐悠悠才是受害者，而等他經常想起唐悠悠，醒悟自己才是犯了錯的人，已經過去很久了。

  他之後也沒有去找唐悠悠道歉，因為道歉並不能彌補什麼過錯，相反，他的再次出現，或許還會讓唐悠悠回想到那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時間總會讓一些事情慢慢成為過去，漸漸在心裡掀不起波瀾，李達覺得吧，對方可能早就不當回事了，他就別再自作多情了。

  而李達則是始終記得。

  唐悠悠就這樣在他心裡種下了兩根刺，一根是遺憾，一根是愧疚。

  李達也沒想過，重生這種事情能發生在在自己身上，

  現在，他終於可以拔出這兩根刺了。

  而重來一次，他當然不會繼續追求唐悠悠了，因為沒必要。

  那時候的感情，在時間洗禮下也淡掉了，而道了歉，雖然唐悠悠可能不懂，但李達卻感覺渾身輕鬆了。

  就連即興檢討，都念得特別歡快。

  「……我認為，談戀愛只會降低人的智商，消磨人的鬥志，掏空人的身體，浪費人的時間，我深刻反省了向唐悠悠同學表白是一件多麼錯誤的事情。感謝學校領導和老師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學習，重新做人，堅決不在學校里搞男女關係！」

  就是這最後一段話，說的跟相聲似得，台下的學生再次忍不住發笑。

  咆哮帝姜凱又咆哮了一聲，鎮住了亂鬨鬨的學生之後，才總結髮言道：「我覺得李達同學的檢討非常深刻，我相信他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同學們，學生要守紀，學習要努力……」

  就李達同學檢討書的最後一段，姜凱有幾點需要闡述說明，之後，姜凱又強調，現在進入「嚴打」階段，禁止男生留長髮，女生穿短裙，出入要帶校牌，必須穿校服……

  眾多學生聽著這個，頓時有苦在心裡難言，而回到隊列中的李達，聽著這些話，卻覺得很有意思。

  「達哥牛逼，達哥霸氣！」

  隊列中有人對李達笑道，顯然，剛才在下面嬉鬧的，也有李達的小夥伴們。

  時間過得太久了，李達見到當初的那些人，乍一看，也有些認不出來了，但是仔細回想一下，又多少能記起來。哦，原來是他……

  陷入回憶的李達又走神了，直到旁邊的人都開始走了，李達才隨波逐流，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教室。

  高一年級一共有十一個班，每個班的人數在六十到七十左右，而六班是七十一個人。

  所以教室裡面看起來特別的狹窄擁擠，只有兩條過道，每三張課桌並在一起，教室分成九組，每組八個人。

  教室只有那麼大，所以每個人的空間其實有限，李達是坐在過道旁邊的，裡面的人想要進去，還得先讓他挪開才行。

  而唐悠悠，正好是他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