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調查（二）

  「什麼？跑了？」

  這哪行？王平是他內定的炮灰，是點燃大炮的導火索，沒有導火索怎麼打泡？總不能讓他楞摔吧。

  

  楊橙有些傻眼，這tm不安套路出牌啊，他才不關心王平捲走了幾千萬，那又不是他的錢，就是幾個億也跟他無關，可誰讓你跑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雙手撐著沙發背，「老劉，說說具體情況，都查到些什麼？」

  「這個王平在金絲猴內部的風評並不好，多次扣押工人的工資，據說他在市里有關係，公司高層也不好動他，不過據我調查，這消息多半是他自己編造出來的。

  而且此人生性好賭，曾多次在節假日期間飛往澳門，在賭場一呆就是幾天，出手大方，每次下注都是幾萬幾十萬不等，這次他突然捲走貨款，可能是賭輸了，欠了賭場一大筆錢，自知還不上，便乾脆逃跑。」

  楊橙右手摸著下巴做思考狀，「他們公司報警了嗎？」

  「還沒，目前只有高層幾位中方領導知道此事，試圖瞞過好時公司派駐的代表，找到解決辦法。」

  楊橙輕蔑一笑，「愚蠢，怎麼解決？拿自己的錢來堵窟窿？」

  「帳本呢？查到他們的真實財務狀況了嗎？」楊橙忽然拍了拍腦門，想到了什麼有些懊惱的問道。

  「抱歉，楊少，帳本被王平帶走了，不過我查到了他們公司帳戶的流動資金，不到1000萬，還不夠發工資的。」

  沒有帳本就無法得知金絲猴具體的虧損情況，對他的計劃影響很大。

  「那工人的情緒呢？我聽說已經連續幾個月只發放最低保障工資了。」

  「是的，大部分工人的情緒還算穩定，倒是有幾個領班聚到一起，商討罷工事宜，我倒覺得更大的問題不在工人，而是經銷商那裡。」

  楊橙納悶，「怎麼說？」

  「王平這次捲走的錢大部分來自下級經銷商的訂貨款，如果工人罷工，金絲猴沒有足夠的存貨來滿足經銷商的訂單，那勢必會造成1000多家經銷商的集體反彈，這個影響力比工人罷工大得多，鬧不好市政府都得出面。」

  劉建軍雖然不清楚楊橙此行的真實目的，但搞事情的意味非常明顯，既然要搞事情，那自然是影響力怎麼大怎麼來咯。

  其實楊橙一開始的計劃，就是通過王平拿到金絲猴真實的財務報表，然後由他向總公司也就是好時公司匯報求援，好時公司為了保住在Z國市場的份額，注資是必然的，可他們剛剛動用了幾億美元的現金收購一家連年虧損的公司，股票市場並不看好這一收購行動，這也直接反應到股價連續幾個月下滑。

  也就是剛剛發布14年度第一季度財報，顯示好時在北美區盈利狀況良好，才將將止住下滑趨勢，如果這時傳出金絲猴公司陷入財務困境，需要再次注資的消息，好時董事會就該集體退休釣魚去了。

  然而，這對雷曼來說卻是個不可多得的機遇，在不發行新股又還未收購好時信託委員會手中的股份之前，他們很難再擴大持股。

  如果利用好這個機會提出增發新股，由雷曼為金絲猴公司買單，既不影響信託委員會的大股東地位，賓州檢察長辦公室也失去阻止的理由，更沒有侵占普通股民的利益，畢竟股份還是那麼多，但價值變相增多了，而雷曼方面一舉擴大了手中的股份，離他們控股好時公司向前邁了一大步，一舉三得。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楊家因此牽制並消耗了雷曼大筆現金，讓他們在關鍵時候沒有彈藥儲備，沒有了子彈的槍作用還沒燒火棍大，到那時，雷曼相對於楊家就是案板上待宰的魚，別以為他們身家200個億美元就真的有那麼些錢，一次性拿出幾個億美元誰都頭疼。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誘惑你一步步心甘情願的走入陷阱。

  可現在計劃不如變化快，沒了王平這個導火索，或者他手中的帳本，這無異於胎死腹中。

  倒是劉建軍的話帶給楊橙一絲啟發，煽動工人和供應商起義控告公司，將金絲猴的隱患徹底暴露出來，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可轉而一想，這樣一來將金絲猴和好時公司完完全全暴露在閃光燈下，雷曼方面會不會心生顧忌，繼續按照楊橙的計劃推進就不好說了。

  不可控因素太多，楊橙不敢賭，一旦失敗，必然會將楊家和雷曼家族的矛盾推向白熱化，誰勝誰負不好說，最大可能是兩敗俱傷，到那時他就是楊家的罪人，兩輩子加一塊第一次布這麼大的局，他突然覺得腦容量不夠了，心酸，這把要涼啊。

  這才剛開始變數就這麼多，等後期將韓國兩家公司拉入場，變量更是成幾何倍增長，沒法活了，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打個飛機回紐約，安安心心當一個混吃等死的二代，勸老爸退一步海闊天空了，畢竟那位路易斯雷曼還沒做出過分的事情不是嗎。

  好再這想法一閃而逝，他還不至於這麼沒出息。

  楊橙泄氣的攤在沙發上，劉建軍和艾蓮娜對視一眼，沒有出聲打擾，他們倆就是輔助，決定還得楊橙來下。

  「老劉，能查出那個王平逃到哪了嗎？」片刻之後，楊橙眼睛一眯詢問道。

  劉建軍愣了愣，反應過來答道，「大概知道他南下了，具體去哪就不清楚了，如果有足夠的人手追蹤，我有信心將他揪出來。」

  「嗯。。。這樣，老劉，這事你找幾個兄弟去做，能追到將帳本拿回來最好，追不到就算了，安全要緊，你親自跟小金去趟韓國，將我交代他的事情查清楚，越快越好。」

  剛剛楊橙靈光一閃，想到前世剛學會下象棋的時候，被門口老頭虐的找不到北，原因在於新手格局不夠，眼界太窄，無法放眼整個棋盤，經常一條路走到死，比如一開始就會動用一個半邊的車馬炮，通通打過河，可在開局階段，棋盤就那麼大，沒有空間供你閃轉騰挪，很快就被老司機看死了。

  後來有了經驗，才明白雙管齊下、聲東擊西的道理，哪怕你不懂戰術，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也很容易亂拳打死老師傅。

  這個道理放到眼前的局勢同樣適用。

  現在金絲猴公司這條路眼看被堵死了，在沒找到破牆的工具前先退回來，試試另一條路也未嘗不可。

  「明白，我這就去辦，楊少還有什麼吩咐？」劉建軍又恢復了諂媚相，也不知道前世當楊橙房東時，那股天老大他老二的勁頭跑哪去了。

  無奈的笑了笑，「順便幫我查查韓國的影視娛樂公司有沒有值得收購的，這是我的私事，還是以我交代你的任務為主。」

  楊橙可沒忘記他要打造一個新型『娛樂奢侈品帝國』的夢想，雖然他對韓國這個國家很反感，尤其是幾年後棒子搞出的SD事件，噁心的他不要不要的，但不得不承認韓國的娛樂產業在亞洲算是比較發達的，在歐美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如果有機會可以睡著這個國家的女明星，還能賺他們的錢，他是絕對不會錯過的，誰敢噴他不愛國？

  提前讓劉建軍考察目標，等坑完了雷曼，回過頭來慢慢調教韓國娛樂圈。

  送走了劉建軍，楊橙打了個哈欠，對收拾文件的艾蓮娜道，「艾蓮娜，我們認識時間也不短了，從來也沒好好聊過，你是哪裡人？」

  「我來自達拉斯。。。」回答一如既往的精煉。

  楊橙立馬在心裡給她打了個不會聊天的標籤，有問有答有來有往的才能聊的下去。

  「德州？怪不得老爸選你做助理。」的確，算是半個老鄉。

  艾蓮娜收拾完東西，淡淡的看了眼楊橙，「如果沒事我回房間了。」

  「額。。。」楊橙尷尬的摸了摸鼻頭，暗道這姑娘還真冷。

  艾連娜和劉建軍對楊橙的態度猶如北極和赤道一般，一冷一熱最容易感冒了，唉。。。

  艾蓮娜離開沒多久，管家孫道涵走了進來，「楊先生，我這裡有一份酒會的請柬，來自路易威登CEO麥可波克先生，邀請您出席今晚在華爾道夫宴會廳舉辦的酒會。」

  楊橙接過精緻的請柬，封面是大大的LV標誌，好像不弄這麼大就沒人認識一樣，在心中腹誹了句，想著晚上也沒什麼事，便點頭道，「回復麥可我會出席的，幫我送一套晚禮服上來吧，記得要LV的。」

  「好的先生。」

  因為不是什麼重要酒會，楊橙也沒大動干戈的聯繫滬市lv旗艦店的設計師為他量身剪裁。

  嚴格來講這位就職未滿兩年的新任路易威登CEO麥可波克是老媽劉芸的直屬手下，不過因為兩人都是lvmh執行委員會的一員，實際上也沒有分個高下，麥可波克負責執行管理，而老媽劉芸偏向戰略規劃，2年前在巴黎的就職晚宴楊橙還有去參加。

  不過楊橙和麥可波克並不熟，只是有幾面之緣，算是點頭之交，比起他和lv男裝設計總監kimi jones的關係差遠了。

  背著手漫步到露台之上，黃浦江上，汽笛聲聲。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也沒看來電顯示從褲兜里掏出來接聽，「臭小子，怎麼不接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