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找任何人的權利
2024-08-04 23:00:26
作者: 素子花殤
而她反而落個被他看輕。
方才那一眼,那極淡極快的一瞥,那不帶任何情緒,連責怪都沒有的輕輕一眼……
是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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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難過,卻不得解釋。
太后眼梢一揚,睨向垂眸頷首站在那裡的郁墨夜,「你們在談事情?」
郁墨夜沒有回答,帝王已經先出了聲:「嗯。」
太后本並不看好郁墨夜這個剛剛返朝的質子王爺,不過,想起午宴時,也算是立了一功,遂唇角一彎道:「那哀家跟皇后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
秦碧跟帝王躬身行禮:「臣妾告退。」
帝王沒有理她,朝太后鞠身:「兒臣恭送母后。」
秦碧小臉白了白,起身,跟在太后後面。
兩人離開後,王德偷偷睨了睨兩人,也退了出去,並順手帶上了內殿的門。
內殿一下子死一樣的寂靜。
郁墨夜依舊保持著低著腦袋站在那裡的姿勢,自始至終,她都未曾講過一句話。
而帝王也長身玉立在剛剛恭送太后的那個地方,沒有動。
郁墨夜看著漢白玉的地面,帝王看著緊閉的內殿門板。
誰也沒有做聲。
就這樣無言了好一會兒之後,帝王忽然轉身,走回到案桌邊,一撩袍角坐下,然後徐徐抬起眼梢朝郁墨夜看過來。
「午宴時為何會那樣一副裝扮出現在宮女的隊伍里?」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終於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郁墨夜長如蝶翼的眼睫動了動,沒有回答。
現在還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吧?
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上次夜裡那是因為他沒有意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而這次,既然清醒,難道不應該就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她一個說法嗎?
想起剛剛的一幕,她還心有餘悸。
如果太后秦碧她們來早一點點,就只要一點點,後果就不堪設想。
因為,就在前一瞬,他才放開她。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她們來了?
或許是聽到了王德行禮的聲音,又或許是聽到了她們的腳步聲,反正,她當時腦中空白,什麼也沒有聽到,而這個男人攻城略地,竟然還能耳聽八方。
然後裹起她施展輕功一躍,將她放坐在軟凳上,自己飛身落入龍案邊坐好,所有的這一切完成,不過眨眼。
所以,她才肯定他是清醒的。
如此高警惕、高敏捷,怕是一般人就算清醒都不一定做得到。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男人似乎也不急,唇角微微一勾,將視線收了回去,伸手取了一本奏摺,垂目看了起來。
郁墨夜雖低著頭,可是眼角餘光還是將他的舉措收入眼底。
暈死,這是打算將她干晾在這裡嗎?
明明她是受委屈的那人。
原本心中就絞著憤懣,如今氣結更甚,她索性抬起頭,見對方垂目凝神看得專注,不時還提筆落下幾字。
批完一本,又取過一本繼續,眼皮都未挑起來一下。
郁墨夜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頭皮一硬,拔腿就走過去,直接將他手中的奏摺奪過,「啪」的合上。
「我們談談!」
男人怔了怔,看著自己落空的大手,唇角的微弧加深,眼梢徐徐抬起,看向她:「談什麼?」
還談什麼呢?自己做了什麼忘了嗎?
「皇兄為何要那樣對我?」她直視著男人。
男人眉眼無辜:「哪樣?」
郁墨夜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有這樣不要臉、不負責任的男人嗎?
她決定直接開門見山。
「雖然皇兄有異於常人的喜好,但是,我沒有。」
「什麼?」男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男風,」既然你不要臉,我又何必羞,「我不好男風。」
男人唇角抽了抽,眼尾一挑:「所以呢?」
「所以,請皇兄不要找我行不?」
黑如濯石的眸子看著她,眸底興味走過,男人薄唇輕啟:「朕是皇上,有找任何人的權利。」
「可是,就算是皇上,這種事情也要看對方願意不願意,皇上大可以去找樊籬法師,或者尚書大人嘛,做什麼非要找我……」
她原本還想說,她沒有這個癖好不說,他們還是兄弟,兄弟啊兄弟。
可她沒有說下去的機會,就被男人倏地打斷:「尚書?」
郁墨夜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氣極,竟然將這個就脫口而出了。
轉念一想又無所謂,反正這個男人臉皮厚著呢,而且他也不避諱讓人知道他這方面的癖好。
那日他跟樊籬在溫泉池,也未曾有任何迴避,就讓她進去了。
「就是那個姓遲的吏部尚書,不過皇上放心,我定然不會說出去的。」
男人忽然像是被什麼嗆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郁墨夜撇撇嘴,今日可別指望她還能去給他倒水。
就站在那裡未動。
男人好一會兒才止住,眼角微彎,笑了似的,「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後宮三千』這個詞?」
「自是聽過。」郁墨夜沒好氣道,「這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當然有,」男人眸如星辰,唇角輕勾,「既然三千,就樊籬跟吏部尚書兩人怎麼夠?」
郁墨夜暈死。
這個男人簡直……簡直太不要臉了。
「後宮三千難道不是指的以皇后娘娘為首的那些女人嗎?」
男人卻絲毫不覺得羞愧,還煞有其事地點頭,「嗯,當然指,只不過也可以包括男人,總之,朕的男人女人們加起來也不夠三千。」
郁墨夜就徹底無語了。
還男人女人們呢。
憋了半天終於想到了問題的要害,「我們是兄弟。」
就算他男女通吃,也不應該將魔爪伸向自己的弟弟吧。
男人卻不以為然,反問她:「朕把你怎樣了嗎?」
郁墨夜一聽,更是氣結:「怎麼沒怎樣?剛才……」
也不知是氣得,還是急得,又或者是羞得,一張臉漲得通紅,她指了指內殿緊閉的大門,語無倫次道:「剛才在那裡,你……把我……我們……」
終究是麵皮子沒人家厚,她說不出口。
她站著,男人坐著,男人就微微揚著臉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晶亮如星,薄薄的唇邊輕勾起一絲戲謔,忽然問:「朕讓你侍寢了嗎?」
這話問得……
郁墨夜心中再次崩潰。
敢情在這個男人眼裡,只有侍寢了才是有關係,其餘的無論怎樣都不是事兒。
見她一口氣堵在那裡不做聲,男人眸光微動,視線在她破皮紅腫的唇上略一盤旋,便低垂了眉眼,伸手將桌案上散在一邊的奏摺摞好,忽然復又抬眼,「還有問題嗎?」
當然有。
她的問題一個都沒有解決好不好。
只是,無論她怎樣說,他都能讓她無話可說,所以,她也不想開口,就杵在那裡不動。
「如果沒有問題,每月十五,你進宮給朕侍墨,退下吧。」
男人朝她揚了揚袖。
暈倒。
時間都替她安排好了。
郁墨夜搖搖頭,很無語,「皇上覺得自己這樣做真的妥嗎?」
「有何不妥?」男人挑眉反問。
「皇上可以找其他人。」
「朕說過,朕有權利找任何人。」
「可我有什麼好的?」郁墨夜真的急了,遇上這樣的男人,攤上這樣的事兒,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個蠢貨的確沒什麼好的,但,你就是你,誰也代替不了。」
郁墨夜一下愣住了,這話……
這話前面明明是罵她,且他明明說得蠻橫霸道,不帶分毫個人情感,可她聽得還是不免心中一悸,滋味不明。
「皇上什麼意思?」
「朕的意思很簡單,你聽不明白嗎?一,朕的後宮每日排著要給朕侍寢的人一大堆,外加上一個樊籬,還有你說的那個誰?」
「池尚書。」郁墨夜接得也快,接完就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掉。
男人果然輕笑了一聲,點頭,「對,還有遲尚書,可朕只有一個人,所以,朕要合理安排好時間。」
郁墨夜汗顏,為這個男人的大言不慚。
而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二,每月十五朕的隱疾就會發作,而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所以,十五就排給你了。」
「樊籬也知道。」郁墨夜再一次接得飛快。
本來就是嘛,從那日樊籬跟他兩人的對話可以看出,樊籬不僅知道,而且明顯比她知道得多得多。
男人再次輕笑,「你這是在……吃味?」
吃你個大頭鬼。
「我的意思是,皇上可以找樊籬。」
「可朕就是找你了。」男人看著她,一副你能怎樣的表情。
看著他俊美如儔,卻霸拽十足的臉,郁墨夜暗暗握拳。
好吧,算你狠。
一國之君,她當然不能怎樣。
接受非她所願,拒絕又是抗旨,她真是……
一跺腳,她轉身就朝外走,也不想跟他再糾纏,連行禮告退都沒有做。
走到門口,想想,她又停住,回頭,「我們是兄弟,皇上是一國之君,難道就真的不怕被天下人詬病?」
男人揚揚袖:「朕做什麼了嗎,要被天下人詬病?弟弟給哥哥侍墨有問題?請注意,是侍墨,不是侍寢。」
郁墨夜竟無言以對。
轉回頭,伸手準備開門,身後再次傳來男人清越的聲音:「出去以後順便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