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8章 我為人皇！

  呼！

  在大夏王毅然決然朝前方黑白輪迴磨盤踏出第一步的瞬間，在場所有人瞬間明白了她的心思。

  以身飼虎！

  以身祭敵！

  她赫然要以這身修為和血肉，為古海的這輪迴秘術加持力量！

  這是——

  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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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且是有去無回的那種犧牲！

  一瞬間，萬籟寂靜。雖然黑白輪迴大陣還在劇烈翻滾，但是在眾人身前，似乎一切都已經沒有了聲音，唯有——

  大夏王那毅然決然的身姿！

  這時。

  「大人……」

  夏韻悲愴的聲音響起，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對大夏王最後的哀鳴，還是發自本能的勸阻。

  但結果。

  大夏王真的停住了腳步，轉身面向他們所有人，眼底，一片平靜。

  甚至比平日更多了幾分平和溫柔。

  望著夏韻等人臉上的悲愴和不甘，她突然笑了，道：

  「這是我的宿命，更是我苦苦等待數萬年的信念。如今，他出現了，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寵了，能和他葬身一處，同樣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所以，你們無需為我感到悲傷，更無需不甘。現在，只是本王先走一步而已。」

  「為了人族……」

  先走一步。

  為了人族！

  呼！

  大夏王說完，轉身繼續朝前方黑白瘋狂交織的輪迴大陣走去，而在她的身後，眾人望著她慨然赴死的背影，臉上固然還有悲傷殘存，但明顯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

  堅定！

  忘我！

  這一刻，大夏王仿佛成為了他們眼前，他們心中的一枚明燈。

  他們眼前只有大夏王麼？

  不！

  還有——

  他們自己！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在大夏王孤獨的走入死亡之後，自己等人緊隨其後的那景象。

  犧牲。

  為了今日的勝利！

  為了——

  人族未來的命運！

  既然大夏王可以死，那麼，他們為什麼不可以？！

  這一刻，人人互視一眼，看到彼此堅定的決心。而有一人雖然沒有和他們對視，但卻一步踏出，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一馬當先。

  「李雲逸……」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還活著，但，我會補償，這數萬年來犯下的罪責……只請你日後，要好好照顧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

  花滿樓低聲自語，不確定李雲逸是否能聽到他的這遺言，又仿佛是在說給他身後的其他人聽，而當他再次抬起頭，眼底已經沒有半點雜質，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堅定！

  最終。

  花滿樓還是站在了他們這一邊。

  哪怕。

  他並非是為了人族，依然是為了自己的後人血脈。

  但在這個時候，無人苛責於他。

  生死當前，其言也善。花滿樓能夠痛改前非，改心革面，同他們一起抗衡豐寧道尊至此，他們已經很滿足了，更何況，後者此時還擺出了和他們所有人一樣，隨時準備慨然赴死的姿態。

  這，還有什麼需要怪罪的麼？

  這時——

  「不！」

  轟！

  黑白輪迴法陣中，傳來古海憤怒的咆哮，似乎他已經感知到了大夏王的靠近，感受到了後者的意志。

  怒吼。

  悲愴！

  蒼涼！

  讓人忍不住想起，在曾經中神州之上，那段如今只記載在個別聖地史冊中的情人佳話。

  鴛鴦成對，比翼雙飛。

  今天。

  這段美麗的故事，就要徹底結束了麼？

  而此時此刻，不甘怒吼，又何止是在黑白輪迴大陣中響起？

  「不！」

  大周境內，一片普通的山水之間，無人聽到，在這片山麓下，有人在怒吼，在歇斯底里，在憤怒咆哮。

  是李雲逸！

  只見他此時雙目赤紅，穿越無盡空間屏障，看著藥神圃內正在發生的一切，眼底幾乎要滴出血來。

  憤怒！

  不甘！

  哪怕前世，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一面。

  平日的他，是理智的，是清醒的。甚至，越到危機的時刻，他越是冷靜的徹底。

  但是現在。

  看著大夏王毅然決然踏上犧牲之路，而花滿樓緊隨其後，馬上也要從人群中走出的時候，他徹底憤怒了。

  不是憤怒其他。

  只是憤怒——

  眼前的這死亡，這犧牲！

  為了人族，為了大義。

  如果是平時，他能接受這一理由。但，那也要看對方是誰。

  如果是其他人，他絕對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但現在——

  那是古海。

  是自從他踏入聖境以後，對他悉心教導，從未有過半點藏私的師尊！

  是大夏王！

  為了人族的命運，第一個高舉人族大旗，堅定無比的守護在神佑大陸人族立場的定海神針！

  前者，強烈影響了他的武道之路，甚至是他的人生導師。而後者，則以身作則，向自己證明了，什麼才是人族的真正守護者！

  可現在。

  他們竟然都要死了？！

  這讓李雲逸如何能夠接受？！

  「讓我出去！」

  「如果有人要死……那也應該是我！」

  李雲逸狀若癲狂，聲嘶力竭的吼出了這句話。

  沒有套路。

  也沒有任何算計。

  因為，這就是他此時心裡的真正想法，沒有半點雜質。

  當然，在他自己看來，這只是一句無力的哀嚎和求饒罷了，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突然。

  「你願意為他們去死？」

  「倘若，不是他們，而是世上每一個人族呢？你，是否還會如此選擇？」

  一道冰冷無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李雲逸整個人驀地一震。因為自從他來到這看上去無比簡單的洞窟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響起。

  是誰？

  是人皇殘念？

  轟！

  李雲逸元神之力加持信仰之力，迅速掃蕩這並不大的洞窟，一如剛才，依然是一無所獲，但這一次，他沒有再焦急，眼底精芒一閃，仔細思索起這剛才響起的詢問。

  如果眼前正在赴死的不是大夏王和古海，他還會這樣，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挺身而上麼？

  這。

  是不是人皇留給自己最後的考驗？

  只要自己回答是，印證了自己對人族的忠誠，就能得到他最後的傳承，從而離開這裡？

  甚至。

  得到他的信仰神兵？！

  李雲逸狠狠皺起了眉頭，不是因為這考驗的重要性，而是——

  這或許是人皇想要的答案，但，卻不是他心裡最真實的答案！

  是要滿足人皇這問題的意義，還是，堅持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李雲逸大腦精神風暴席捲，現實卻才過了一瞬，他心裡已經做出了選擇，說出了自己最後的答案。

  「不會！」

  「我要救他們，是因為他們是我親近之人，更是我的領路人，其他人，當然無法和他們相比。」

  「但，為了人族！如果這世上有人，可以如他們一樣，對我人族如此忠心耿耿，如此重要，那麼，我一樣會救！」

  呼！

  說完這句話，李雲逸明顯感覺自己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是的。

  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說出另外一個答案，哪怕，它或許更符合人皇想要得到的答案，也更符合歷史記載中人皇的形象。在中神州史冊記載中，人皇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只要呼喊人皇之名，後者就會立刻出現，為其解決危險。

  從這一點說，人皇是一個博愛之人，是心懷大義之人。所以，這或許是最符合他期待的答案，可是，最終李雲逸還是選擇了對自己誠實，而不是迎合人皇的選擇。

  真實。

  才是最重要的！

  呼！

  隨著自己的話音落定，瞬間，空氣陷入一片寂靜，人皇的聲音許久沒有傳來，而另外一邊，上古劫印中，大夏王已經踏入了黑白輪迴磨盤之中，生死不知。李雲逸也只能看到，其中黑白光輝大震，似乎是古海竭力掌控它，以保護大夏王的安全。

  失敗了？

  李雲逸眉頭皺起，有點更加憤怒了。

  可就在這時突然。

  轟！

  周圍虛空一震，李雲逸只看到眼前金色光華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直接突破了自己的警惕和防備，落入了自己的體內。

  耳畔。

  人皇沙啞的聲音響起。

  「很好。」

  「理智，真誠……這才是一個領袖應有的品質。」

  「老夫很欣慰，從今天開始，人皇之位，就由你來承擔了。同樣，我九荒人族的命運，也交到你的手裡了。」

  「請，不要讓老夫，失望！」

  轟！

  話音剛落，李雲逸感到周圍空間輕輕一震，就像有什麼東西突然消散了一樣，心頭突然有些失落。

  是人皇殘存世間的最後意志。

  他。

  離開了！

  為自己留下了人皇之名？

  但。

  這又什麼用？

  說好的信仰神兵，舉世無敵呢？

  沒有它，我又如何能進入上古劫印天地深處，拯救古海和大夏王？！

  你在逗我？

  李雲逸心頭一震，正當他以為，人皇身死前的布置出現問題，在他口中舉世無雙的信仰神兵並沒能如約出現之時，突然。

  轟！

  識海。

  某處。

  李雲逸駭然看到，一點金芒突然爆發，筆直沒入自己九層仙台之上的元神眉心，突然。

  呼！

  眼前的天地，變了！

  李雲逸睜開眼眸，立刻看到，似乎整個天下，整個神佑大陸，瞬間映入了自己的眼帘，信仰之力如潮水般翻滾涌動，朝自己蜂擁而來，將自己的元神染成一片金黃！

  這是——

  信仰潮汐！

  是。

  人族的信仰！

  「這些……才是他口中真正的信仰神兵？！」

  李雲逸愣住了。當知道人皇有信仰神兵殘存於世之時，他曾經暢想不斷，猜測它的真正形體是什麼，卻沒想到，它竟然不是任何東西，而是——

  「我自己？」

  「我為……人皇？！」

  轟！

  信仰之力潮汐狂涌，終於，量變引發了質變，當它灌入自己的識海，李雲逸將視線籠罩整個神佑大陸，突然，之前積壓在心中，始終無法解決的武道困惑，在這一刻，似乎也都有了最後的答案。

  包括。

  那上古劫印天地深處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