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 天亮之前
2024-08-04 19:12:59
作者: 夏天單車和貓
上杉越的加入徹底改變了空中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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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人殺死了所有來犯的龍。
到最後上杉越幾乎奄奄一息。
但他還活著。
混血種們恍惚想到了龍類重新出現的那個晚上,S級也做過類似的偉業。
他們以為有且只有一個S級可以如此。
現在多了上杉越。
「你需要休息麼?」
施耐德教授問。
「不用。」
上杉越說。
「我感覺好極了。」
上杉越如破風箏一樣的軀體在快速修復,零駕駛星神初號機巡航,諾瑪把正在上杉越身上發生的一起呈現在指揮部的屏幕。
「簡直……」
弗朗西斯喃喃。
「和龍族一樣啊。」
施耐德教授看了他一眼。
他在思考,如果混血種屠龍的代價,是自己先成為龍,那麼屠龍這件事,還有什麼意義?
但這不是最大的問題。
施耐德思維發散,他似乎抓到了什麼,一線靈光。
他想到了。
施耐德教授毛骨悚然。
他警惕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
弗朗西斯脊背發涼,他好像是被什麼恐怖的猛獸給盯上了,弗朗西斯下意識去看施耐德教授,教授在瀏覽各方戰報。
我多想了麼?弗朗西斯在西你說。
施耐德教授低垂的眼眸里,是海潮般洶湧的情緒。
他想啊,如果屠龍者屠龍的前提,是自己先變成龍。
那麼,他們如今面對的龍,是什麼?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龍呢,還是,和自己,和卡塞爾,和上杉越一樣,從屠龍者,變成的龍?
施耐德教授曾經聽過那個寓言性質的故事。
屠龍者在殺死龍之後,自己變成了龍。
屠龍者終陳惡龍的故事。
十幾年前,施耐德教授對此還有興趣,但在格陵蘭島後,施耐德教授只想屠龍,至於屠龍之後的事,很簡單啊,誰如果成了新的龍,他就將之殺掉。
施耐德教授一直自認為,自己是個絕對的屠龍者,為了屠龍,什麼代價都可以付出,也什麼東西都可以失去。
因為他已經一無所有,如今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只是為了復仇。
但是,施耐德教授發現,他的決心,還是不夠。
至少施耐德教授做不到,為了屠龍,自己先成為龍。
他無法成為自己所仇恨的存在。
在施耐德教授看來,這是對永眠於海下之人的背叛。
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但這是一個悖論啊。
混血種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龍。
所以想要屠龍,必須擁有和龍類相等的力量。
也就是,你得先變成龍,才能屠龍。
上杉越就是例子。
施耐德教授眼中情緒的狂瀾平息下來。
他怎麼忘了,還有S級。
路明非的武道,是解開這悖論的鑰匙。
不必變成龍才能屠龍,習武就好,習武是另一條路,不必向龍類求取力量也能屠龍的路。
施耐德教授看到上杉越幾乎恢復如初。
經過戰鬥,上杉越充分挖掘了這具軀體的寶藏,現在他能更好的戰鬥,不必擔心成為拖累了。
施耐德教授聽到上杉越的話,他申請進入神葬所尼伯龍根支援昂熱。
施耐德在心裡笑了笑,呵,一頭龍像我請示。
「去吧。」
他對上杉越說。
上杉越在得到批准後行動,看得出來,上杉越在儘量表達他對指揮部的尊重,儘管現在的他,無論是單純的力量,還是血統,都已超越這裡的混血種,甚至是所有混血種的綜合。
諾瑪切換到神葬所的畫面。
聚焦在虛空裂縫,那個神葬所的尼伯龍根。
上杉越已經到了。
他在蛇岐八家的混血種們面前出現,和宮本志雄說了兩句話,看過龍馬弦一郎的傷,上杉越飛入尼伯龍根。
施耐德的目光跟隨上杉越背影消失在尼伯龍根入口的虛空裂縫。
第四個了。
施耐德教授想。
他的學生楚子航,叫夏彌的北大預科班女生,還有昂熱,加上現在的上杉越。
進這個尼伯龍根的人已經有四個了。
等等,昂熱。
施耐德教授的思維多少還停留在之前。
他以為自己復仇的決心已經很大了,可以為屠龍風險一切,但現在發現,其實並不是,至少施耐德教授就不能為了屠龍自己先變成龍,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他做不到,有人能做到。
那個人的名字出現在施耐德腦海。
昂熱。
如果是你的話,只要是為了屠龍,什麼代價都可以吧。
哪怕自己先變成龍族。
而且,施耐德教授相信,如果是昂熱的話,肯定不會在戰爭結束後成為新的龍族。
如果戰爭真的結束,昂熱最後做的,肯定是把最後的子彈留給自己。
施耐德教授微閉上眼,他藏住了自己的目光。
昂熱啊。
施耐德在心裡嘆息。
空中戰場就此告一段落。
龍都被解決了。
雖然教授團分析,這些龍並未徹底死去,他們或許在某個尼伯龍根留下了復活用的卵,會在多年以後歸來。
但多年以後啊,那時候的世界指不定變成什麼樣子,別的不提,一旦S級的天下布武陳宮,混血總和普通人都能習武的情況下,再給時間,到時候說不準有多少的非人外罡,甚至,大膽點武聖也不是沒有可能。
說到底,如今混血種們缺的就是時間。
天下布武是增強全體人類混血種底蘊的事,是真正超越龍族的契機。
這一點不只是混血種如此想,龍族也是。
戰爭開始前,聯軍對這次戰爭的激烈程度是有預判的,他們當時就斷言,這場戰爭混血種們面對的,將不只是白王一系,很可能還有他們的老朋友,剩下三位君主的其中之一。
龍族不可能對混血種毫無認知,肯定有屬於他們的情報來源,混血種對龍類的認知還是太少了,他們不知道龍族究竟能做到些什麼,甚至真正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龍族能在西方龍東方龍和龍人甚至單純人類這麼幾種形態間切換。
這是基於路明非所傳武道的判斷,龍族不可能再給混血種時間,放任武者們發展下去。
龍族不可能慢悠悠的等2012年,預言裡的末日到來。
現在已經有非人的武者出現了。
誰知道幾年後,龍族將面對怎樣的混血種。
所以龍族肯定會在末日前對混血種們開戰。
其實,如今這局面,大概連龍族自己也從未想到過,他們的末日,是對於龍族自身而言,2012年的時間點,或許是黑王和四大君主繼續遠古的那場戰爭。
至於混血種,並不在預言裡。
從前的混血種也不具備踏上末日戰場的資格。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末日之戰不存在混血種了,不是的,混血種仍會出現,但是,他們是以龍族代言人的身份,或者乾脆化身為龍,以這樣的形式踏上末日之戰的戰場,在黑王和四大君主之間,為混血種和人類搏出一個未來。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沒辦法,這個世界,弱者必須付出代價。
但是預言在路明非的節點改變了。
龍族必須在末日之戰到來前,把多餘的人清出戰場。
這個時間點就很好。
混血匯總們對此是有心理準備的。
他們沒先到的是,龍族下的注,會這麼大。
四大君主一下子來了兩個。
算上之前被S級殺死的青銅與火之王。
這可就是三個了。
四大君主不管最後的末日之戰了麼?
還是說學者們對末日之戰的解讀錯了,2012年並非是四大君主與黑王之間,延續遠古恩怨的戰爭。
而是別的什麼?
指揮部,幾個參謀激烈討論,施耐德教授沉默不語。
對於之後的戰局走向,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看法,誰也沒法說服誰。
焦點是,怎樣神葬所的尼伯龍根。
昂熱和上杉越,有這兩人,夠了麼?
如果兩尊復甦的龍王都在這座尼伯龍根,昂熱和上杉越還能應付麼?
參謀們很苦惱,歸根到底,他們還是缺少資料。
誰都知道龍王很強,但龍王具體有多強?
唯一能回答這個問題的路明非,如今人還在高天原。
「換個思路,我們不知道龍王的戰力,但我們知道S級的戰力啊,和S級比較呢?」
有參謀說。
眾人眼睛一亮。
這是個好主意。
作為曾經確實殺死過龍王的人,以S級作為衡量標尺,肯定合適。
眾人再度熱情的討論。
這一次討論沒進行多久,卡住了。
參謀們沮喪的發現,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們從來不了解S級的戰力。
當然,S級殺死了青銅與火之王,這點不會錯,所以他肯定在龍王,甚至龍王之上。
但具體點呢?
參謀們只知道龍王不是S級的對手,昂熱也不是,上杉越……不好說,參謀們更傾向於,完成蛻變的上杉越也不是S級的對手。
討論到最後,除了一菸灰缸的菸頭,以及再次對S級的強大達成共識,他們沒有任何進展。
「見鬼了!」
施耐德教授安靜的旁聽。
終於,眾參謀向他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在想,兩尊龍王。」
施耐德教授說。
「他們可能出現在同一座尼伯龍根麼?」
參謀們一點就通。
他們露出沉思的神色。
是啊,龍族,是多麼驕傲的一個種族。
何況是龍族的王。
連獵狗這種動物都有強烈的領地觀念,何況龍族。
如果神葬所的尼伯龍根是龍王的復活巢穴,那麼,怎麼可能出現兩尊龍王,共用一個復活巢穴的情況。
「或許,這裡只有一尊。」
施耐德教授指著神葬所。
「可能是大地與山,也可能是四大君主的其他兩個。」
施耐德教授沒說的似乎,他個人更傾向於大地與山。
地震發生地,正是在神葬所。
當然,施耐德教授自己也清楚,這個理由其實站不住腳,地震或許是龍王放出迷惑人的手段呢?
真正讓施耐德判斷大地與山之王在神葬所尼伯龍根的是,施耐德的直覺。
他心裡就是有這樣一個答案,神葬所的尼伯龍根里,有大地與山之王。
不僅如此,施耐德心裡的聲音還告訴他,這座尼伯龍根,除了大地與山,還存在另一尊龍王。
是的,施耐德的內心,和他嘴上說的,完全不同。
直覺是直覺,施耐德教授將之否了,他認為這不對。
兩尊龍王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座尼伯龍根,無法解釋。
所以施耐德教授否定了他的直覺。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兩尊復甦龍王出現在同一座尼伯龍根,十以內,他們是敵非友。
這是最好的一種可能性了,幾乎相當於天上掉餡餅,如果真是龍王內戰,混血種大可作壁上觀,坐收漁翁之利。
但施耐德不可能把未來交給命運。
這種事昂熱做得出來,他是賭徒,一無所有的人做出什麼是都不奇怪。
施耐德必須為他的學生和專員們負責。
「還有多久天亮?」
施耐德問。
「兩個小時。」
弗朗西斯說。
施耐德閉幕沉思片刻。
「抽調東京城區半數戰力,目標神葬所。」
「記住,要求他們務必十五分鐘內抵達。」
「允許他們使用任何手段。」
弗朗西斯點頭。
「是!」
施耐德教授拖動虛擬屏幕,是第一防線。
「通知第一防線的烏鴉。」
「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正低頭工作的弗朗西斯,抬頭看了施耐德一眼。
「是!」
施耐德和他對視,兩人從彼此眼神中得到想要的信息,施耐德很欣慰,他知道,自己這個多年前的學生,果然還是明白了他的想法。
弗朗西斯通知烏鴉,那邊似模似樣的是,通訊結束前,弗朗西斯問他,有多久沒和凱撒聯繫了?
「凱撒老大?」
烏鴉說。
「他突然跳下去以後,就沒和我們有過聯繫啦。」
「我知道了。」
弗朗西斯說。
敏銳的烏鴉似乎從這個參謀簡單的一句話里,品出了很多很複雜的味道。
沒給他機會深思,在弗朗西斯一句「珍重」後,通訊結束。
烏鴉一頭霧水。
他站在作業平台邊上,望黑漆漆的海面,弗朗西斯的話反覆在耳邊響起,烏鴉似乎有很多想法,但他一個都抓不住,亂糟糟的。
備戰的消息已經傳下去了,夜叉在烏鴉旁邊,他現在還多了貼身保護烏鴉的任務。
夜叉還調侃,什麼嘛,搞得你烏鴉好像主公一樣。
烏鴉慌得趕緊去捂夜叉嘴巴。
這話是能路亂說的麼,他們的主公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現在的大家長。
夜叉就哈哈的笑,他沒心沒肺的安慰烏鴉,說什麼大家長肯定不會在意的啦!
烏鴉心想,這是大家長在意不在意的問題麼,是本分啊,但他看著夜叉大笑的樣子,只覺得沒辦法,治好也跟著笑了。
現在,他們並肩站著。
烏鴉看了會海,又去看天。
「夜叉啊。」
烏鴉問。
「你說,這天還能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