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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 上杉越和稚女

2024-08-04 19:10:35 作者: 夏天單車和貓

  這間指揮室專為不久之後的戰爭所設。

  「報告。」

  「進!」

  蘇茜推門,眉頭皺了皺。

  菸灰缸塞滿菸頭。

  

  煙氣重的幾乎結成雲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有哪位高人煉丹呢。

  弗朗西斯扯開校服以嶺,叼著煙,反反覆覆翻著幾章資料。

  房間裡總計八人,都是卡塞爾歷年畢業的精英,施耐德的得意門生。

  蘇茜掃一眼。

  一個都沒見過。

  在場的都是格陵蘭島事件之前的卡塞爾學生。

  那時卡塞爾還在奉行殘酷的屠龍者訓練,學生和軍人之間只差一身軍服,雖然副校長總是批判這樣培養出來的只是屠龍機器,缺少個性和創造力,但軍隊總有軍隊的好處。

  以弗朗西斯為首的指揮官,是之後的卡塞爾怎麼也培養不出來的類型。

  這正是區別所在。

  蘇茜一把拉開窗簾,換氣扇功率開到最大。

  這一下驚醒房間內的幾人。

  弗朗西斯幾個指揮官看一眼蘇茜,是師妹。

  他們點點頭,又陷入各自思考的問題中去。

  「哦,蘇茜,你來了。」

  施耐德慢悠悠的說。

  「教授。」

  蘇茜審視這位執行部部長。

  「您多久沒合眼了?」

  施耐德似乎笑了下。

  「不重要。」

  「別忘了,我可是混血種啊,小蘇茜。」

  施耐德說的很慢,蘇茜曾經聽人說起這位教授的傷,那不是簡單的燒傷,似乎和四大元素里的火元素有關,換言之,這是神秘學的傷。

  也有人猜測,這是某種來自龍類的邪惡詛咒。

  施耐德教授每次呼吸都像是用刀在刮他的嗓子。

  那種痛苦無法用言語描述。

  他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刑。

  支撐他仍然行走在世界的原因,或許只有復仇。

  所以,面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施耐德絕不可能懈怠。

  蘇茜想叮囑施耐德教授多多注意身體,想叮囑他注意開窗通風,也想訓斥弗朗西斯那些傢伙怎麼能在這裡抽菸,見鬼他們是想謀殺卡塞爾的教授麼?

  但這些話只是在蘇茜心裡轉了轉,最後盡數被她壓了回去。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麼,教授。」

  「這些資料。」

  施耐德扔過來一疊紙。

  「情況很嚴峻。」

  「蘇茜。」

  「我們完全失去制空權。」

  「在上面。」

  施耐德指了指窗外。

  蘇茜知道教授在說什麼。

  雲層里的龍。

  「衛星起碼拍到四頭。」

  施耐德聲音很沉。

  蘇茜接過資料的手也一抖。

  想像一下吧,或許是現在,此時此刻,你抬起頭,看向天空,便有可能和雲層間一雙碩大的黃金瞳對視。

  「制空權對於現代戰爭的意義,想必不用我多說。」

  蘇茜一心二用,快速閱讀資料的同時,聆聽施耐德教授的話。

  「以我們目前的手段,飛機也好,鍊金武器也好,都無法對他們起效。」

  「天空是龍的舞台。」

  「他們太靈活了。」

  蘇茜手裡的資料是己方所有的飛行器。

  她停了停。

  「星神」

  資料上是一架近未來風格的科幻戰機,流線型機身,一系列參數看得人眼花繚亂,讓人不得不懷疑,星神真的是這個時代能擁有的飛行器麼?

  「那是這個國家的實驗機型,尚未投入實戰。」

  施耐德解釋。

  「裝備部在星神上發現很多超越時代的技術,有一定鍊金的影子,以及,前蘇的技術風格。」

  「這幾個怎麼會聯繫到一起?」

  「你忘了一個人,赫爾佐格。」

  蘇茜一愣。

  是了,赫爾佐格。

  「也就是說,這架星神其實是赫爾佐格的作品。」

  「至少裝備部是這麼想的。」

  蘇茜點點頭。

  在具體的技術問題,她很認可裝備部的專業性。

  畢竟如果不是真的專業水平過硬,那幫行為藝術家早八百年被昂熱送去西伯利亞挖土豆了。

  前蘇的科學技術,帶有陰陽術痕跡的鍊金技術,以及這個國家的空軍,有能力將這三者聯繫到一起,毫無疑問就是赫爾佐格。

  「弗朗西斯認為,赫爾佐格花大代價研製星神,其目的在於白王。」

  弗朗西斯聽到施耐德教授提到自己,抬起頭,看到拿著資料的蘇茜,恍然一笑。

  「接下來讓我來說吧。」

  弗朗西斯拉過一張白板,貼上去幾章照片。

  「橘政宗的真實身份,我們已經知道,是半個世紀前流落到此的科學家赫爾佐格。」

  「他秘密培養了源稚生三兄妹,為了白王的復甦。」

  在這裡,弗朗西斯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至於赫爾佐格復活白王的目的,我們仍不清楚,有可能他是忠誠的白王信徒。」

  弗朗西斯聳聳肩,轉而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又向眾人道歉。

  「不好意思,一些不好的習慣,我儘量改。」

  他繼續說。

  「遠古的龍類形象流傳到今天,很多都已成為神明,擁有信徒也是很自然的事情,還記得我在執行部實習的時候,曾經接手過一個地下教派的案子,事後調查表明,那幫人尊奉的神明形象正式遠古龍類。」

  「或許赫爾佐格正式這樣一個狂熱的白王信徒。」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弗朗西斯在「白王」二字上打一個大大的叉。

  「赫爾佐格真正目的,是殺死白王。」

  「聽起來很匪夷所思吧。」

  「那傢伙居然還是我們同行。」

  弗朗西斯笑了笑。

  「但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很多事就都能講得通了。」

  「星神是赫爾佐格準備的一張底牌,為了白王。」

  「赫爾佐格為了殺死白王,這才研製的星神。」

  「其次,蛇岐八家岩流研究所的很多項目,都是圍繞白王展開。」

  「比如,監控多摩川下白王心跳,制定多假想敵為白王的戰鬥方案。」

  「所以,赫爾佐格是想復活白王,再將之殺死。」

  蘇茜無法理解。

  「可是,為什麼呢?」

  「他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弗朗西斯重新拉過一張白板。

  「誰知道呢。」

  「不過,師妹,我勸你還是不要多想為好。」

  「那可是瘋子的思維。」

  「如果你真的能搞懂瘋子在想什麼,那麼你自己離發瘋也沒多遠了。」

  「我們的終點是這個。」

  弗朗西斯在新的白板上寫下兩個字,星神。

  「赫爾佐格將之視作對抗白王的底牌之一。」

  「那麼這台飛行器必然有超乎我們想像的地方。」

  「至少以白王為假想敵,那麼面對四代種甚至三代種的龍,星神肯定綽綽有餘。」

  蘇茜雙眼一亮。

  「也就是說,我們有辦法解決天上那些龍啦!」

  「還差一點。」

  弗朗西斯苦笑。

  「師妹,你別忘了,星神只是飛機,他總不能自己飛上天去屠龍。」

  「我們需要一位駕駛員。」

  「星神原來的駕駛員呢?」

  「普通人可不能適應屠龍戰場。」

  弗朗西斯攤手。

  「先不說龍類的威壓。」

  「只是那種超越界限的反應速度,就不是普通人可以適應的。」

  「我們需要一位超越普通人的駕駛員。」

  這話聽得蘇茜一臉古怪。

  超越普通人的駕駛員?

  蘇茜看看在場這幾個人,一幫混血種在苦惱上哪去找一個超越普通人的駕駛員?

  你們不是多此一舉麼?

  自己不就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

  弗朗西斯解釋。

  「只以反應速度衡量,我們都夠了。」

  「但這是一架新型飛行器。」

  「誰也沒有駕駛經驗。」

  弗朗西斯搖頭。

  「這麼說吧。」

  「有駕駛經驗的只是普通人,上不了屠龍戰場。」

  「有能力屠龍的混血種卻沒有駕駛經驗。」

  「這是一個死結。」

  「其實,如果上面可以變通,我這裡倒有一個解決辦法。」

  弗朗西斯說的很慢,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的長官施耐德。

  「你的意思是?」

  「首先,我想知道一點。」

  弗朗西斯雙目灼灼。

  「人工智慧諾瑪,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長官,這些年我也看過一些科幻作品。」

  「你知道,生活很無趣,總需要一些消遣。」

  「說實話,我對人工智慧的概念並不陌生。」

  「我想知道的是,諾瑪真的能做到幻想作品裡人工智慧的那種程度麼?」

  「通過圖靈測試。」

  「弗朗西斯,對於諾瑪。」

  施耐德目光複雜,也只是一瞬,很快他的雙眼又被厚厚的冰層覆蓋,把所有的情緒和衝動都壓抑到內心最深處。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

  「你可以看到的任何對人工智慧的描述,放在諾瑪身上,都有偏差。」

  「這樣啊。」

  弗朗西斯眼神黯了黯。

  「因為諾瑪比你所能想像的人工智慧,都要更強。」

  弗朗西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長官,很抱歉,您剛才是說……」

  「是的,你沒聽錯,諾瑪比你所能想像的人工智慧,任何人工智慧,都要更強。」

  「太好了!」

  弗朗西斯站起身,揮舞拳頭。

  他興奮的來回走動。

  「如果是這樣……」

  「或許可以。」

  「對,就這樣做。」

  弗朗西斯雙眼亮的出奇。

  「我有一個新的想法。」

  「就叫超時代戰機計劃。」

  …………

  昂熱為弗朗西斯泡茶。

  「我記得你,小伙子,在我宣布卡塞爾改革那年,就是你秘密組織學生衝擊校長室,試圖占領校園,讓卡塞爾恢復原來的屠龍培訓方案。」

  說這話的昂熱眨眨眼,一副老頑童樣子。

  昂首挺胸的弗朗西斯聽得面不改色,實際上心裡早已尷尬的恨不能當場跳窗,你個校長不是早說老年痴呆最近更是要把位置傳給S級麼?

  施耐德咳嗽一聲。

  昂熱爽朗的笑。

  「開始吧,弗朗西斯。」

  「告訴我你的計劃。」

  弗朗西斯面不改色。

  「這是我們應對如何突破龍類對於天空封鎖的方案。」

  昂熱邊聽邊翻著資料。

  「選拔混血種機師,配合諾瑪分體輔助駕駛,以星神為尖刀,組成特種飛行小隊,與龍類爭奪天空的主導權。」

  昂熱看一會,停一會,出神思考,提一兩個問題,弗朗西斯一一答了。

  「施耐德教授。」

  昂熱看向房間的另外一人。

  「你有一個好學生啊。」

  施耐德仍是不苟言笑。

  「校長,你的意思是。」

  「可以。」

  昂熱在方案最後簽字。

  「放手去做吧。」

  弗朗西斯雙手接過,鄭重點頭。

  「是,校長先生!」

  「只是,在人選上我有一個建議。」

  「星神的駕駛員,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零。」

  弗朗西斯快速在腦海檢索。

  零這個名字很特殊,不難想起。

  作為指揮官,弗朗西斯在飛機上已經看完了己方所有人員的資料,也是多虧了混血種的體質,至少把名字和長相一一對應這種事,弗朗西斯還是可以輕鬆完成。

  想起來了。

  與S級同年的新生,那位來自俄羅斯的皇女殿下。

  校長特別推薦,這位皇女有什麼特殊的麼?

  弗朗西斯很快鎖定可疑點。

  皇女的言靈。

  資料上並未註明皇女殿下的言靈到底是什麼。

  這種情況並不罕見,有些混血種的言靈屬於高危,手頭資料並未寫明,只能說是弗朗西斯的權限不夠。

  皇女的言靈很適合駕駛星神麼?

  弗朗西斯暗暗的想。

  他已經開始在言靈周期表里尋找合適的言靈了。

  等弗朗西斯離開,房間剩下昂熱和施耐德。

  「對於你當年的決定,我保留意見。」

  施耐德說。

  「如果在卡塞爾繼續保留屠龍訓練,我們會擁有更多的弗朗西斯。」

  「但我們現在有凱撒楚子航和明非。」

  昂熱說。

  「施耐德教授,這麼多年了,看來你還是耿耿於懷。」

  「我說過。」

  「屠龍戰場上,士兵已經夠多了。」

  「我們真正需要的是英雄。」

  「那麼現在呢?」

  施耐德咄咄逼人。

  「你口中的英雄在哪裡!」

  「明非有很重要的任務。」

  昂熱放下紅茶,望向窗外。

  那是大海的方向。

  …………

  「到了。」

  風間稚女跳下直升機,黑髮黑衣飄搖如雲。

  短短時間內,高天原大變樣,這裡從原來的牛郎會所,成了現在的軍事堡壘。

  每個來往的人都神色匆匆,這是即將到來的屠龍之戰的心指揮部。

  風間稚女一路前行,直往地下,經重重身份驗證,終於站在那扇門前。

  他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

  「路君,請問我可以進來麼?」

  門刷的拉開。

  風間稚女有些意外,笑容卻是不改。

  「你好,前輩。」

  一身拉麵師傅打扮的上杉越站在風間稚女面前。

  這個男人像山一樣。

  他皺著眉上下審視風間稚女。

  真是叫人火大。

  剛才那聲前輩可不能假裝聽不見啊。

  就算心裡有隔閡,聽不到你叫一聲父親大人。

  但我是你血緣上的父親這點做不得假吧。

  所以啊,就算你叫不出父親大人,喊一聲老爹什麼的,不過分吧。

  真是……真是……

  算啦。

  好不容易版起來的嚴肅臉,到底還是宣告失敗。

  上杉越神態逐漸柔和。

  再怎麼說眼前這小子都是我的親兒子啊。

  這感覺真奇妙。

  兒子。

  我上杉越也有兒子啦。

  我這種天生該下地獄的壞種居然也能有兒子啦。

  媽媽,您看到了麼?

  嘿,別說,這小孩長得真像我。

  上杉越越看風間稚女越是滿意。

  只覺得這小孩哪裡都是自己的影子。

  倒是風間稚女一頭霧水。

  拉麵大叔在幹什麼?

  說來風間稚女曾經見過上杉越,當時上杉越還在大學後面賣拉麵,風間稚女過去吃了一碗,兩人隨口聊了兩句。

  如今回過頭去想,只覺得奇妙。

  怎麼說呢。

  風間稚女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會在排擋車上塞花花公子雜誌的大叔,竟然會是他的親生父親。

  不得不說命運還真是奇妙。

  上杉越的身份在高層不是秘密。

  至少風間稚女和源稚生都知道。

  他們心情都很複雜。

  如果是成熟的大人,應該會處理的很好吧,但這兩位蛇岐八家最高權力的家主,其實心裡還住著一個長不大的死小孩。

  風間稚女有些抗拒。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上杉越。

  恨麼,談不上,不過怨肯定是有的。

  怨他這些年都去了哪裡,怎麼就把自己和哥哥給丟了,知不知道有個叫赫爾佐格的混蛋,把他和哥哥玩弄在掌心,這些年真的好苦。

  但風間稚女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他明白事情不能單方面怪罪上杉越。

  連自己兩兄弟的存在,也是上杉越這兩天才知道的。

  要怪只能怪赫爾佐格。

  但風間稚女心情還是複雜。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上杉越。

  這麼多年他都過來了,曾經和哥哥在深山相依為命你不在,後來墮落為鬼在地獄掙扎你不在,現在突然冒出來,真的很讓我為難啊大叔。

  那就乾脆無視好了。

  「你們在做什麼?」

  路明非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是稚女來了麼。」

  「大叔,你們一起進來。」

  「我有話和你們說。」

  上杉越慈祥的看一眼風間稚女。

  「走吧,別讓路小子久等了。」

  風間稚女反覆想著上杉越最後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這種奇怪的感覺……怎麼回事。

  哥哥。

  他在心裡說。

  原來我們也有父親啊。

  路明非坐在昏迷的繪梨衣床邊。

  「我找到治療繪梨衣的辦法了。」

  風間稚女神色還算平靜,倒是上杉越,陡然激動起來。

  「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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