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 戰爭之前
2024-08-04 19:10:31
作者: 夏天單車和貓
「混血種便是非人。」
路明非的這句話一如洪鐘大呂,反覆在凱撒耳畔迴蕩。
他好似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凱撒回到路明非第一節武道公開課的那天。
兩軍對壘的戰場,鐵馬兵哥,血腥殺伐。
那個男人斬出霸道無雙的一刀。
君部外罡絕學。
所謂君部,是帝王道,王背負一切,王面對一切,王戰勝一切。
以凱撒的言靈相性,其實更適合走風部。
但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君部。
哪怕這個時代已經失去帝君國王的存在基礎。
哪怕路明非一早言明風部更容易成就外罡。
也無法讓凱撒改變選擇。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沒辦法用簡單的利害關係衡量。
他是凱撒·加圖索,所以他選擇君部,這是很簡單的道理,順理成章,無需懷疑。
夢境中,那個男人斬出一刀,之後還有,並未結束。
凱撒仿佛經歷許多人的人生。
各種各樣。
有的從小兵開始,斬首級,軍工封絕,百夫長,飛將軍,拜為王侯,忽逢亂世,割據一方,以至於最後加冕為王。
凱撒完整的經歷一個皇者的一生。
百年後,又是不同的開局,繼續自微末而起,橫掃六合。
每經歷一次,凱撒都在最後忘記,那些起於微末拼殺一生的記憶,都化作凱撒行於君部的底蘊,助他在這條道路走得更遠。
六十次,或者一百次。
凱撒忽然驚醒。
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幽暗天地。
暗沉沉的天,透著幽光,遠處有靜謐河水流淌,岸上盛開鮮紅的花。
這是……
凱撒恍惚片刻。
黃泉!
「你醒啦。」
老嫗慢悠悠攪拌湯藥,緩緩的道。
凱撒定定看她。
過往無數的回憶湧上來。
凱撒想起。
每一次人生的終末,死亡之後,他都會來到這個地方,遇到這個老嫗。
遠東古老神話,黃泉地府,孟婆。
「是你。」
「老身可沒那麼大本事。」
孟婆和藹的笑。
「帝君有命,老身依命行事罷了。」
「帝君?」
凱撒腦海靈光一閃而過,脫口而出。
「路明非麼?」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還會將話藏在心底,不輕易出口,三思而行。
凱撒就不一樣了。
有什麼說什麼。
大概是「王從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之類難懂的理由吧。
這種只可能出現在動漫里的台詞,在凱撒說來,卻理所應當。
孟婆不答,向遠處望去,那是一片暗沉沉的宮殿群落,好似沉眠的巨人。
她攪拌著湯,盛起一碗。
「你是個好命的。」
「來,喝了。」
凱撒心有所感。
「這是最後一次了。」
「是啊。」
孟婆慢悠悠的。
「外面有人在等你吧。」
凱撒若有所思,一把接過湯藥,琥珀色液體在碗中打著轉,一圈一圈又一圈,凝神去看,卻發現這旋渦好似無窮無盡,可以無限細分。
讓人忘卻今生,換取來世的孟婆湯。
來世麼?
凱撒揚起嘴角。
我可從不相信什麼來世。
將希望寄托在以後,可不是我的風格。
所以。
凱撒仰頭飲盡。
這碗孟婆湯,說到底,是我回歸今生的鑰匙吧。
這是凱撒篤定的事,無需懷疑。
他向來如此,對自己的判斷堅信不疑。
這也是王應有的品質,若王都無法相信自己,何況他人。
果然,飲盡孟婆湯後,凱撒身影逐漸虛化,很快散成光點,飄散不見。
「回去咯。」
孟婆笑呵呵的,擱下湯勺,向宮殿群落遙遙一拜。
「老身不負王命。」
幽深主殿內,等人高燭台閃爍幽綠光芒,最高王座上,威嚴帝王袍的身影覆蓋森然青銅面具。
面具雙眸位置微微閃爍,逐漸寂然。
黑袍披在椅背,面具擱在案幾。
原來其中空無一物,只有一片純粹的虛無。
無望天的使命已經完成。
偌大天地染上灰白色彩。
九州令武林聞風喪膽的閻羅外罡外景無望天,根本圖景乃是地府,萬靈眾生輪迴之所。
不過,作為武道第三步的特徵,自然無法與神話傳說之中真正地府相提並論,做不到輪迴轉世。
九州時無望天更多是用於征伐。
也是在得到黃泉尼伯龍根的補完後,無望天衍生出新的神異。
比如這類似於輪迴轉世的經歷。
將一個人的意識拉入無望天,讓他經歷一次又一次的人生,快速累積各方面的經驗,比如戰鬥,比如修為。
凱撒是第一個嘗試者。
也是路明非上的一道保險。
路明非始終有所擔憂,他並不確定,此方世界的混血種走九州武道,在晉升非人的關頭,會不會發生一些什麼。
比如刺激到龍血。
另外,路明非還對一件事很感興趣。
所有的混血種都是非人,從某個角度講,混血種修行九州武道,煉體通往非人的關口,要比普通人嘞更加便利。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反之亦然,混血種們在晉升非人時,比普通人輕鬆,有先天優勢,但這一優勢保持不了太久,在非人成就外罡時,武者的神面臨蛻變,此時混血種的劣勢就出現了,他們龍類人格和人類人格的衝突,在此迎來激烈碰撞。
簡而言之,相比較普通人,流淌龍血的混血種,晉升非人簡單,成就外罡艱難。
所以路明非展開無望天,護住凱撒的魂,助他破關。
三重何進大門緩緩升起。
氣閥噴出白霧。
這是比瑞士金庫更高標準的安保。
「我說啊,夜叉。」
烏鴉叼著牙籤。
「咱們的鬼獄,以後是不是得用這個。」
夜叉不理他。
這個腦子一根筋的打手,正冷著臉保養他的噴子,刻畫鍊金符文的子彈,填充水銀,只需要一發就能癱瘓鬼,夜叉撫摸槍身的動作堪稱溫柔,饒是以蛇岐八家少主家臣的身份,他夜叉也從未接觸過如此超規格的武器。
不,這不是武器。
這是藝術!
烏鴉撇撇嘴。
他知道自家這死黨在想什麼。
他烏鴉大爺能理解。
快開打了嘛,還是密黨和蛇岐八家聯手。
雲層重重疊疊,翻湧糾纏,像是有什麼要掉下來,烏鴉眯起眼,是陽光麼?
不,時凱撒。
他走出何進大門。
「我的士兵呢。」
戰爭的號角若隱若現。
武器裝備全部拉滿,從第一通電話開始,開往日本的飛機在沒停過。
這座島嶼機場一應徵用,塔台人滿為患,那是全副武裝的西裝暴徒。
卡塞爾的校工們下崗再就業,重臨他們熟悉的崗位,在昂熱暴君的意志下,校工們迅速接管機場地勤,謝天謝地,自由一日的過家家尚未消磨這群壯漢的戰爭意志。
不過這點確實值得商榷。
哪怕來到卡塞爾前,還在服役,這幫壯漢的戰爭意志能有多少也是兩說。
無妨,有路明非。
武道最能磨鍊一個人,所謂百鍊成鋼,一年來卡塞爾推行武道校園,受益者並非只有混血種師生,還有卡塞爾的校工們。
在卡塞爾山頂校區,演武場,甚至曾有校工戰勝混血種學生的事例。
此時活躍在機場的校工,全部是修出勁力的煉體武者,他們在當地蛇岐八家的輔助下,控制機場秩序,引導飛機降落,把一箱箱物資裝車,油門踩死,飛馳向富士山。
「你嗅到了麼?」
櫻井七海說。
「暴風雨要來了。」
這位蛇岐八家的櫻井家主,穿著一身漆黑制服,套裙筆直,面紗遮住下半張臉,冰冷又肅穆。
龍馬弦一郎淡淡的嗯一聲。
他們望著飛機自遠方而來。
龍馬弦一郎仿佛聽到了發動機的轟鳴。
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饒是今天他還穿著空軍制服。
在講究腹語的蛇岐八家內部,龍馬家主也是最特殊的一個,很少有人注意到還有這樣一位家主。
風魔小太郎執掌風魔家的忍者部隊,宮本志雄的智慧無人能及,犬山家主更是蛇岐八家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櫻井七海儘管低調,但以女子之身位列蛇岐八家核心權力層,已足以耀眼。
與之相比,龍馬家主的龍馬弦一郎,就太普通了些。
甚至很多次的家長聚會,一直到最後散場,才有人後知後覺的說一句。
「哦,龍馬家主沒來啊。」
他似乎一直和蛇岐八家格格不入。
曾經也有人私底下聊。
「你說,那個龍馬家的,是不是叛變啦。」「我好像看到他穿空軍制服了。」
「開玩笑的吧,蛇岐八家的家主,怎麼可能去空軍。」
「騙你叫我今晚就沉東京灣。」
確實,說出去有誰相信呢。
龍馬家的家主,竟真的是空軍軍官。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的大家長還是橘政宗,沒人聽說誰是赫爾佐格。
年輕的龍馬弦一郎覲見大家長。
仿佛古代家臣覲見祝君。
「來,喝茶。」
橘政宗笑的和藹。
「龍馬君啊。」
「聽說過星神麼?」
大家長的目光堅定又充滿力量。
「去空軍吧。」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龍馬弦一郎抽刀,斬開制服,凜冽刀光好像一輪秋夜的月。
自有人為他送上風衣。
內襯是惡鬼浮屠的彩繪。
「真是漂亮的刀。」
櫻井七海笑嘆。
誰能想到,那個在蛇岐八家裡向來寡言少語的龍馬家主,卻有一手奪目的刀術。
櫻井七海為龍馬弦一郎整理衣領。
「記得麼,七海。」
「嗯,這是我前年送你的禮物,因為總是看到龍馬君穿空軍制服嘛,也想看一看不一樣的你。」
「今天是我第一次穿。」
龍馬弦一郎說。
「我要上戰場了,七海。」
「請多殺敵。」
龍馬弦一郎笑了。
這個男人很少笑,總是板著臉,明明很久之前不是的,大概是軍隊重新鍛造了這個男人的五官和靈魂。
「也只有你了,七海。」
「其他女孩子都是說保重,平安歸來。」
「只有你是希望我多殺敵。」
「沒辦法啊。」
櫻井七海俏皮的像是國中女生,白色過膝襪和馬尾,跑起來短裙飛揚,美好的跟夢一樣的女孩子。
很多時候都容易叫人搞不清,其實櫻井七海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女人啦。
「敵人是龍類。」
「只是混血種的我們,都會死吧。」
「早晚而已。」
「放心,龍馬君,你先走一步,我肯定隨後就到。」
他們又低聲說了,龍馬弦一郎點點頭,帶著他的人下樓,登上直升機飛向神葬所。
龍馬弦一郎的風衣翻飛著,內襯的惡鬼圖好似即將燒起來的火。
這是櫻井七海親手縫製的浮世繪,她跟婆婆學了很久,婆婆是國寶級別的大師,若非她是櫻井家主,怕是連婆婆的面也見不到。
那時候婆婆眯著眼看櫻井七海跪坐著在油燈下縫製,好看的像是從畫中走出的紅葉女。
「是送給心上人的吧。」
婆婆笑的展開皺紋。
「我也年輕過的啊。」
櫻井七海把精心準備的衣裳送給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穿著這衣裳趕赴戰場。
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密黨和蛇岐八家聯手,與甦醒的龍決一死戰。
那是屬於怪物的舞台。
櫻井七海,龍馬弦一郎,他們很弱。
比不上大家長,比不上昂熱,更別說那位屠龍的S級。
但他們是蛇岐八家的家主啊。
總有一些事不得不做,比如死在家人們前面。
櫻井七海望著直升機消失在天際。
這個國家已經瘋了。
直升機往來不休。
雅庫扎們衝上街道維持秩序。
蛇岐八家和密黨聯手,再無顧忌,有些東西,無法逃避。調來物資,發動戰爭潛力,他們把所有一切壓上賭桌,梭哈。
時間已經到了最後。
開玩笑。
對面可是龍啊。
真正的,會飛的,從遠古的神話走出的龍啊。
這個世界遠古的主人回來了,他們掀開墳墓,舉起刀劍,要重新奪回屬於他們的權柄。
但混血種怎麼可能允許。
不用想什麼以後。
這一場輸了,再也沒有以後。
「大人。」
「野原議員的電話。」
「讓他等著。」
櫻井七海還在遠眺。
「這是蛇岐八家的意志。」
「無論他想說什麼。」
「都憋回去。」
大風吹來,櫻井七海將髮絲繞到耳後。
「我們還有仗要打,誰管他什麼議員。」
議員們宅邸被封閉,內外不通,有如孤島,他們暴跳如雷,但是面對如影隨形的蛇岐八家,再大的怒火也無濟於事。
他們從來沒想過。
上不了台面的雅庫扎,竟有一天,會做出這般大事。
這群傢伙怎麼敢的啊。
議員們無法理解。
但出不得家門已成既定事實。
信息也已經完全封鎖。
他們除了等,什麼也做不了。
東京都市長氣急敗壞,他甚至連家也沒回,直接被雅庫扎們堵在辦公室。
「我要見你們家主!」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給我適可而止啊!」
櫻巍然不動。
對面的男人上躥下跳像是猴子。
「請問,您說完了嗎?」
都市長呼哧呼哧喘氣,他聽到對面那女孩平靜的聲音,火氣一下子衝上腦門,區區雅庫扎,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都市長有心發作,可惜力氣早已用完,好一陣氣急攻心。
「櫻小姐。」
輕佻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那人披著制服,大步流星,黑髮飄搖,像流轉的雲。
「這種人還是交給我處理吧。」
櫻退讓到一邊,微微躬身。
「是,風間大人。」
都市長居高臨下打量來人,風間麼?他不記得蛇岐八家有風間這一姓氏,相貌的確是一等一的,可惜了,是個男的。
都市長輕蔑的笑。
「這就是你們的態度麼?」
「蛇岐八家。」
「我要和你們家主對話。」
都市長用手指分別點向櫻和風間琉璃。
「看看,你們都找了什麼人。」
「兩個乳臭未乾的傢伙。」
「來我這裡過家家麼!」
「少給我……」
風間琉璃墊步,柔軟身段有如鬼魅,他輕笑著,抽出刀又還刃,一直到都市長手指掉到地上,噴出鮮血,方才後知後覺,聲嘶力竭慘嚎。
「真難看啊,你這廢物。」
風間琉璃踢翻這人。
「你媽媽沒告訴你麼?」
「不能隨便用手指指人,很失禮啊。」
都市長不停翻滾,十指連心,現在斷指,可想而知他有多疼。
風間琉璃揮揮手。
有人上來將斷指放進冰杯,也有人為都市長處理傷口,包紮鎮痛。
風間琉璃在都市長的椅子坐下,轉一圈,看向烏雲堆疊的天,蕭瑟的風在天地間呼嘯,整座城市處在末日前夕,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敬愛的都市長大人啊。」
「你看到麼?」
風間琉璃望著天。
都市長滿頭冷汗,他恨恨看了眼風間琉璃的背影,眼底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恐懼。
「戰爭即將開始。」
「你還在這裡擔心你的椅子。」
「權利有那麼重要麼?」
風間琉璃笑著。
「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配合我們行動。」
都市長掙扎的想,平衡得失。
還不等他想處個所以然來。
「哦,抱歉。」
風間琉璃不好意思的說。
「我差點忘了,哥哥不在。」
「所以,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都市長心中警兆大作。
他有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
都市長慌張的看向櫻,這個一直彬彬有禮的女孩,此刻無動於衷。
其他人,其他的雅庫扎也一樣。
都市長驚慌失措的來回掃視。
最後下定決心般看向風間琉璃。
「不!」
「我是都市長。」
「你不能殺我。」
「你們想要什麼。」
「想做什麼。」
「都可以。」
「只要你開口,無論什麼,我一定做到。」
「我很討厭你現在的樣子。」
風間琉璃說。
都市長連忙閉嘴。
他想不通。
你要聽話,我已經很聽話了,做到這份上,你到底還要怎麼樣!
「太難看了。」
風間琉璃搖頭,他的笑不見了,換成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你這樣的人坐在都市長的位置上,難怪我有時候會想,乾脆人類毀滅算啦,龍族重新君臨這個世界,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龍都很好看,是吧。」
都市長完全聽不懂眼前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瘋了吧。
什麼龍,什麼君臨。
你以為你在演戲劇麼?
「就這樣吧,不浪費時間了。」
風間琉璃拍拍手。
下句話他切換CD市長的聲線。
風間琉璃欣賞著都市長臉上見鬼似的表情。
哦,這話也沒錯,畢竟他風間琉璃本來就是鬼。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的身份。」
都市長聽著眼前這個男人用自己的聲音說話。
「我就笑納啦。」
都市長被人架了出去。
一批人迅速填滿這幢大樓。
他們由兩部分人組成。
一是冷麵肅殺的雅庫扎,不苟言笑,隨身武器是太刀和槍,屬於一言不合拿槍口頂人腦門的狠人。
一是頭頂魚缸走路歪歪扭扭的死宅,皮卡丘衛衣米老鼠衛衣還有懶羊羊衛衣,區別於狠人雅庫扎的重要特徵是,死宅們提在手上的不是武器,而是炸雞全家桶和肥宅快樂水。
狠人們把守交通要到,排查任何可疑角落,動作利落,行動敏捷,儼然一副訓練有素的架勢。
「厲害厲害!」
死宅們舉著單反,興奮的大呼小叫,一會給雅庫扎們拍照,一會招呼著同事給來個自拍。
「這就是來自本部的精英麼?」
風間琉璃大開眼界。
「看得出,昂熱先生和路君,都是很和藹的人啊。」
那是,確實和藹。
如果這麼一群死宅不是在卡塞爾而是出現在蛇岐八家,估計眾家長一定會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用心工作的吧。
「喔,您就是這裡的話事人吧。」
奧特曼向風間琉璃伸出手。
風間琉璃泰然自若的看著眼前這個頂著奧特曼頭的奇行種,話說其他死宅只是把動漫角色印在衛衣上,您到好,直接整了個奧特曼同款頭盔。
風間琉璃大概也能看得出這頭盔的功能,應該和其他人腦袋上套的那魚缸一樣,屬於卡塞爾本部精英的制服套裝。
但為什麼您這頭盔不光長得和奧特曼腦袋一樣,前面那倆燈泡還在閃光啊。
卡塞爾裝備部的威名風間琉璃早有耳聞,聽說他們技術先進甚至能掏出超越時代的黑科技,是卡塞爾的諸多王牌之一。
風間琉璃想像過他和這些裝備部天才的見面會是什麼場景。
但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竟會如此。
原來你們的黑科技都用在cosplay上啦!
「帥吧!」
奧特曼在炫耀他的頭。
倆燈泡眼睛一閃一閃甚至能叫人想像的出裡面那人得意洋洋的眼神。
這叫的風間琉璃一陣手癢恨不得拔出蜘蛛切砍個痛快。
「奉那位大人的命令,我們將為您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範圍之內的幫助。」
「那位大人?」
「嗯!」
奧特曼鄭重點頭。
「看我眼神。」
風間琉璃拔刀了。
「是校長是校長,好漢饒命!」
這傢伙二話不說就要下跪,好在風間琉璃眼疾手快給扶住了,不然在這卡塞爾和蛇岐八家兩方合作的蜜月期,流傳出蛇岐八家橘家家主霸凌裝備部援助帶隊負責人的消息,影響不好。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照片流出。
此時此刻周圍起碼八台相機對準風間琉璃,裝備部的天才們興奮的住呼吸,真是只有天知道這群傢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了。
「這位先生,請跟我來這邊。」
櫻井小暮笑著。
寫作天才讀作死宅的奇行種們凝固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存在是對死宅專攻的話,毫無疑問,是美少女。
特別是櫻井小暮這種輕鬆駕馭黑絲白絲的美少女。
沒有任何一個死宅能在她的笑容下維持自我。
沒有。
「那麼,就拜託諸君了。」
櫻井小暮鞠躬。
死宅們雙手放上鍵盤,用特種吸管狠狠來一口可樂,紅著眼高呼。
「烏拉!」
一排排代碼刷屏。
無數監控畫面跳轉。
「輝夜姬成功登入。」
「諾瑪成功登入。」
「神葬所清空計劃啟動。」
「人員疏散計劃遞交,犬山家領取任務。」
「輿論風控計劃完成。」
「任務下發,狗仔天團已領取。」
風間琉璃很欣慰,原來奇行種也可以辦人事的嘛。
等等,他聽到了什麼?
狗仔天團?
為什麼他會在這史詩一樣的屠龍戰場能聽到狗仔天團四個字!
叼著雞腿捧著高腳杯的芬格爾狠狠打了個噴嚏。
他嘀咕兩句,揉揉鼻子,把高腳杯湊到嘴邊,輕抿一口褐色碳酸飲料。
芬格爾咂咂嘴。
他隨手把高腳杯往身後一丟。
果然,用高腳杯喝可樂怎么喝怎麼不對勁。
芬格爾拍開橡木桶,咕咚咕咚狂飲,然後打一個大大的嗝。
舒服了。
這才是喝可樂的正確方式嘛。
可樂就是得用八三年的橡木桶放冰窖里珍藏,左邊是會自己唱歌的鍊金八音盒右邊是傳說攝人魂魄的殺人圖畫,然後藏他個七七四十九天,吸收鍊金的精華,才能有這般絕頂口感。
芬格爾簡直要為他的聰明才智陶醉了。
陶醉在他對於可樂的孜孜不倦研究。
回頭就寫個論文,這就是他芬格爾在卡塞爾的畢業論文了,研究可樂口感的話,別人不知道,至少裝備部的好兄弟們一定會給他過。
芬格爾躊躇滿志。
當然,這一切都得是在戰爭結束之後。
「老大,有人上傳龍類視頻,熱度飆升中。」
某小弟驚呼。
芬格爾擺手。
「冷靜,冷靜。」
「這算什麼。」
「把那個放出去。」
小弟恍然。
「您是說,震驚,真正天皇竟是雅庫扎的文章麼?」
芬格爾打一個響指。
「不錯。」
「讓我們把水攪渾。」
「反正我們的大家長本來就是天皇,他可是天照命,咱們雖然是狗仔,但也得有狗仔的職業操守,有時候,真話比謊言更像謊言。」
小弟們肅然起敬。
「不愧是老大。」
「老大賽高。」
「老大抽菸。」
芬格爾哈哈大笑。
雖然剛從神葬所出來,立刻被無良副校長給扔到輿情小組幹活這一點讓風格而很不爽。
他芬格爾只是長得像牛馬,言靈也稍微有點像牛馬,但他芬格爾又不是真的牛馬。
不過看在輿情小組還算是專業對口的份上,他芬格爾大人不記小人過,先饒了你個不懂事的副校長一次。
輿情小組的任務很艱巨,這是來自密黨的意志,盡一切可能守住亞伯拉罕血統契。
龍類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隱秘。
能瞞就瞞。
雖然很多人都看得出,這很難。
因為真正的龍族已經出現了。
從路明非,到昂熱,還有風間琉璃,各家家主。
偶然的抬頭,目光投向天空,好似能從流動的雲里,看出巨龍的身姿。
他們若隱若現。
這座島國的天空,已經被龍類占領。
其實這也是可以想像的事。
施耐德在指揮室聽取報告。
畢業多年重新穿上卡塞爾校服的弗朗西斯站得筆挺。
在他身上,依稀能看出十年前卡塞爾的景象。
那時候卡塞爾是最嚴苛的軍營,每個學生隨時可以衝上戰場,一直到那一天,密黨在格陵蘭島遭逢前所未有的大敗,昂熱為他的學生獻上白花,他走出墓園,之後是牽扯到整座卡塞爾的制度改革。
師生們不能理解,再大的失敗也好,您作為校長,這艘大船的掌舵人,難道不應該痛定思痛,拿出更加行之有效的方案麼?
昂熱也確實拿出了方案。
可是原來好端端的屠龍者培訓基地卡塞爾,轉眼成了大學生談戀愛的風花雪月之所。
莫非校長先生老年痴呆了?
師生們不能理解。
這樣的卡塞爾要怎麼培養屠龍者?
你跟爬出墳墓的龍類斗舞麼?
還是比大提琴?
不理解昂熱行為的學生很多。
基於對傳奇屠龍者的尊重,他們並未選擇立刻退學。
只是在修滿學分後,他們拒絕執行部遞來的橄欖枝,也拒絕加入混血種家族。
混血種家族什麼德行大家都知道,如果可以,相信絕大多數的混血種家族會毫不猶豫的向龍類投降,哪怕是給龍類當狗。
對昂熱的快樂大學計劃再不滿,他們也是卡塞爾的學生,以屠龍者自居,特別是曾完整接受卡塞爾屠龍教育的他們。
拒絕執行部和家族,混血種世界的選擇其實不多。
有的人去維也納街頭賣畫,有的去深山裡修行,也有的找了家孤兒院帶小孩。
他們本以為將這樣結束自己的一生。
午夜夢回時,曾經的刀光劍影和黃金瞳,像一場迷離的夢。
直到今天。
施耐德拿出通訊錄,給上面的名字,一個一個打去電話。
「弗朗西斯,我還記得你當年的戰略可,令人印象深刻。」
「教授,很高興這麼多年還能聽到你的聲音,但抱歉,我在工作。」
「把你那該死的漢堡放一邊吧。」
施耐德沙啞的說。
「別告訴我,你甘心做一輩子漢堡。」
對面不說話。
只有油鍋滋啦作響。
「聽著,弗朗西斯。」
「我這裡有活,一場仗缺個指揮官,你來不來。」
「和誰打。」
「龍。」
弗朗西斯笑了。
「給我留個位子,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