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 飛行員零

  狄克推多映出凱撒蔚藍色雙眸。

  以鍊金刀劍標準評價，這把狄克推多無疑是把好刀。

  但對於後面的戰鬥，只是一把好刀可不夠。

  我記得楚子航在修行養劍術。

  村雨原本不如狄克推多，如今也後來追上，原因便在於此，養劍術。

  一個明顯區別，村雨可以傳遞勁力，但狄克推多不行。

  他們如今都是武者，對於武器的要求，自然也與純粹混血種不同。

  能否傳遞勁力，以及傳遞勁力的效率，是很重要的指標。

  凱撒把狄克推多歸鞘。

  得調整時間表了，加入養劍術修行。

  

  凱撒這樣想，理所應當的好像養劍術是一門眼保健操似簡單法門，其實不然，養劍術極難，武者和隨身武器建立聯繫，以神養器，這是養劍術的核心要旨，聽來真是玄而又玄，自小生活在遠東的人也一頭霧水，何況成長於異域文化環境的凱撒。

  但凱撒不在意。

  他是一個自信到自負的人。

  凱撒理所應當認為這個世界所有知識所有技巧，他都能輕鬆上手，被他掌握，能難倒他凱撒的東西還沒出現。

  比如楚子航的暴血技術，凱撒知道這是楚子航如此強大的關鍵鑰匙，也曾動過心思將之拿到手，凱撒從不擔心自己能否學會暴血，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只要得到資料，他就能開始，邏輯是如此順暢，順暢到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只是，凱撒遲遲未將拿到暴血技術這件事提上日程罷了，他太驕傲了，凱撒認為無需暴血，他也能戰勝楚子航。

  這對凱撒來說是一場遊戲。

  不過後來，路明非出現了，還帶來了九州武道，雖然這位S級很強，強到像是怪物，但不得不說，遊戲更有趣了不是麼？

  凱撒對此表現出濃厚興趣。

  武道啊，功夫，聽上去就比暴血有意思多了。

  推開門，紅髮小巫女正靠牆等著，諾諾吹著泡泡糖，紅髮紮成馬尾，軍靴一下一下點著地面，凱撒微笑，看來自家未婚妻心情很不錯啊。

  「慢死了。」

  諾諾看他，挑釁似的一笑，伸出手，握成拳頭。

  凱撒動了。

  他們碰拳，擺手，轉圈，注視彼此的眼神明亮，宛如一場熱烈而激情的舞蹈。

  這是流行於美國特定群體之間的見面禮。

  最後凱撒和諾諾以碰肩結束。

  「很好！」

  諾諾很滿意，女孩笑容明媚又陽光。

  前陣子諾諾忽然對街舞嘻哈產生興趣，有時候大晚上翻牆出去，開車狂奔幾小時，在凌晨無人的街道和一群穿衛衣帶兜帽的年輕男女碰面。

  扛著音箱，一打開，音浪震得地面都在震動。

  諾諾揉散紅髮，站在人群中央舞動，在高難度的動作，小巫女也信手拈來。

  男孩女孩們大笑著鼓掌。

  凱撒敲著架子鼓。

  這時候凱撒和諾諾會和，去找路明非。

  凱撒打量著輕裝簡行的諾諾，這一身雖是作戰服，但那把手槍看上去裝飾作用大於實際作用，此行目標甚至可能是龍類，帶這種小手槍是做什麼？給龍類鱗片打磨麼？

  「要不要帶一個火箭筒。」

  凱撒建議。

  「算啦。」

  諾諾擺手。

  「你知道我去是做什麼。」

  「側寫嘛。」

  「做好一個合格的跟蹤器就好啦。」

  「戰鬥的話，這不是有你和我們的……S級麼。」

  說道我們的S級時，她顯得意味深長。

  這女孩真像是一隻紅狐狸。

  凱撒並未在意，在他看來，諾諾露出這樣的笑是再正常不過啦。

  凱撒點點頭。

  「側寫麼？」

  「確實，這就夠了。」

  凱撒看了看自家這位好似出門踏青的未婚妻。

  誰能想到諾諾其實要面對龍類呢？

  輕負重也有好處，到時候真碰上危險，諾諾跑路還能快點。

  當然，凱撒不要求諾諾跑贏龍類，只要能找地方躲好就行，如她所說，戰鬥的是有他和路師。

  他們在直升機旁見到路明非。

  這位一身刺客信條制服的屠龍者，正低頭看手機，上面是諾瑪錄製的視頻。

  一個面容古板的男人滿頭大汗，跪在大黑和服的上杉越面前，他深深低頭，上杉越訓孫子一樣訓斥，他還不能說什麼，只能頻頻應是。

  「這是那個小田？」

  凱撒問。

  「嗯。」

  路明非笑著。

  「前面更有意思，最開始大叔登門，他們還很不屑，高高在上的樣子，然後大叔亮出身份，小田家主大驚失色，原來當年覲見過大叔的小田還活著，如今雖不是小田加家主，但家主也得喊他一聲父親大人。」

  「然後就是這樣了。」

  路明非再看一眼屏幕里小田跪在地上的樣子。

  笑意盈盈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近代遠東百年屈辱，路明非看在眼中，他很憤怒，區區彈丸小國，也敢染指神州。

  路明非所在的九州和遠東極其相似，因此，他對遠東自然而然存在一定認同。

  但是，路明非意識到這件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裡不是普通世界。

  平靜的日常下，是暗流洶湧的龍河混血種。

  遠東幅員遼闊，地大物博，就算明面上的科技軍事力量比不過，但混血種呢？

  混續重實施斬首戰術，多少也能影響戰局。

  但縱觀遠東近代戰爭史，路明非從未找到相關信息記載。

  這就值得深思了。

  看起來遠東竟好似是混血種荒漠，龍類痕跡遍布世界各地，唯獨遠東出現真空。

  這種情況很反常。

  要麼遠東是真正的混血種荒漠，要麼，這片土地存在某個超乎人想像的傢伙。

  須知，霸道有如卡塞爾，直接在日本設立分部，卻在遠東只有一個預科班，還是和北大聯合，掩人耳目的味道太濃了，那麼卡塞爾在掩誰的耳目？

  普通人麼？雖然有亞伯拉罕血統契，但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路明非收起電腦，率先登機。

  直升機束層螺旋槳颳起狂風。

  飛行員一絲不苟，一米五甚至一米五也不到的身高，坐在駕駛位，叫人情不自禁想要提醒，小朋友走錯啦，這裡是飛機，小學教室不在這裡！

  路明非進入機艙，他和零點點頭，少女好似寒冰凍結的眸子，亮了亮，之後是凱撒和諾諾。

  凱撒意外於在這裡看到卡塞爾著名的皇女殿下，雖然零跑日本來也很正常，她畢竟是S級秘書，S級出現在日本，零肯定也會跟來。

  只是為什麼皇女殿下會坐在駕駛艙？

  那裡不是給小學生的玩具吧。

  凱撒四下里也沒找到任何疑似飛行員的生物。

  不是吧，皇女殿下把飛行員幹掉啦？

  凱撒想和零說話，看向駕駛艙，卻只能看到皇女殿下尊貴的後腦勺。

  好吧。

  凱撒聳聳肩。

  事實證明，加圖索的魅力並非對所有異性都起效。

  至少年齡太小可不行。

  零身穿兒童版作戰服，頭戴耳機，見所有人完成登機，對著耳麥說一句豈非，然後按下按鈕。

  這架直升機嚴格說來，還是凱撒叫的，為了給路明非送衣服嘛。

  只是它後續又執行了一部分任務，比如送大家長和影皇陛下去他們忠誠的小田家。

  源稚生和上杉越快去快回，甚至還能趕上路明非戰術安排，全靠這架直升機和飛行員。

  如今去紅井，營救稚女，自然越快越好。

  但考慮到可能和龍類對上，在半空遭遇，普通人飛行員，顯然不太合適。

  龍類空席不是沒有可能，事實上副校長他們就是例子，接近日本時，他們遭遇龍類。

  但很奇怪的是，龍類竟未襲擊副校長等人，龍類只是用他那雙黃金瞳注視，如同神明不經意投向凡塵的一瞥。

  只是一瞥，就給副校長一行人造成滅頂之災，如果不是飛行員技術高超，且被奪走降落傘，估計一飛機人都得拍上海面，重壓之下，大概也只剩下幾個怪物級別的高級混血種才能生還。

  駕駛直升機要更特殊，幾乎直接面對龍類，普通人甚至連和龍類黃金瞳對視都做不到，更別說完成空中機動啦。

  這種時候零就派上用場。

  少女和飛行員對視，她點燃黃金瞳，言靈生效，宛如神跡，一幕幕畫面拓印在少女腦海，握住拉杆，指針數據，高空的風，等零移開目光時，她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大師飛行員啦。

  零駕駛直升機，以其血統，就算真的遭遇龍類，也不至於毫無還手餘地。

  何況零還有武道修為，她也是煉體巔峰，仔細算來，或許還在凱撒之上。

  零隨時可能破入非人。

  直升機起飛。

  機艙內不只是原先三人，多了一個。

  「兩位，在下宮本志雄，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同樣一身作戰服的宮本家主向凱撒和諾諾點頭。

  「你好。」

  凱撒抱拳拱手，這一幕讓本想握手的宮本志雄驚愕不已，看看正抱拳的凱撒，再看看他的金髮碧眼。

  宮本志雄：……

  他們簡單自我介紹。

  沒有人問路明非怎麼多了一人。

  凱撒和諾諾就算放在天才雲集的卡塞爾，也屬於精英，特別是凱撒，他可以勝任一個優秀指揮官角色，當然，凱撒也能成為一個強大戰士。

  這次行動指揮室路明非，臨時加人，路明非想必也有他的考量。

  至少說或者不說，全在路明非一念之間。

  「我們此行目的地是紅井。」

  「白王藏骸之所。」

  路明非說。

  「我們需要一位這方面的專家陪同。」

  「宮本家主能為我們提供必要幫助。」

  路明非簡單介紹兩句。

  宮本志雄很謙虛，他扶扶眼鏡，笑起來像是一個還沒走出象牙塔的大學生，充滿書卷氣，看上去甚至有幾分靦腆。

  凱撒挑眉，興趣盎然。

  「白王的藏骸之井。」

  「聽起來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宮本志雄淡淡一笑。

  「趁這段時間，我給幾位介紹一下吧。」

  「稍等。」

  路明非打出一個手勢。

  他按住耳機。

  「零。」

  「聽得到。」

  「好。」

  路明非對宮本志雄點頭，示意他可以繼續。

  之後零也會參加行動，路明非認為她有必要了解藏骸之所。

  宮本志雄稍作沉吟。

  「我從頭說起，當然，會儘量簡潔，抓緊時間嘛。」

  宮本志雄笑了笑。

  說來，翻翻履歷，眼前這位其實還是在場眾人的學長，宮本志雄，如今的岩流研究所所長，曾經也在卡塞爾進修。

  只是宮本志雄對此隻字未提。

  「諸位聽說過，神代麼？

  宮本志雄一開口，就是日本神話。

  有人考據這個國家八岐大蛇其實是外來神明，一說是遠東古老傳說的相柳，這是山海經記載的怪物，長有九個蛇頭，口感極佳。

  額，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亂入了，不過，畢竟是神鬼食譜的山海經嘛，記載凶獸神明同時，點評兩句口感不是很正常麼？

  總而言之，有人認為八岐大蛇就是戰敗後的相柳，在遠東相柳被人砍去一個腦袋，一怒之下，跑到日本興風作浪。

  想一想還挺有道理，你看，九減一等於八，於是相柳變成八個腦袋的八岐大蛇，聽上去還充滿了數學邏輯的美感。

  但是在宮本志雄口中，八岐大蛇的來歷，有一個全新版本。

  這是白王遺蛻。

  死海文書記載黑王殺死白王。

  但那是龍啊。

  還是四大君主之上的恐怖位格。

  以黑王為源頭誕生了四大君主以及今天遍布世界的混血種。

  那麼和黑王等格的白王呢？

  後來證明，黑王並未徹底殺死白王，或者說，白王生命力太頑強，連黑王也無法輕易殺死。

  並且，白王非但未死，還延續了他的血統，製造出他的血裔。

  於是有了日本神話的三貴命，天照，月讀，以及須佐之男。

  凱撒神色一動。

  「也就是說。」

  「你們的大家長，是初代種？」

  這是很簡單的推理，既然白王和黑王相同位格，那麼天照命的源稚生自然也和四大君主相同位格。

  但凱撒怎麼也沒辦法把源稚生和四大君主聯繫到一起。

  不是說源稚生太弱。

  作為一個混血種，源稚生很強了。

  應該說源稚生已經站在混血種的頂點。

  但他對標的可是四大君主。

  差距太大了。

  宮本志雄扶扶眼鏡。

  「按道理，是這樣的。」

  「但肯定哪裡出了問題。」

  路明非想起他曾在源稚生體內感覺到的恐怖潛力。

  源稚生好似冰山一角，他現在擁有的力量是露出海面的冰山，而潛力，源稚生的潛力不是冰山下面部分，而是整座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