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手術室中，不容樂觀

  生……生孩子？

  朱庭輝臉色更是慘白一片，眼睛緊緊盯著擔架上臉色蒼白的柯鑲寶，看著各種儀器在她身上檢測著，嘴唇早就微微哆嗦氣來……

  陸佳琪顯然也是被這個消息給驚住了，捂著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擔架上的人。明明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一下子就發生了這些事情呢？小丫頭眼裡的淚水已經止不住地往下流了。

  最終，柯鑲寶還是被送到了醫院。救護車上下來時，正好有值夜班的護士，盧芳喊住幾個人，將柯鑲寶推進了手術室，正要馬上跟過去，又想起身後亦步亦趨的兩人。

  轉過頭，對朱庭輝和陸佳琪說：「你們在外面等著吧——」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忙開了。

  剛才初步檢測的結果不容樂觀，她還要去準備手術要用的東西，以及還要跟其他的專家商量一下怎麼實施手術。說實話，這麼大的事情，沒有幾個人一起，她都不敢下手，不是不相信自己的醫術，而是擔不起僅有的那麼一點不好的後果！

  手術室的門被關上，朱庭輝和陸佳琪被攔在了門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柯鑲寶消失在他們面前，而視線卻無法跟過去——

  

  「快點，輸血——」

  「麻醉——」

  隔著一道手術室的門，外面的人都能聽到裡面醫生護士的對話，可正是如此，才讓他們的心更被提起來一般。裡面的聲音緊急一份，他們的心就跟著緊了幾分。

  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兩人都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心裡默默祈禱著。

  產房裡，柯鑲寶雖然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但腦子裡還有些意識的，包括她要倒下的時候是誰扶住了她，以及後來朱庭輝剛到的時候，她還能聽到他急吼的聲音，只是後來疼痛席捲了她，她才沒有能力再去分辨更多。

  甚至，就在剛剛被推進來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自己是在被移動，她想要說話，只是沒有力氣張嘴說話而已。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一股熱體從身體裡流出來……

  那種感覺，讓她忍不住心生恐懼，她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妙，她想讓人家救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微微地張了張嘴，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幾番努力後，就連這麼個微小的動作都不能繼續了，只剩下眼角，悄然流下一滴淚來。

  賀少乾，孩子……這是她昏迷前的最後一絲意識。

  產房裡護士進進出出，柯鑲寶在裡面的情況不明，而且既然是生孩子，可是到現在還沒聽到嬰兒傳來的哭聲。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裡面的情況不容客觀！

  朱庭輝在外面根本坐不住，踱著腳站在手術室門口，不停地擦著額頭的冷汗，腳步永遠在手術室門口不到三步的範圍內走動，眉眼時不時焦急地朝里看著——

  陸佳琪很想勸他坐下來等，可是這個時候別說他了，就是自己也無法淡定的，寧願蹲在牆角邊上。

  她不僅在擔心裏面柯鑲寶的情況，也擔心朱庭輝的情況。看得出來他是急忙忙地趕過來的，工作一天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頭髮也微微凌亂，鬍子的位置更是有點黑黑的鬍渣了。

  她知道，從進了醫院的時候開始，他自始至終沒有扭頭看她一眼，雖然知道他是擔心柯鑲寶的情況，但還是讓她心裡一陣揪心的疼……

  如果，如果他知道事情跟自己有關的話，他會不會很生自己的氣，甚至是怨恨？

  陸佳琪不敢想，如果朱庭輝知道自己的外甥女之所以會這樣，其實是因為自己粗心大意泄露消息，導致了孕婦情緒失控才造成這樣的結果的，後果會怎麼樣？

  兩個人一個站在手術室門口，不停被進出的護士訓斥卻紋絲不動，一個蹲在角落處默默盯著眼前手術室門口，和門口的男人。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手術室里還是一點消息都沒傳來，眼看著朱庭輝都已經到了耐心邊緣了，陸佳琪只急的再次掉眼淚。

  她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但無論如何這是她的過錯，如果柯鑲寶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那麼顯赫的賀家，孫媳婦正在產房裡難產，而整個賀家的人也只有陸佳琪這個外孫女輩的人在這裡，看起來實在是辛酸的不行。儘管他已經通知了哥哥陸嘉楠，但這個時候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唯一能夠依靠的朱庭輝，現在卻連一句話都不肯跟她說。

  朱庭輝眼睛盯著手術室門口，眼角餘光卻注意到縮在牆角處埋頭抽動的身子，看她微微挪動的動作，以及看過來的眼神，似乎是要與自己說話的樣子。可是，這會兒他心裡都是擔憂柯鑲寶的事情，並沒有走過去安慰。

  陸佳琪看到他看過來，卻又轉過頭去，沒有走過來，哪怕一句安慰、一個指示。這讓她的心再次沉到谷底……

  她正哭著傷心時，陸嘉楠就來了，進來的時候風風火火，一路小跑差點沒踢到一邊的垃圾桶。

  「佳琪，小嫂子呢？怎麼樣了？」

  陸嘉楠看到妹妹蹲在那裡，趕緊跑過去蹲下來，抓著她的胳膊急切地問道。

  在接到簡訊簡訊的時候，他簡直都懵了，雖然陸佳琪簡訊里沒說清楚，但憑著時間他也猜到了可能的事情了。想到他沒事打的那一通電話，心裡就後悔的不行，恨不得給自己一拳頭！

  該死的，沒事打上門電話呢？就算告訴了他妹妹還是的信息又能怎麼樣呢？只能是徒增煩惱而已！

  這一路開車疾馳而來，陸嘉楠心裡早就自責的不行，尤其是看到陸佳琪蹲在那裡哭得快接不過氣來的樣子，更是一陣不安。

  蹲在牆角處的陸佳琪，看到哥哥來了，眼淚更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留下來。尤其是想到還在裡面不知道情況的柯鑲寶，聲音更是哽咽了。

  「哥——」

  還沒說出來話，人就已經撲過去了，像是要將心中的擔驚受怕發泄出來一般，陸佳琪埋著頭狠狠哭泣。

  這還是她長大以後頭一次這麼依賴陸嘉楠的時候，可是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怎麼辦？嫂子她還在裡面……都怪我，我都答應舅媽要好好照顧嫂子的，可是我卻……」

  陸佳琪一邊哭一邊欲懺悔自己做過的錯事，話剛起了個頭，就被陸嘉楠適時地制止了。眼神掃了一眼神情焦灼的朱庭輝，暗暗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來。

  「佳琪，你先別急著道歉，先等等看，說不定小嫂子就會化險為夷呢？」

  陸嘉楠勸道，不是他貪生怕死，擔心朱庭輝這個時候要和他拼命，而是擔心，失去理智的朱庭輝，動起手來會沒輕重，他不希望事情在這個時候變得失控。

  陸佳琪眼睛含淚地看著他，雖然不太明白他這搖頭的意思，但知道他有一點說的對，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先等裡面的情況出來再說！

  然而這一等，卻是等了極長的時間，等的手術室外的人幾乎都耗盡心力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還是沒打開，裡面的人也沒有出來！

  天快要亮了，裡面還是一點消息沒傳出來，所有人都開始意識到，如果再這麼下去，恐大人小孩都有危險！

  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來，卻並沒有期待中的大人和孩子，鮮艷的殷紅色看著十分刺眼，讓人忍不住扭過頭不忍直視。

  陸嘉楠忍住心裡的翻騰，伸手欲將妹妹的眼睛擋住，她還是個小姑娘，這種事情一定是怕死了。直視他的動作，卻被陸佳琪固執地拒絕，睜大了含著眼淚的眼睛，看著手術室的門，一動不動……

  朱庭輝的耐心，終於在時間一點點消逝，而裡面卻一點消息都沒有的情況下耗盡。轉過頭，帶著血絲的紅眼睛盯著陸佳琪的方向，看的人心裡發慌。

  陸佳琪下意識地揪著自己的衣擺，紅腫著眼中，帶著一絲怯意，還有一絲解脫，硬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而陸嘉楠在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立即轉身將她護在身後。

  「朱先生……」

  「閉嘴！」

  陸嘉楠剛欲解釋，然而朱庭輝一瞬間暴怒起來，狠瞪著眼睛掃了一眼擋在前面的陸嘉楠，眼神卻是透過他看向他身後的陸佳琪。

  「說！你們賀家不是說會好好照顧小鑲的嗎？結果呢？這就是好好照顧嗎？」

  朱庭輝冷眸看著他們，想到先前去賀家的時候，偌大的賀家居然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心中便一陣悲慟。不是說人多方便照顧嗎？人呢！

  巨大的擔心已經漸漸轉化為憤怒，看著這眼前的兩人就像看到罪魁禍首一般，說話的時候，語言也是極為諷刺。

  「深更半夜，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好好照顧嗎？」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是看著陸佳琪的，她知道，他這是怪她沒照顧好柯鑲寶了。

  「我們……」

  陸嘉楠心裡也很難受，可是見他把責任推在妹妹的身上，忍不住要辯解幾句。因為誰也想不到會出這樣的意外。

  只是，他還沒開口，陸佳琪就倔強地推開了他，應著朱庭輝憤怒的視線，她主動往前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