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卸甲城
2024-08-04 10:47:36
作者: 可樂金漸層
王震痛苦地盤膝坐下,依靠著聚氣散的靈力不斷穩固受到多次衝擊的經脈和瀕臨枯竭的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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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憑藉稍有恢復後的靈力,一遍遍地緩慢滋養著五臟六腑。
如此持續了三個晝夜,他總算是勉強止住了體內的傷勢。
可是這種單純依靠靈力滋養的方式,只能暫時緩解避免內傷惡化,卻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讓臟腑的傷勢得到恢復。
王震扶著岩壁站起身,看了一眼跌落在不遠處已經變形如廢鐵般的噬魂刺,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走過去彎腰將其撿起來丟進了儲物鐲內。
然後,脫下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蝕心谷弟子服飾也收入到了儲物鐲裡面。
王震上輩子對於偵查與反偵查的經驗可謂是相當豐富且老道的,故而他絕不會在這些細節上給自己留下隱患。
處理完這些後,他這才步履蹣跚地沿著石壁向前緩步走去。
……
半個月後。
恭天國邊境,卸甲城。
作為恭天國西南邊陲的最後一座城市,卸甲城的城牆極高。
城內占地數百萬頃,居民三十餘萬戶。
堪稱一方雄關。
但是如此一座龐大宏城,其守軍卻只有不足萬餘。
周邊方圓百里之內更是一支駐軍都沒有。
據傳說,這座卸甲城早在很多很多年前,恭天國尚未建立之時,原本叫做御妖關。
後來隨著恭天國成立,將原本此城及周邊的所有反抗力量一掃而空之後,便將此城更名。
另外,此城距離千嶂山相隔不足五十里。
每隔幾年就會有恭天國皇室成員帶隊入山,聽說是去叩拜山中仙人進獻貢禮。
亦或者有其他國度的皇室借道此地入山獻禮時,所有前往千嶂山的隊伍每次必會在此地停留休整。
久而久之,各國都達成了共識。
那就是卸甲城內禁止械鬥,不動刀兵。違者天下共屠之。
也就是這些原因,致使在卸甲城及其周邊數百里內,無論是各國勢力或者其他不受國家約束的正魔宗門力量,乃至各種獨行武修之人,全都相當默契地遵守著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當然,能夠讓全天下同時自覺遵守這個,絕非是為了給恭天國皇室面子。
而是因為千嶂山中的那位「仙人」。
無論是各國皇室還是大小宗門的武修,千嶂山鎮妖宮的威名和顏面都是他們絕對不能觸碰的禁區。
鎮妖宮,顧名思義就是鎮壓妖族的地方。
鎮妖宮之主,便是鎮妖師。
當代鎮妖師,正是王震之前遇到的那位,玉無憂。
午後臨近落日時分,卸甲城門外遠離高大城門的一處貧民窟中,在眾多成群結隊衣衫襤褸的流民乞丐中間,有一個頭髮散亂遮擋了大半面容,衣衫破碎看不出本來樣式的年輕人,正手拿破碗排著隊等待去前方粥棚里領粥喝。
此人正是王震。
因為體內傷勢的原因,他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從千嶂山中走出來。
出來以後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便乾脆喬裝成乞丐的樣子來到了卸甲城附近。
當然以他的狀態,其實根本不需要怎麼喬裝。經過了半個多月在荒野中的跋涉基本上已經和乞丐也差不了多少了。
今天早上他才剛剛趕到這裡,原本是打算找機會混進城裡去弄點治療內傷的藥物。
結果這卸甲城的大門,根本就不對流民和乞丐開放。
讓他只能另想辦法。
卸甲城有法規,凡是要進城的必須得有路引或者士族身份憑證。
平民百姓用路引再繳納十文錢或等價的皮貨草藥,抵押路引後換取身份木牌就能進去。
有官身的或者在其他城市有備冊身份的士族子弟則可以憑藉身份憑證,繳納百文銅錢或者一兩白銀後,抵押士族憑證換取身份銅牌入城。
沒錢的,或者沒有路引或憑證的,根本不讓進。
另外,也不要覺得這種進城方式,對士族子弟不公平。
恰恰相反,若是能夠依靠身份憑證繳納十倍費用入城,那麼你就可以憑身份銅牌自由佩戴兵器且擁有在城內正常入住客棧、進入酒樓乃至勾欄瓦肆的資格。
平民路引進城後,只能憑著身份木牌選擇到最低等的客舍、館驛去睡大通鋪,到最偏僻逼仄的小飯館裡吃普通的食物。
而且平民百姓在城中禁止飲酒和攜帶鐵器。
就算是鐮刀鋤頭都不能是鐵的,否則一旦被抓就要服至少一年以上的徭役。
這些信息,都是王震在乞丐堆里從那些躺在角落曬太陽的乞丐們聊天打屁中聽來的。
隨著乞丐隊伍領了一碗稀溜溜的麩糠野菜粥,王震抱著碗低頭走到遠處牆根坐下,悶頭喝了起來。
被散亂長發遮擋著的目光則時不時地打量幾眼周圍那些流民和乞丐,以及守在粥棚近前那些腰懸佩刀,手持長矛的眾多軍士。
也許是上輩子的職業習慣,他在任何地方都會缺乏安全感。總是對所有人都保持著下意識的謹慎狀態。
雖然此刻內傷嚴重,但以他先天一重的靈力修為耳聰目明還是能做到的。
方圓十丈之內所有竊竊私語的聲音,他都能聽得無比真切。
突然,一陣詭異的微弱私語聲傳來,把王震嚇了一跳。
因為這聲音不是從周圍傳來的,而是在腳下的土地下方。
「時辰已定,亥時末刻開門,丑時初刻關閉。
通知所有人,不要聚集各自行動。
稍後通知他們去東側皮貨鋪子領取身份銅牌和衣物兵刃。
領取口令:取一兩龍骨回鄉。」
「是,屬下這就安排。」
王震端著破碗垂首看著黃土地面眨了眨眼睛。
哎呦?這是遇到貴人了?
隨即他一口喝掉破碗裡沒滋沒味的菜粥,轉身便晃悠悠地朝著東側遠離施粥地點的方向行去。
前行數十丈,穿過眾多臨時搭建的破爛棚戶,繞過各種面黃肌瘦無所事事的流民乞丐,很快便見到了靠近城牆根的一間相對完整的木質板房。
房子建造得挺大,而且四周都是用圓木累疊而成,看上去還很堅固的樣子。
在房子的正門上方懸掛著一塊布簾,簾上劃著名一個四四方方的格子,格子裡縫了一塊不知哪種動物的碎皮。
王震掃了一眼那陳舊的破布簾,隨後拎著破碗走進了正門,守候在門口的夥計打量了他一眼,卻沒有驅趕也沒上前招呼的動作。
就這麼任由他走了進去。
房子內臨近門口的是一張狹長的櫃檯,後方一個頭戴布巾滿臉黑須的乾瘦中年人正在整理著櫃下的一堆散亂的獸皮。
腥臭之氣瀰漫,那中年人卻仿佛早已習慣了似的,根本沒表現出任何的不適來。
「店家,取一兩龍骨回鄉。」
王震來到櫃檯前,朝著中年人貌似懶散地開口說道。同時他目光謹慎地掃了一眼房間各處,手中破碗隨時準備丟出去。
「來得挺快。
第一次干?不用緊張,這周圍都是自己人。」
那中年人抬頭掃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全身緊繃的戒備狀態輕笑著擺擺手,然後一指櫃檯後方的門戶道:「去裡面選你之前背下來的身份,對應的衣服別穿錯了。」
王震朝他點點頭,沒有多言邁步走了進去。
當他即將走進那門戶之時,中年人看著他的背影突然一皺眉冷聲道:「看你的步伐姿態,實力應該不錯。
不過,你最近是不是受過傷?而且內傷還不輕。
怎麼?
這麼著急賺錢,不怕小命不保嗎?」
「這點小傷,不耽誤。
沒錢,光活著有什麼意思。」
王震身形頓了一下,語氣淡漠地回應著繼續邁步走了進去。
「又是個亡命之徒,挺好。」
中年人聞言臉上露出了些許滿意的輕笑。
不到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後,王震從此地的後門走了出去。
進來時衣衫襤褸,再出去時卻已是煥然一新。
身穿黑緞長袍墨玉腰帶,帶上掛著金絲錢袋。
散亂的頭髮梳籠整齊,還佩戴了一頂士族少年流行的黑絲冠。
面龐乾淨清爽的王震,一手拎著輕飄飄的青色長劍另一隻手中則擺弄著一塊銅黃色的身份牌。
牌子正面樓刻著簡易的太陽圖案,背面則刻著十六個小字:恭天白氏,次房辰宵。切勿遺失,盜用者死。
前八個字的意思很好理解,這塊身份牌是屬於恭天國白氏家族直系成員,族長二兒子家一個名叫白辰宵的人。
後八個字則是充滿了警告的意味,提醒攜帶者不要把牌子弄丟了。
另外誰要是敢盜用這個身份就是死罪。
比如王震現在的行為就是妥妥的違法,抓住必死的那種。
在他腰間的錢袋裡,有幾兩碎銀,都是「公款」。
一方面是讓他進城時應付守城士兵的,另一方面則是夜晚時分住店吃飯使用。
畢竟一個衣著華貴的士族子弟,大晚上的不吃飯不找個好地方休息可是非常容易惹人懷疑的事情。
王震姿態隨意地晃蕩著遠遠繞開了貧民窟,從稍遠些的地方走上大路緩步朝著寬大的城門而去。
雖然他現在已有身份牌,但是每次入城時該繳的「進城稅」還是必不可少的。
在守城士兵們恭敬地查驗過身份牌的真偽,並客氣地收繳了一兩銀子後,王震便輕鬆地踏入卸甲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