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深夜來客

  深夜，太子府西側門。

  灰色不起眼的馬車遠遠的停在側門不遠處，昏暗的夜色下兩個人影急匆匆的向著轎子走去。

  兩人不敢打燈籠，只能打開火匣子發出微弱的光，車夫見人來趕緊掀了帘子讓人上車，來人動作很快的鑽進車裡，而後車夫四下打量了一番，確定沒人發現後催動了馬車。

  和馬車外的昏暗清冷不同，馬車內還算明亮，但為了不引人注目也沒有太過張揚，林月柔摘下套頭的帽子露出那張精緻的臉，身邊的侍女也一同換下了身上的夜行衣。

  「此行千萬不能被人發現，否則你我都活不了。」

  清冷低沉的聲音淡淡的在馬車內響起，侍女嚴肅的點頭，「奴婢遵命。」

  馬車在濃重的夜色中緩慢的前行著，順著他們前往的方向看去，竟發現目的地是沈書凝的醫館。

  自醫館的名聲打出來之後，沈書凝就吩咐夥計整天都把門開著，以免晚上有人來看病卻找不到大夫，並且為了讓大家有良好的休息，沈書凝設置了值班大夫，有點類似於前世醫院的值夜班。

  

  輪了兩天的鐘大夫回家睡覺了，今晚是沈書凝值守，蕭熠對她的行蹤很是了解，知道大晚上值夜班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派人監督了兩天也就不管了。

  是以當林月柔的馬車停在醫館側面時，沈書凝恰好就從窗戶處看到了。

  此時的她正在研究醫館的帳本，抬頭休息時正好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但因為外面太黑她沒看清人是誰，等到人進來後沈書凝才眉頭緊皺發覺不對。

  「夥計，大夫可在？」

  扶著林月柔走進醫館，侍女率先上前詢問在前台打盹的夥計，原本就快睡熟的夥計被吵醒了很不開心，但睜眼看清她們的穿著後又換了副態度。

  「我家值班大夫在的，不過二位是抓藥還是看病啊？」一般來說沒有特殊情況夥計都不會去打擾沈書凝，所以先問清楚些比較好。

  侍女也是會來事，上前兩步給夥計遞了個荷包，掂量著應該沉甸甸的，原以為夥計會欣然收下，卻不想對方後退兩步直接拒絕。

  「姑娘若是有事直說便是，我們這兒不收額外的費用。」跟著沈書凝時間久了，夥計說話的水平都有所提高。

  在林月柔剛進來的時候沈書凝就出來了，站在樓梯死角處往下觀察，雖然沒怎麼和林月柔接觸過，但她認得出那說話的丫頭是林月柔的人。

  心下對林月柔深夜來訪的目的犯了計較，眉頭緊皺，朱唇緊抿成一線，目光緊緊地跟著林月柔主僕。

  她來幹什麼？

  夥計沒接侍女的錢，後者也不生氣，回頭與林月柔對視了一眼後直接說明了來意，「我家小姐有事想求這兒的大夫，煩請通傳一聲。」

  話說的不清不楚的，夥計皺了眉，不過見對方出手闊綽、談吐得體，想來也不是尋常人家，怕得罪不起的夥計跟他們說了等會兒就上樓去請沈書凝了。

  深夜來訪、做了一定程度的遮掩、出手大方卻不想聲張，結合自己前段時間出的秘方，沈書凝大致猜到了對方今晚特地來一趟是為了什麼了。

  夥計上樓請沈書凝，她吩咐對方先好生招待下面的客人，自己等會兒就下去，夥計下去了，沈書凝趕緊讓一旁陪自己值班的小秋給自己化妝。

  她與林月柔有過幾次照面，她可不想被她認出來，也省去許多麻煩，沈書凝決定還是稍微易容一下比較方便。

  小秋雖然不解卻還是照做，並按照沈書凝的要求在她額頭上點了幾個痘，接著取過面紗戴上，確定不會被察覺之後沈書凝才慢慢下樓。

  樓下，林月柔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本來就是偷偷摸摸出來的，要是時間長被發現就不好收場了，眼下這值班大夫還磨磨蹭蹭的，林月柔能有好態度就算了。

  不過方才她旁敲側擊的問了夥計，夥計跟她說她想要的東西只有東家能做，而且恰好今晚東家值班，要不是因為這個，林月柔早都走人了。

  「讓貴客久等，實在是不好意思。」人未到聲先至，沈書凝輕柔的聲音鑽入林月柔耳里，一下就撫平了她內心的煩躁和不安。

  抬眼望去，對視的一瞬間一股熟悉感漫上心頭，促使林月柔多看了對方兩眼，款步走到看診台後坐下，沈書凝沖林月柔微微點頭算作行禮。

  林月柔今兒的目的是求藥，自然也不會多計較。起身在看診台前坐好，笑著沖沈書凝道：「不妨事，倒是我深夜打擾多有不便，還請勿怪。」

  「看病不分早晚，小姐有何不適但說無妨。」

  說話的時候沈書凝刻意的收斂了聲線，讓她聲音聽上去和平時很不一樣，這變化還讓那邊的夥計多往這邊看了兩眼。

  屏退了身邊的侍女，林月柔歉意的讓沈書凝往前一點，而後低聲說了自己的來意，將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去，沈書凝心下犯了難。

  這林月柔確實是來求藥的，只是對方的要求著實是有點想的太好了。之前求子藥方一出轟動一時，大家把求子秘方的效果說的神乎其神，這讓林月柔也想當然的認為自己的要求並不過分。

  可她也不想想自己說的都是什麼：首先這藥方必須讓她生男孩兒，其次就是藥效要快最好一次就中，最後就是這藥不能有什麼副作用。

  這些要求單拎出來都不容易做到，更遑論放在一起，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沈書凝也毫不猶豫的把這事兒告訴了對方，可林月柔明顯不信她的說辭，只認為沈書凝不願意幫她。

  並且她一直覺得沈書凝很熟悉，這會兒對方不幫她，林月柔索性就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這位大夫，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聞言，沈書凝微微愣了愣，而後淡淡笑道：「小姐哪裡的話，今兒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