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了結

  安靜如斯的病房裡，封笙緊張又忐忑的等著時杳的回答。

  哪怕說他卑鄙也好，不折手段也罷，他只是不願放過任何可以挽留時杳的機會。

  可還沒等時杳回答，病房門口，忽而傳出了一道清嗓子的聲音，「咳！」

  循聲看去，竟是封陽。

  封笙面色嚴峻的下意識將時杳拉到了自己輪椅身後，一副袒護模樣。

  封陽面露不喜，但也沒聲張，只沉下聲道，「阿笙，跟我聊聊吧。」

  

  封笙瞬間領悟的把時杳支出去，「杳杳，剛剛醫生說我有點藥，你去幫我拿一下。」

  時杳很識趣的點了點頭，離開了。

  然而就在時杳離開病房的瞬間，一個大耳光啪的一下落到封笙臉上，火灼燒過的炙熱感在臉上蔓延，但封笙卻只是森冷一笑，諷刺道，「爸，我剛醒你就給我這麼大的禮？」

  「你是不是想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封陽一臉盛怒，一想到差點失去眼前的兒子，他都一陣後怕。

  「如果你這麼擔心這種事發生的話，那就麻煩你停止對杳杳的迫害。」封笙一瞬不瞬的凝著他，鄭重道，「畢竟我能拿命救她一次，那就還能救第二次。」

  封陽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是通知你。」

  「就為這麼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把自己命搭上，值得？」

  封笙面露慍色，「爸，請你不要這樣給她掛上這種侮辱性的稱號。」

  封陽深深吸了一口氣，死命壓著胸口的鬱氣，「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時杳拿完藥回來後，封陽早已憤然離開了。

  「你的藥。」

  時杳在他床邊坐下，佯裝不經意的試探性問，「封笙，你說想我死的人，和想許青松死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封笙吃藥的手驟然一頓，緊接著他強裝著鎮定把藥吞下後，鄭重其事的看著時杳說，「杳杳，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關於這件事情和許青松的事，不要再往下查了，一切交給我好嗎？」封笙幾乎是帶著哀求的口吻說道。

  時杳冷凝著臉，只言不發。

  「我知道你恨我，我說的話你聽不進去，但是我是真心為你好，如果你再執意深究下去你會變得越來越危險，我不想看到你橫死街頭。」封笙將她手握得更緊，一字一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賭！」

  時杳心頭觸動，眼尾瞬紅的看他，「那我就值得你用命去換？」

  封笙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是，我是恨你！」時杳憤慨的掙脫了他的手，眼睛逐漸升溫，「但你知道當我看著你在我眼前掉下高架橋，我的心裡是什麼感受嗎？」

  封笙拳頭收緊，如鯁在喉。

  時杳壓抑著哭腔繼續說，「當醫生告訴我你已經沒有生命體徵時，你又知不知道我是什麼感受？」

  「杳杳……」

  「我覺得我的大腦放棄了思考，一片空白，整個世界就像是崩塌了一樣，心臟被用力撕扯的感覺讓我無法呼吸……」時杳越說越難抑眼眶的溫熱，激動得用力揪緊了他的衣襟，「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怎麼敢拿自身血肉之軀替我把車攔下！你……」

  封笙痴痴的聽了一半，驀然將正喋喋不休的人兒扯入懷中，以吻封緘。

  時杳瞪大雙眸，近在咫尺的是封笙那一雙漆黑的眼眸，裡面噙著滿滿的心痛。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在死寂的病房內格外響亮。

  時杳渾身發抖，掌心一陣發麻，這耳光她用盡了所有力氣。

  「杳杳，我……」封笙也覺得自己瘋魔了，他怎麼能失了控，對時杳做出這種事……

  封笙無措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怕自己這個舉動會將時杳嚇跑。

  然而下一秒，時杳用手勾過他的後頸，薄涼的唇隨之覆上。

  封笙萬般驚愕之餘有些茫然，緊接著時杳像是報復般用齒尖用力磨在他的唇上。

  封笙卻不覺疼痛，同樣按住時杳後腦，即使一股腥甜縈繞唇齒，兩人也並未停止。

  直到一行清淚自時杳眼角滑落，不小心滲進了嘴裡，封笙才慌了神的分開，「杳杳，對不起，我……」

  時杳死命咬著唇，深深的看著封笙，一字一頓道，「封笙，我很謝謝你救了我，但我和你，只能到這了。」

  短暫的情緒宣洩過後她也清醒了，不管他們之間的情感有多炙熱，她到底還是沒有辦法忘記沈薇的死，她媽的死，她們就像是在無時無刻的警醒著自己，令她做不到若無其事的和封笙再續前緣。

  為此，她不惜撒謊，「我愛上顧淵了。」

  倏地，封笙就像是被一根細針扎進心底，細細麻麻的疼遍布全身。

  看來，那晚她真是自願的……

  「我會給你請最好的護工，直到你真正康復為止。」

  聽著時杳疏離的話語，封笙只覺眼睛酸澀，聲音低啞的問了一句，「所以剛剛的，是同情，還是愧疚？」

  「是了結。」

  封笙心生悲戚，本來他還妄想故技重施，賣弄可憐引時杳留下陪他，可如今，一切都沒有必要了。

  「你走吧。」他閉起滿是心碎的眼神，生怕下一秒自己會後悔。

  時杳轉過身，邁向門口的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得抬不起來。

  「砰！」伴隨著病房的門關上，兩人的心也一併沉到了死海的最深處。

  門外，顧淵似乎等候已久，看到時杳一臉痛苦走出的模樣，忍不住將她的臉頰捏起，侃笑道，「嘖，露出這么小可憐的神情，哪裡像是愛我的樣子啊？」

  時杳沒想到他會聽見，眨眼收起傷悲，佯怒的朝著他胸口鑿了一拳，「你明知道那是騙人的。」

  顧淵笑著將她手握住，卻說得認真，「但只要你想，我隨時可以配合你演戲，把它變成真的。」

  在時杳那雙疑惑的眼珠子注視下，顧淵將她手握得更緊，像是下了決心鼓起勇氣道，「杳杳，要不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