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籌碼

  「你！」顧宇恆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他總不能接著她的話，承認自己是人渣吧。

  秦以濃看到他這副虧心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大方地轉身面對著鏡頭。

  「顧總多慮了，即便顧總真的是個人渣，也不值得我給你寫半個音符，髒了我的譜子。」

  顧宇恆握緊了拳頭，「秦以濃，你不要太過分了！」

  秦以濃定定地看著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要動手嗎？惱羞成怒前可要掂量掂量，攝像頭還拍著呢。」

  

  要不是秦以濃故意提起，鏡頭前的觀眾都沒有注意到，顧宇恆正握緊了拳頭，一副想要抬手打人的樣子。

  在被秦以濃揭穿後，他的手雖然放下去了，但是臉上的表情是一點沒變，凶相畢露。

  良久，他才擠出來一句，「發布會現在結束。秦以濃，你跟我回公司！」

  直播鏡頭也很快cut掉，在場的「群演們」紛紛站了起來，問從哪裡結算費用。

  秦以濃趕緊指向了顧宇恆，「這是我們公司的顧總，找他結。」

  於是，一群人烏央烏央地湧向了顧宇恆，秦以濃則趁機離開了發布會現場。

  她也沒有到處亂走，既然這是工作時間，顧宇恆讓她回公司，她就回公司好了。

  顧宇恆比秦以濃回公司晚了半個小時，他一回來就大聲問道，「秦以濃人呢！？」

  公司前台被他嚇到了，只能小聲道，「秦……秦總監回來了的，可能在自己辦公室吧。」

  顧宇恆馬上風風火火地衝去了秦以濃辦公室，看到她正一個人坐在辦公椅上優哉游哉地刷著手機。

  不出所料，秦以濃給張易楓寫的歌已經在各個平台流通，甚至已經有了不少二創和翻唱。正是因為張易楓五音不全，才把這首貼近生活的歌唱的讓所有人能共鳴，所有人都敢翻唱自己的版本放到網上。

  看到顧宇恆不敲門就走進來，秦以濃也馬上收了手機。

  「顧總找我有什麼事嗎？」

  「秦以濃，你是非要逼死我是吧？」顧宇恆惡狠狠地說道。

  秦以濃笑了笑，「顧總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只不過是簡簡單單地反擊罷了，在你看來我就該逆來順受坐以待斃才不算逼死你嗎？那你也太廢物了吧？」

  顧宇恆調整著呼吸，儘量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們不就談過一場戀愛分手了嗎？世界上分手的人多了去了，沒哪個像你一樣心眼那麼多那麼惡毒的！」

  秦以濃眼神冷冷地看著他。

  是的，對顧宇恆來說只是談了場便宜戀愛，他除了出一張花言巧語的嘴，基本什麼也沒有付出。

  但是對秦以濃來說，恆久音樂能創立發展起來，一大半就是她在這段感情中投入的沉沒成本，現在卻理所當然地成了顧宇恆的私人資產。

  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利用她。她和他分手了，他還想毀掉她，以免他分走自己的既得利益。

  如果單單是抗爭就要被說成是惡毒，秦以濃不介意更惡毒一些。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想好好工作而已。你讓我來坐班，我也坐班了。要我給我張易楓寫歌，我也寫了歌。剛剛叫我回公司，我也回了公司。我作為一個員工自認勤勤懇懇，我倒是不明白你想怎麼樣？顧宇恆，你要是實在看不順眼我，不如開了我呀，反正你也知道我不是沒地方去，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

  顧宇恆低下頭，他並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但是一來秦以濃是公司的原始股東，本來現在公司的帳面就因為前段時間鬧出那些事搞得不太好看，要是她把她趕走了，秦以濃再一撤股，肯定會遭遇重大的經濟問題。

  二是他知道秦以濃的確找得到更好的靠山，不想她飛黃騰達，才想要把她困在恆久音樂。

  這樣無論秦以濃再有能耐，他都是她的老闆，總能想到辦法打壓她。

  顧宇恆左思右想後，嘆了一口氣，「你是公司的老人了，我也不想因為我們之間的私事影響到公司的格局。秦以濃，咱們要不各退一步吧，都別互相找麻煩了，成年人了，互利互惠不好嗎？」

  秦以濃覺得顧宇恆這話說得著實搞笑，「這是顧總新的緩兵之計嗎？」

  「不是緩兵之計，我是認真的。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給公司提，不要再耍這種小花招了，公司能滿足你的都會滿足你。」顧宇恆假裝一副很有誠意的樣子。

  「是嗎？」秦以濃打量著他，「那我要池可心承認她那些歌都是我寫的。」

  「秦以濃！我是說你可以提要求，但是也要考慮要求的合理性！」

  要是他真的這樣去和池可心說，池可心非得氣得動了胎氣不可！他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兒子出事。

  秦以濃知道顧宇恆是假惺惺的，於是也不提要求了，直接對顧宇恆道，「那不如顧總給我舉個例子吧。怎麼樣才算合理的要求？」

  顧宇恆想了想，「這樣，以後你寫的歌，給其他藝人的，我都會給你署名權，怎麼樣？可心那邊應該也暫時不會出新歌了，用不著你。」

  秦以濃敏銳地捕捉到了這話不對勁。以池可心的個性，就算知道現在自己名聲很臭，也肯定會爭取資源，讓自己有能夠翻身的機會。為什麼顧宇恆這麼肯定她暫時不會出新歌了？

  難不成池可心有了不能太過勞累的理由？

  難不成她懷孕了？

  她把這個想法按在了心下，沒有說出來，然後答了顧宇恆一句，「好。」

  顧宇恆聽到秦以濃應下，立馬乘勝追擊道，「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表現出一點誠意，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

  顧宇恆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還跟他藏著一招。

  「你想要怎麼樣？」

  「我想要你幫我和可心澄清，就說我們倆早就分手了，我和可心是正規的男女朋友關係，是你被甩以後氣不過所以才胡鬧的。這樣對大家都好，對公司也好。」

  秦以濃真想質問顧宇恆，你覺得這套說辭合理嗎？但是她忍了下去，垂下眼，瞳孔中游弋著思忖的眸光。

  「顧總，你這話無非是想要我背鍋。那我也就坦白和你說，我也不是不可以背鍋，但是你放在這天平上的籌碼是不是太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