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孤山落日
2024-08-04 08:36:30
作者: 遠月
大孤山,碩大的紅日漸漸爬向群山,但山腳下已經沒了往日的寧靜,疾疾馬蹄聲讓整個大孤山變得喧鬧,那揚起的灰塵讓大孤山籠罩在一層煙霧中,從遠處看不清人影。
馬蹄聲停了,煙塵消褪了,歷盡風雨洗禮依然屹立的孤山亭迎來了兩位貴客,雖然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但身後那黑壓壓的大軍隨從,讓這裡的氣氛顯得異常凝重壓抑。
「淵王登基,本王沒來得及去恭賀,今日專門備下水酒特意向淵王賠罪,難得淵王賞臉,本王深感榮幸。」司馬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沒有了往日的陰狠森冷,但那如石刻的輪廓讓他溫暖不起來。
「皇上你實在太客氣了,西漠地廣國強,事情自然就多,何況司馬兄日理萬機,一封道賀函已經足夠,何必自責,今日司馬兄相邀,本王覺得榮幸至極。」兩人稱兄道弟,遠遠看著十分融洽,就像久別重逢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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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道賀函還是不夠,本王一直想結交淵王,只是苦於沒有機會,淵王登基,本王剛好身體抱恙,未能前往,遺憾至今,今日相約至此,希望淵王不嫌唐突。」兩人雖然臉上笑容很濃,但說話都很謹慎,尤其天寐,他還沒有摸清司馬勒約他到此的目的,所以一邊說話,一邊察言觀色,揣摩司馬勒的目的。
「淵王,你太客氣了。」司馬勒笑意濃濃,顯得異常謙遜,完全沒有大國帝王的架子。
「早聽說西漠帝王是一代英雄,短短時日,已經讓西漠從動盪變成穩定,國家富強,百姓富裕,本王早有心結識,只是苦於沒有機會,今日一見,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這份氣魄誰能匹敵?淵國與西漠是鄰國,希望日後能和平共處,你我兄弟也經常能把酒言歡。」
天寐臉上笑容更濃,輕輕舉其酒杯,兩人一飲而盡,顯得無比瀟灑。
「把酒言歡豈能沒有美人相伴,今日本王帶來了兩位絕色美人贈淵王,當是我們的見面禮,美人配英雄,一大美事,希望淵國、西漠日後和睦共處,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司馬勒說完,輕輕拍了一下手,三位絕色美人款款上前,天寐來者不拒,一手摟著一個,一個彎身捶骨,天寐一臉陶醉,顯得很是受用,司馬勒見此,臉上笑容更濃。
「司馬兄的眼光獨到,這些美人比我宮中的妃嬪要勾人多了,這禮物我實在喜歡,謝過司馬兄了,可惜今日來得匆忙,並沒有帶到什麼禮物贈與司馬兄,他日再補上,還請司馬兄見諒。」
天寐嘴裡說著話,但眼睛卻直勾勾朝兩個美人看去,如此美人,的確銷魂,讓人神魂顛倒,不能自已。
「不過司馬兄今日約本王出來,應該不僅僅是贈送美人給我那麼簡單吧,本王愚鈍,有什麼請司馬兄明說。」
天寐一邊撩撥著美人,一邊說,司馬勒勾唇一笑,但那平淡的眸子閃過一絲鋒芒。
「沒有淵王想得那麼複雜,本王這次過來真是有心結交淵王,結兩國百年之好,美人相贈只是一點心意,不過淵王如果要回贈禮物給本王,本王斗膽向淵王索一物,就是不知道淵王是否肯割愛?」
司馬勒邊說邊喝著酒,但眸子深處已經籠上殺機,天寐的心咯噔了一下,但卻不動聲色,他就知道司馬勒這次約他並不簡單。
「司馬兄客氣了,需要什麼請講,只要我能做到絕不吝嗇。」
天寐知道司馬勒終於說到此行的真正目的了,於是將手一揮,命人帶走了那兩個送上門的絕色美人,美人乖巧離去,孤山亭就剩下兩個男子,一個俊美溫潤,一個冷硬英挺,但身上帶著的帝王之氣,讓這孤亭也顯得耀眼凝重。
「我要漠風的人頭。」
司馬勒漫不經心地說,但眸子深處卻閃過一抹陰鬱,天寐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司馬兄索要的東西真的很特別,但卻讓本王著實為難,漠風是本王共患難的朋友,可以說情同手足,要本王向他下手,的確於心不忍,要不司馬兄另選一物。」
天寐為難地說。
「你當他是朋友,他未必當你兄弟,俗話說朋友妻不可奪,但淵王你心愛的女人此時躺在誰的懷中?」
聽到司馬勒的話,天寐的嘴角抽了一下,笑容頓時凝結在臉上,直到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強扭的瓜不甜,她無心於我,這可不能勉強,更何況我現在三宮六院,美人在懷,活得也不差,今天司馬兄不也送了三個絕色美人來嗎?我看樣貌身段,沒有一樣比她遜色,她其實就是一個什麼不懂的丫頭,甚是無趣,女人都一樣,只供暖暖床罷了,誰暖都差不多。」天寐淡淡地說。
「漠風的人頭我志在必得。」司馬勒的聲音不大,但卻毫無商量的餘地。
「司馬兄要其它物件倒易辦,但要漠風的頭顱,真的心有不忍,司馬兄貴為一國之王,何必跟一個莽夫計較,免得失了身份。」天寐淡淡地說,但很明顯已經拒絕了司馬勒,司馬勒也不惱,依然平靜地喝著酒。
「本王的心胸自問沒有淵王廣闊,但捫心自問,自己心愛的女人躺在別的男人懷中,淵王你當真不介懷?更何況奪妻之人是淵王的兄弟,我聽說你們也已經拜過天地,那已經是夫妻了,漠風這樣都奪,實在不義。」
「如今淵國內外交困,國庫虧空,而逐月樓則富可敵國,兵力可摧國之根基,漠風就如一頭極有殺傷力的狼,有這樣的狼在身側,淵王你能高枕無憂?南宮世家隱藏的實力,既可匡扶社稷,亦可改朝換代,淵王當真不憂?」
司馬勒一邊喝酒一邊說,天寐沒有說話,但眉頭卻一點點皺了起來。
「你堂堂九五之尊,萬民之上,但在逐月樓,他是樓主,你是副樓主,你還要低他一等,聽從他的命令,這讓你這天子顏面何存?如果你能將逐月樓的兵力,財力奪在手裡,何不愁天下不穩?還苦還要受制於人?」
「如果漠風一日不死,這逐月樓一日都不是你的,你想要一兩銀子,要一個兵,都得徵得他同意,如果這樣你這個皇上也做得實在太窩囊了,但如果漠風一死,你想想最大的得益者是誰?」
司馬勒越說越起勁,看到天寐的臉色越難看,司馬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獰笑。
「成大事者就不能婦人之仁,你跟他稱兄道弟,他卻奪你妻,霸你們共同的財富,這樣不仁不義之人,你何必心軟?」
「漠風三番兩次壞我好事,因為他,我幾乎死在司馬宸的手裡,斷送了萬里江山,我司馬勒有恩必還,但有仇也必報,本王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漠風我必殺,如果阻撓我殺他,就等於與我司馬勒為敵,也就等於與我整個西漠為敵,莫非淵王不願意看到我們兩國交好?莫非淵王願意看到兩國兵戎相見?」
司馬勒聲音漸漸犀利,那目光更如鋒刃,頗有咄咄逼人之勢。
「這——但——」天寐的眉頭皺得更深,內心似乎正在掙扎著,司馬勒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像極逗著老鼠玩的貓,涉及國家利益,涉及美人,任誰都會心動?
「本王很願意交淵王這個朋友,也很願意看到兩國和睦共處,百姓安居樂業,前提是淵王不能阻撓本王報仇,但本王更願意看到的是淵王親手將漠風擒獲,然後將他的人頭送給本王。」
「這事淵王如果肯做,自然比本王容易很多,本王說過有恩必還,如果淵王答應將漠風的人頭叫給本王,本王自然不會虧待淵王。」司馬勒軟硬兼施,一點一點地瓦解天寐的意志。
話音剛落,司馬勒拍了拍手掌,有幾輛馬車來到跟前,侍衛將帘子打開,裡面黃燦燦的刺眼,天寐想不到滿車全是黃金,這司馬勒這次下重本了,想不到漠風還值這個價。
「淵王,這些都只是見面禮,如今的淵國要財沒財,要糧沒糧,兵不強馬不壯,但若你答應我,你要的都會有」,殺一人不僅報奪妻之仇,還可以得到逐月樓的財富,兵力,到時江山鞏固,百姓安居樂業,淵王你扭轉局勢,成為千古一帝,到萬世流芳,豈不美事一樁,為一個人與我西漠兵戎相見,到時葬送了錦繡江山,是不是得不償失?孰輕孰重我相信淵王會掂量得出來。」
「淵王,殺一個漠風,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你好好想想。」
司馬勒眸子微睞,眯縫的眸子卻精光四射,露出幾絲狡黠的光,像極一隻老狐狸。
天寐臉色愈發深沉,眸子銳利地盯著那一車車黃金,似乎陷入了沉思。
郊外,正是春花爛漫時。
漠風摟著七寂的小腰,時而馬上狂奔,時而在晚霞下牽手散步,髮絲飛揚,笑容絢爛,耀了所有過路人的眼,他們都禁不住呆呆看著這對俊男美女,直到走遠,還收不會目光,漠風還常常趁七寂不注意,親上一口,弄的七寂紅霞滿臉。
路過市集投宿,七寂以他們還沒有成親為由,硬逼漠風要兩個客房,但每次睡到半夜,漠風又賴上七寂的床。
「早說要一個客房夠了,你偏要浪費銀兩,你夫君我就算有銀兩,也不是這樣花。」漠風很無恥地賴在床上,也很無恥地將七寂摟在自己的懷中,還要很無賴地數落著七寂,氣得七寂要死。
但沉浸在甜蜜中的他們,並不知道司馬勒那陰鬱的目光已經盯上了他們,那魔爪真一點點朝他們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