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血腥味

2024-08-04 08:33:10 作者: 遠月

  「小寂不小心誤中了機關。」

  聽到漠風冷冷的質問,天寐柔聲回答道,聲音帶疼痛,似乎被箭所傷的人是他一般。

  「你不識字?上面寫著那麼大的樓中重地勿闖你看不到?」

  漠風逼視這七寂,他的聲音並沒有因為天寐的回答而變得溫暖分毫,看來以柔制剛並不是次次都有效。

  「是我不好,沒有提醒她,我現在先帶她去找李大夫,將箭拔出來,今晚我會親自上樓主你那領罪。」天寐看到七寂微微皺起的小臉,心中不忍。

  「我逐月樓的大夫只醫治殺敵受傷的好兄弟,而她沒有這個資格。」漠風的聲音如隆冬刺骨寒風,讓人遍體生涼。

  「漠風——」天寐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漠風毫不客氣地打斷。

  「天寐你擅闖樓中重地,動用機關留她一條小命已經觸犯樓規,你再替她求情,連你一起處罰。」

  漠風一字一頓地說著,全身上下散發著不容侵犯的權威,漠風發脾氣的時候,連天寐也會覺得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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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樓摟主,這些小傷我自己能處理,不需要勞煩大夫,還有回稟樓主,我識字,只是這次太大意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甘願接受摟主任何責罰。」

  七寂從天寐懷中掙脫,朝漠風低頭彎腰,漠風沒想到她的認錯態度那麼好,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樓主,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先回去了。」七寂說完,從懷中取出藥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將箭拔走,然後覆上藥粉,迅速包紮,幾個動作連貫快速,只那一瞬間已經全部完成,天寐這頭還沒有反應過來,七寂已經忍著腿的傷,準備迅速離去。

  「小寂——」天寐不放心,忙追了上去。

  「不許過來——我自己行。」

  七寂的聲音不大,但那聲音卻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讓人不敢靠近分毫,漠風忍不住回眸,不遠處那扔在地上的箭還滴著血,而七寂傷口處的褲子已經被血弄濕了一大片,紅通通的讓人覺得得刺眼。

  「我對其他人也是如此。」漠風轉身坦然地看著天寐,只是眸子的深處帶著一抹一閃而過的傷痛。

  「我知道。」天寐的聲音極其平緩,風輕輕一吹,已經不知道飄落何方。

  「但為何昨晚要在她脖子抹一刀?」

  天寐的聲音依然平靜無波,但在平靜的底下,漠風感到一股暗流的涌動翻騰,天寐心中是有怨的,漠風整個人僵在了一旁,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天寐莫非已經知道——

  「我不是一個沉迷美色的人,對她百般寵愛,只因她入了我的心,漠風,我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認真,別傷害她,你割她一刀,如同剜我兩刀,如果你殺了她,與取我性命有什麼區別?」

  漠風靜靜的佇立在山洞前,直到天寐已經離去很久,他依然紋絲不動,割她一刀,如同剜他兩刀,這感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晰,他後悔了,後悔剿滅巨狼幫一行,為何帶上她?如果將她留在逐月樓,哪有今日的煩憂?

  回到寢室,七寂平靜地重新清洗包紮傷口,這些年在刀風劍雨中闖過,這區區箭傷她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她有點埋怨自己今日太衝動了,下次都不知道天寐還肯不肯帶她到處去,不過此行雖然受了點皮肉之傷,但還是值得的,畢竟對逐月樓的地形機關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小寂——」天寐在門外輕輕敲門,他呼喚的聲音輕柔而焦慮。

  「李大夫,寂壇主腿上的箭已經拔了,麻煩李大夫看看。」七寂打開門的時候,不但看到天寐,還看到慈祥的李大夫,漠風不是不許李大夫過來嗎?

  「不用勞煩李大夫了,我已經包紮好了。」七寂淡淡地說,雖然她是這樣說,李大夫還是很盡心地察看了一下七寂的包紮情況。

  「寂壇主包紮得比老夫還在行,這傷沒有傷到要害,過些時日就回痊癒,副樓主不需要擔心。」聽到李大夫這樣說,天寐才放下心來,送李大夫出門。

  「疼嗎?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沖亂撞。」天寐輕輕撫摩著七寂的髮絲,雖然有責備之意,但聲音卻溫柔而疼惜,但著暖人心窩的暖流。

  「我以為這些機關只是嚇唬人,並且我想我的武功那麼厲害,就算是有機關也傷不了我分毫,所以才大著膽子試試,你不會因為這次,以後都不許我出去了吧?」七寂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那樣低下了頭。

  「你真的想去,我又怎會拒絕你?但下次真的不能亂跑了,這次如果我離得遠點,你就被射成刺蝟了。」

  天寐一臉後怕地說,但手卻寵溺地戳了一下七寂的鼻尖,七寂有點想躲,七寂還是不習慣如此親昵的動作。

  「他不是不許李大夫來看我嗎?你怎敢帶李大夫來。」七寂想起漠風今日的冷漠無情,聲音也帶上微微的怨氣。

  「漠風不是專門針對你,他平時對別人也是如此,你別往心裡去。」天寐笑著說。

  「嗯」七寂乖巧地點頭。

  「你腳受傷了,我今晚留在這裡照顧你好不好?自從你來了這裡,我覺得清風居空蕩蕩的,一睜開眼睛就想見到你。」

  天寐一邊說一邊很自然地往七寂的床躺下去,七寂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今晚要留在這裡?

  「我的腳沒什麼事了,不需要照顧,何況我這床小,睡不了兩個人。」

  之前七寂想盡辦法想天寐留下來過夜,但當天寐主動想留下來,她心裡又說不出的抗拒與慌亂。

  「床小點不更好,這樣我不是可以將小寂抱得更緊,」聽到天寐如此露骨的話,七寂白玉般的臉龐頓時紅通通的一片。

  「你怎麼那麼像巨狼幫那群男人,他們也經常說這些話。」七寂的聲音淡淡的,但她一句話將天寐的好心情擊得粉碎,他不就是跟她調一下情嗎?怎麼在她眼裡就變得那麼不堪?還跟巨狼幫那群惡狼一般?天寐訕訕地鬆開了手,他說的話真的那麼無恥嗎?

  「我跟他們怎會一樣?別的男人這樣對你說就是無恥,你大可一劍劈死他,但我可不同,我這樣跟你說只是談情,增加彼此的感情,調劑一下生活情趣,你明不明白?男女之間……」

  天寐不得不深入淺出地開解她,他可不想自己在七寂心中淪為巨狼幫之流,但看到七寂那茫然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說了也等於白說。

  「好像不久前某人才拽著我的衣袖不許我走,好像不久前某個夜晚某人,將我扯到她身上說她願意的,不知道那個人現在還記不記得?」天寐笑著盯住七寂,不想放過她臉上任何表情,想勾引他之後又不認帳?她休想。

  「是嗎?誰那麼無恥?」聽到七寂這句話,天寐就差沒吐血而死,這女人真是——

  「我想睡了。」

  七寂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已經是最明顯不過的逐客令了,本來天寐今晚是準備賴在這裡不走,但自聽七寂這樣說,不得不站了起來。

  七寂看見天寐消失在眼前,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天寐嘴裡那個某人,她怎會不知道是在說她?只是她的心——避得一時是一時吧,七寂長嘆了一聲。

  自她的腿中了一箭之後,天寐來得更勤,甚至有時一整天也會賴在七寂身旁,而漠風卻以她受傷為由,樓中任何事務都不需要她過問,七寂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過,這讓七寂閒得心慌。

  這段時間七寂與徐虎接觸了幾次,他說天寐送她夜明珠的那天,白天一直呆在清風居,而夜晚就在逐月樓,旁的地方都沒有去,估計藏寶的地方就是兩者之一。

  聽到徐虎的話,七寂腦海不禁浮現那奇香撲鼻的梅林,如果沒有猜錯,藏寶的地方就在逐月樓之上,就是沒有機會探清楚。

  七寂的腿傷好之後,以閒著無聊為由,在天寐的陪伴下,天天一大早就起來散步,當然散步的地點每次都不一樣,一來二去,對逐月樓的地形機關也就掌握得差不多,但她已經不敢冒險地以身犯險去試驗機關。

  在天寐的盛情邀請下,她與天寐一起下山遊玩了兩天,但這兩天他們分客房而睡,而天寐也顯得彬彬有禮,不再在她面前胡言亂語。

  這讓七寂覺得天寐這人還是不錯,起碼不跟她搶床,比漠風好多了,因為天寐很守規矩,七寂與他相處就自然多了,這兩天玩的很輕鬆愉悅,但七寂只要一想起擱在自己肩膀的任務就心焦煩躁。

  此行天寐興致盎然,而七寂也算收穫頗豐,路上看到三兄妹賣身葬父,七寂感其孝感動天,送了三十兩銀子給他們,想不到他們卻猛地向她叩頭,大喊她恩人,願意一生為奴為仆服侍左右,於是兩人出去,五人歸來。

  而這所謂的三兄妹七寂並不陌生,一年前,他們剛從殺戮營踏著無數屍骨走出來,經過地獄式的訓練,成為星月腳新一批冷血殺手,看到他們稚氣的眸子,七寂隱隱聞到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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