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酸溜溜的

2024-08-04 08:31:59 作者: 遠月

  宴會結束,群臣散去,空留一地的奢華,在往回走的路上,七寂顯得神不守舍,她還在想宴會上那一抹凌厲的光芒是幻覺還是真實?

  該是什麼情感,看人才會有這種穿透骨髓的凌厲與刺痛?七寂努力回想她這十四年來,所遇到的形形式式的人,但當中並沒有司馬勒這一號人,雖然那一抹光稍瞬即逝,但卻深刻得讓七寂不能無視。

  走在七寂前面的漠風,突然停住腳步,雙眼死死盯住七寂,似乎想在她身上刺穿一個洞一般。

  「你盯住我幹什麼?我今天沒有招惹人。」七寂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有點惱怒地說。

  「今天美女如雲,隨便拽一個都比你漂亮百倍,你這等姿色還想招引誰?」

  漠風話尖酸刻薄得很,衝口而出的話,都如磨鋒利的刀刃那般傷人,七寂氣惱,快步離開,漠風看著她的身影微微出神,他心中所想的事,比七寂想的還要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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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他很低調地坐在偏西一角,宴會除了隨口附和幾句之外,幾乎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普通得如人海中的一粒塵土,但為何西漠帝王司馬勒,會朝他投來凌厲的一瞥?

  雖然那一瞥快如閃電,但漠風敏銳地察覺到了,他似乎從沒有見過這個司馬勒,為何他一個帝王獨獨注意到他?

  漠風的心有點煩躁,司馬勒注意到,莫非他的身份已經泄露?他並不是在意身份戳穿後的危險,而是他的行蹤只有七寂知曉,莫非她是司馬勒的人?

  但一路走來,這女人似乎對西漠都陌生得很,這並不像裝的,漠風希望一切都是他多想,他曾經很想揪出七寂背後的勢力,但如今他竟然不想追查下去。

  明知留這個女人在身邊就是一個禍害,但卻下不了手,都怪天寐,天下那麼多女人,偏偏看上他,弄得他左右為難,都怪天寐.

  自宴會之後,七寂發現漠風與以往有了微妙的不同,他開始旁敲側擊地打聽她的過往,師門。

  七寂每次答他的問題都小心翼翼,因為這個男人絕對會從一點小小的破綻挖出一個大洞,然後一點點往下挖,但她七寂是何許人?怎會輕易讓他找到把柄?

  接下來的一個月,七寂跟隨漠風夜闖皇宮,潛入御書房偷了一幅山水畫,被漠風逼著殺了三個人,這三個人有西漠四大豪族之首郭明武,聽說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所以七寂下手的時候並沒有猶豫。有朝廷的一個重要官員,也有一個普通的書生,書生倒下去的時候,看七寂的雙眼充滿恐懼與不解。

  「我死後一定會下油鍋的,聽說很痛,炸得骨頭都沒了。」回來的路上七寂幽幽地說,眼睛縹緲得很不真實,那神態讓漠風的心驀地一滯。

  「我每次看到街上買的油炸,我都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我也會這樣,我不怕痛,我只怕炸得我娘認不出我了,我怕我這身血腥味嚇到娘。」

  七寂幽幽如夢囈般的聲音傳來,漠風的呼吸突然覺得有點困難,在這一刻他竟然有點後悔,逼著她殺了一個又一個人,畢竟她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但當他正想說一句話安慰她的時候,七寂已經恢復如常,冷漠無比地拭擦著劍上斑駁的血跡,似乎剛才說的話只是漠風的幻覺。

  漠風漂亮地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越來越受到司馬宸的器重,這讓七寂在王府的地位也跟著上升,吃得好,穿得好,就連賞賜也不少。

  漠風就是典型張嘴不出力的類型,但他那份賞賜卻遠遠超於七寂,除了名馬寶劍,金銀財富之外,自然還少不了各種類型的美人,燕瘦環肥,風情害羞應有盡有,但每次漠風都是用同一個理由將她們打發。

  「我有一條規矩,那就是從不要別人用過的女人,你這身子給過王爺吧?」漠風這句話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但卻屢試屢靈,可見司馬宸這個色狼玷了多少如花少女,但走得夜路多,總會有見鬼的一天。

  「墨爺你誤會了,小蝶還是冰清玉潔,這身子還沒有給過別人,就是為了服侍墨爺你。」

  小蝶粉臉通紅,欲說還休,七寂躲在被窩裡,突然有笑出聲的衝動,看你漠風還怎樣說。

  「今日我的下屬身體不適,還死賴在房中,三人在房始終不好,要不小蝶姑娘——」漠風一看不對路,開始從七寂下手。

  「墨爺,屬下身子雖然不好,但卻忠心耿耿,怎會破壞主子的壞事,我這就出去。」七寂伸伸懶腰,不理漠風那惡狠狠的目光,頭也不回地走了,那個瀟灑決絕,讓漠風恨得牙都咬爛。

  七寂走出房門就後悔了,這麼冷的天,在外面站著真是活受罪,早知就不跟漠風鬥氣好了,真是損人又不利己,七寂叫苦不迭,但如今這能硬著頭皮等好了。

  但出乎她意料,只那一會兒,大門打開,那個嬌滴滴的小蝶就走了出來,臉上還掛著幸福的甜笑,不知道那男人又灌了什麼迷湯給她喝?

  「怎麼那麼快就完事了?」七寂笑聲嘀咕,其實看見小蝶出來,七寂心中是很欣喜地的,畢竟不用在外面喝西北風了,但她剛想踏進房門,一陣疾風襲來,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嚴密得不留一條縫,她七寂就這樣被漠風擋在了外面。

  「你主子現在要睡覺了,你既然那麼忠心,就在門外守著。」

  漠風惡狠狠地道,七寂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剛才差點就被突然關上的大門夾到了,這男人實在是記仇,她這不是為了他好嗎?

  這一晚實在是冷,七寂來回走了好幾圈,也沒有讓自己的身體暖和起來,於是跑到前方的大樹下練起武功來,只有練武才能讓她凝神靜氣,忘記寒冷。

  房中高床軟被,漠風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卻輾轉反側睡不著覺,這麼冷她不會冷死吧?

  這種女人冷死也是活該,但冷死了天寐怎麼辦?冷死也好,天寐身邊就少了一個禍害,他放鞭炮慶賀還來不及呢?但漠風這一夜睡睡醒醒,總是睡得不安穩。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爬起來,打開了大門,門一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讓人漠風打了一個寒顫,此時天上的月光淒迷而清冷,照在這片土地上更讓人覺得寒徹骨,漠風看到遠處一個孤單的身影,正蜷縮在大樹下,手裡拿著的劍在夜裡發出森冷的光,不是這該死的女人是誰?

  漠風輕輕地走近七寂,此時她還緊緊握著她那把青龍劍,額頭上的一縷髮絲濕濕的,估計是剛才練武出汗所致,但她一停下來,嘴唇就已經冷得有點發紫,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像極一個被人遺棄的小孩,讓人禁不住隱隱心疼。

  漠風的腳步輕得如飄絮落地,因為他知道這女人警覺性強,一點點動靜都會驚醒,他迅速而準確地點了她的暈睡穴,然後懶腰地將她抱起,他這樣做完全是給面子天寐,否則這個女人冷死在街頭,他也不會看一眼,漠風對自己說。

  七寂比漠風想像中要輕得多,抱在懷裡軟綿綿的,如一隻乖巧的貓兒,小臉冷得通紅,身上散發出的幽香沁人心脾,竟誘得漠風很想將頭湊進她懷中,狠命地呼吸。

  此時她的小嘴微微嘟起,恢復紅潤,看著那櫻桃小嘴,漠風的心竟然快了幾拍,但這女人抱著怎麼感覺那麼舒服?漠風竟然有點不想放手。

  漠風輕輕將她放在被子上面,然後再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讓她的頭露出來,她以前那睡覺的習慣實在太糟糕,怎能整個身子鑽進被子裡面呢?她娘怎麼不教她?漠風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刻,他看她的眼神有多溫柔。

  時辰一到,七寂幽幽醒來,此時天還是灰濛濛,並沒有全亮,房中那盞油燈早已經油盡熄滅,床上漠風似乎還在沉睡,發出勻稱的呼吸聲,夜靜得讓人安心。

  七寂撫摸著那暖暖的被子有點發愣,她昨晚不是在外面喝西北風嗎?怎麼會回到這裡?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但自她疲倦地靠在樹下睡著那一刻起,後面的記憶竟然一片空白。

  「我怎麼會在這裡?」七寂見漠風醒來,忍不住問他,不會是他抱她回來的吧,如果是這樣,這男人還有那麼一點人性,不算壞透。

  「你不是以為我抱你回來吧?你可真會自作多情?」漠風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七寂差點沒被他這句話噎死,她怎麼會那麼傻,會以為這個男人抱她回來,但既然不關他的事,那她是怎麼回來的?這個問題七寂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你下次再敢跟我作對,絕不輕饒。」漠風穿衣服的時候又陰冷無比地蹦出一句。

  「這麼冷的天,溫香軟玉不是很好嗎?我也是為你著想,是你不識好歹將我趕出去而已,小蝶姑娘身材可真是不錯,最重要冰清玉潔,符合你條件。」七寂裝得十分委屈地說。

  「女人寧缺勿濫,她我還看不上,以後你別多事。」

  漠風說這話淡淡的,但卻說不出的孤傲清高,虛偽的男人七寂見得多了,但還沒有見過如此虛偽的,想他在逐月樓不是左攬右抱,眾女環繞嗎?那還不夠泛濫嗎?七寂眉一挑,瞥了漠風一眼,那一眼充滿了無限的鄙視,但卻不再言語。

  晚上漠風從司馬宸的書房回來之後,嘴角一直掛著笑,那雙眸子更是亮如星辰,莫非司馬宸終於賞了一個入得了他法眼的女人?

  「今晚收拾東西,明日一早,我們離開這裡。」

  漠風轉頭吩咐七寂,聲音帶著輕快,來到這裡那麼久,終於讓他有機會去鬼煞幫的老巢了,這次一定要要將三大黑幫連根拔起,居然跟西漠皇室勾結了。

  「不回來了?」七寂問。

  「難道你還想留在這裡?是不捨得年少的侍衛,還是五十歲的管家?」漠風冷冷地說,但聲音酸得只有他們兩個人聽不懂。

  「七殺這段時間指導我武功,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明日一早走,我去跟他說一聲,免得擔上忘恩負義之名。」

  七寂說這話的時候,那雙好看的眸子犀利得穿透漠風的五臟六腑,似乎在鞭撻這無情無義的男人,忘了她的救命之恩一般,七寂這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讓漠風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去拒絕。

  「你想去就去,我又沒捆你的手腳。」漠風雖然是這樣說,但聲音卻明顯聽出他並不是很情願,七寂也不理他,一溜煙地跑了,看著那嬌小的背影,漠風竟然想衝出去將她扯回來。

  「不就是教了幾招嗎?說得情比海深,義比山高一般,還要跑去告別,弄得生離死別一般。」漠風冷哼了一聲就開始收拾東西,但心中實在不爽。

  東西收拾好,漠風就百無聊賴看著窗外,這女人怎麼還沒回來?他站起在寬敞的房間裡踱來踱去,但越踱就越心煩,去了那麼久,從一歲講到出嫁也都講完了,還賴在那裡幹什麼?孤男寡女,她不懂得要避嫌嗎?漠風的眉皺得越來越厲害。

  「他們不會——」突然漠風腦海浮現他們那晚摟抱在一起的場景,整個人掠了出去,速度快得驚人。

  「這女人如果再敢跟七殺摟摟抱抱,我要她的命。」

  漠風的速度快得讓人咋舌,不多久人已經到了七殺住的地方,他屏住呼吸,輕靈地攀援上屋前的一棵大樹,將七殺住所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月光下七殺與七寂正在深情對視,眸子裡那依戀不舍的深情,讓漠風氣血上涌,有點呼吸困難。

  漠風很艱難才將自己的怒火壓下去,但沒想到七殺這該死的男人,竟然還伸手撫上七寂的髮絲,那神態儼然一個男人,正肆無忌憚地撫摸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般。

  「該死——」漠風氣得臉都微微發白了,他怎可以摸她,她怎能允許別的男人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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