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仗義執言

  明月走後，宋南雙回到寢屋，見慕容祁還在發呆，在身邊坐下，「還在想北疆的事情？」

  「唔。」慕容祁悶聲答應，「北疆一直是大楚的勁敵，自我帶兵開始，北疆邊一直侵犯邊境，那些年被我壓制，他們毫無還手之力，沒想到最近又開始蠢蠢欲動。」

  「難道明奕也壓制不住他們？」

  「明奕是明老將軍的獨子，也是跟在他身邊長大的，用軍調度與明老將軍極其相似，北疆人恐怕已經摸清楚了他們那一套，怎麼打都打不到根基。」這也是慕容祁說明奕不善用兵的原因。

  慕容祁靠在宋南雙的肩膀上，沉聲道：「雙兒，我並不想當皇帝，我只想做我的將軍，可以保家衛國，捍衛邊境。」

  從前他被召回來，心裏面一直有一股氣，如今得知北疆進犯，他更是壓制不住心底的血性。

  宋南雙摸摸他的臉，心裡生出一絲心疼，「或許明奕回來也是為了此事。現在明月住在烈王府，你和明奕終究會有時間碰上的，屆時你們再聊聊此事。」

  但慕容祁沒有說話。

  一個遠在京城的王爺想把手伸到北疆去，光是彈劾他的奏摺就能壓死他了。

  心裡擔心慕容祁，宋南雙陪明月去酒樓時，也有些心不在焉。

  

  明月看出她心情不佳，當即轉了轉腦子道：「王妃姐姐，這家店有一種果漿，可好喝了，我去問問店家，若是孕婦也可以喝，便拿一罈子上來。」

  在他們邊關，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壇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喝一壇。

  知道這是她的好意，宋南雙點點頭。

  京城又來了一場冬雪，寒風吹拂窗欞，陣陣冷意飄進。

  等了許久，宋南雙也沒有等到明月拿酒回來，她放心不下，索性扶著肚子出門尋找，卻在路過隔間時，看見了眼眶通紅緊緊抱著酒罈的明月。

  她走近，剛要問發生什麼事了，便聽得裡面傳來的輕浮戲謔聲：「這可是北疆上好的羊肉，有專人騎著快馬，連日送到京城，林副將不嘗一嘗嗎？」

  北疆的字眼刺激著宋南雙的神經，昨夜慕容祁還在為此事擔憂，沒想到今天又聽到了這個字眼。

  另一道輕佻的聲音更加惡劣：「北疆不早就是大楚的手下敗將了嗎？林副將為何如此嚴肅？難道我們鄭國侯世子的面子你也不給嗎？」

  「你們就別為難他了，聽說他們在邊關聽到北疆的字眼都要抖三抖，讓他們吃北疆的羊肉，簡直是要了他們的命。」

  宋南雙擋在明月身邊，接過她手中的甜酒，問道：「林副將和北疆是什麼關係？」

  那些人一口一個北疆不就是在刺激林副將嗎？

  明月眼眶通紅，聲如蚊蠅：「林副將早年跟著爹爹抵抗北疆，他帶的一隻隊伍遭遇埋伏，險些全軍覆沒，是烈王爺帶人進去救了他。林副將因此降職受罰，至今也未能升官。」

  北疆是困擾大楚的勁敵，無論是明老將軍亦或是慕容祁，誰都沒有把握，把北疆一舉拿下，多少將士為此一夜白頭。可如今在京城，北疆竟成了這些世家子弟，侮辱邊關守將的伎倆。

  宋南雙試了試甜酒的斤重，抬腿踹在雅間的門上，轟隆一聲，雅間的門應聲倒地。

  此舉一出，不僅樓上雅間鴉雀無聲，連大堂的人都紛紛停下議論，抬頭看來。

  「你是誰？可知道我們的身份？識相的給爺跳個舞，磕個頭，不然爺要你的命！」坐在主位的鄭國侯世子將手裡的筷子摔在地上，兇狠地盯著宋南雙。

  「好啊，我給你磕個頭，最響的那種。」宋南雙將酒罈打開，甜酒的香味飄在屋中，她拎著酒罈甩手朝鄭國侯世子扔過去，穩准狠地砸在他的腦袋上。

  寂靜無聲的酒樓里，砰的一聲響，不知嚇落了多少雙筷子。

  「怎麼樣？這個頭響不響？」宋南雙笑容滿面，轉頭一摸明月的腰，「鞭子借我用一下。」

  聽到鞭子又看看明月的裝束，那群人當即便認出來這位是明奕大將軍的妹妹。

  「我就說是誰嘛，原來是奉遠大將軍的妹妹。那麼想為林副將出頭，明奕怎麼不親自來？讓一個大肚婆來充場面，你們明家還真是軟骨頭！」鄭國侯世子右手邊的男人指著明月開罵。

  明月被他氣得兩眼通紅，雙手緊握，要發作，被宋南雙按了下來，「我來教你怎麼用鞭子。」

  「用鞭子要使寸勁，手腕衝勁，像這樣。」

  宋南雙柔柔的話音，剛一落，雅間裡邊傳來啪的一聲響，隨即是男人的哀嚎。

  「你個賤人！可知道我是余國侯的兒子！」

  「我管你是誰的兒子，侮辱我大楚的將士，你連人都不配當。」宋南雙面容陰冷，手裡的長鞭像是活了一般，將房間裡的人揍的哭爹喊娘。

  那個被他們死死壓制住的林副將終於得空起身。

  「那些人或許有過，但你們不該去踐踏他們血戰沙場的赤誠！為了抵抗北疆，多少出生入死了戰友在他們眼前被殺！為的就是保護你們這群躲在京城腳下的酒囊飯袋！你們在他的弟兄拿命換來的太平盛世里侮辱他，就該拉出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