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還怨我

  長公主府的馬車停在烈王府門前，慕容敏姿下了馬車才發覺，就連王府門口都有人指指點點。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她冷臉進了烈王府，身上的大長沾染門外的雪花，帶來一身寒氣。

  門房見到趕緊去通報，不一會兒，慕容祁便扶著宋南雙出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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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突然過來，怎麼不派人說一聲，本王也好備下暖爐讓姑姑歇一歇。」一向不怎麼開口的慕容祁占著話頭，宋南雙卻是一言不發。

  心裡百般心疼，可這會兒看見宋南雙對自己不言不語，慕容敏姿又有些煩躁：「本宮也是突發奇想溜達過來的，用不著那麼多規矩。」

  她扶著璇容，本想走到宋南雙身邊，卻被慕容祁搶先一步擠在她二人中間。

  這一舉動讓慕容敏姿哭笑不得：「怎麼？你還擔心我吃了她不成？」

  「姑姑這是哪兒的話？本王只是覺得這邊風大，得替霜兒擋一擋。」慕容祁一邊陪著笑臉，一邊解釋道。

  宋南雙倒是一臉興致地聽他胡說八道，不管他如何捏自己的手讓自己回應就是不開口。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但她心裡還是咽不下那口氣，更何況這個傷害她的人，還是她曾經無比想要親近的母親。

  倒是璇容先開口：「奴婢早就聽聞王爺為王妃修了一座明月樓，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得嘗一見？」

  她雖不知明月樓的真相，但慕容祁和宋南雙卻是心知肚明，這會兒被璇容無意中提起慕容祁更是渾身炸毛。

  宋南雙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修羅場，仿佛置身事外與自己無關。

  「明月樓里的炭火沒有西風院的多，姑姑還是去我的西風院看看吧。」慕容祁知道宋南雙不喜別人去她的地盤，當即便把人往西風院帶。

  大長公主本就不是扭捏的性子，見他們在這打啞謎繞彎子，索性吩咐道：「你帶璇容去西風院坐坐，雙兒，你陪本宮去明月樓瞧瞧。」

  直到這會兒宋南雙才勉為其難的應聲：「長公主這邊請。」依舊那麼疏離。

  心裡憋著一肚子火，慕容敏姿跟在他身後，卻還是忍不住分心瞧她，打量她是瘦了還是胖了，又小心她的步伐快了還是慢了，看似不經意，實則是撲了整顆心在上面。

  「明月樓果然是一棟樓。」慕容敏姿抬頭看著小樓，外面圍了一間院子，院中樹木已經凋零，樹枝上壓著皚皚白雪，似乎聲音大一點，那雪便會落下來。

  「當然是樓，當初王爺便是想讓我藏在這棟樓里。」宋南雙言笑晏晏，絲毫看不出情緒來，可是大長公主聽得卻無比酸澀。

  她知道霜兒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受盡苦頭，便想著給她天底下最好的夫君，卻沒有想過她認為的好，與霜兒接收到的好，是不是同等的。

  世人皆說烈王爺心疼王妃，可如今看來這樣的高樓是要把她困死呀。

  餘光瞥見大長公主臉色不豫，宋南雙安慰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如今王爺將我護在心裡還來不及，怎麼會再把我困住呢？」

  「其實當初將你嫁給他，本宮以為他會一直對你好。」

  「王爺現在對我也不差，甚至為了我連名聲都不要了。」宋南雙接過話茬，聲線溫柔，直說眼下如何如何好，卻不提當初受過的那些苦。

  「那你還怨我嗎？」

  「從不曾怨過，我與殿下之間有做母女的緣分。」可也僅有做母女的緣分，再沒有多出一分的感情了。

  慕容敏姿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和霜兒之間仿佛隔了一道厚厚的牆，霜兒不曾主動向她走來，她也尋不到過去的路。

  宋南雙收回思緒，轉頭看著慕容敏姿：「長公主可是因為流言而來？」

  「你都聽到了？」慕容敏姿的視線垂落在她的肚子上，柔聲安慰道，「本宮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你也知道，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怎麼可能都是假的？半真半假罷了。」宋南雙低笑搖頭，沒有解釋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搶了宋明珠的男人是真，外面養男人是假。害了梁國公府是真，天煞孤星是假。可是誰在乎真真假假？連自己都不曾在乎。

  她撥弄著爐子裡的香灰，和大長公主相對無言地坐著，直到張來敲門稟報：「殿下，福寶求見。」

  雖然敲到明月樓的門來，便是要見她宋南雙，宋南雙索性和大長公主一起接見福寶，「你出了門，你家主子怎麼辦？」

  「奴正是奉主子之命，前來傳話，主子說他這些日子恢復得不錯，想休息幾天，請王妃這幾日不必出門去二皇子府了。」

  福寶傳的自然是慕容珩的話，聽他重重咬著出門二字，宋南雙嫣然一笑，拿起一盒早就準備好的糖遞給他：「替我謝謝你家主子，藥方有吧？我雖不去，但是藥不能停，你多上上心。」

  「謝王妃叮囑。」福寶接過盒子，心裡放心不下慕容珩，又匆匆離去。

  「你和珩兒關係很好？」慕容敏姿疑惑的看著她。

  「還算不錯。」宋南雙敲敲桌子，提前打了聲招呼，「母親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她鮮少叫母親，慕容敏姿乍一聽，不免愣神，隨即答應道：「能。」

  宋南雙的眼眸忽然湧現一抹星芒，驚喜地看向大長公主：「無論日後發生什麼，母親都不要為了別人而怪我。」

  慕容敏姿剛想說自己何曾因為別人而怪過他，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宋明珠。

  對於她們母女來說，宋明珠就是外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