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一個也得死

  看到這消息，宋南雙幾乎是眼前一黑，頓時覺得腹痛難忍，靠在慕容祁的懷中，大口的喘著粗氣。

  「快叫大夫！」慕容祁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柳無眉，立刻吩咐道。

  外面還飄著雪，他不敢把宋南雙帶回烈王府，只能把人抱回床上，見她還大口喘著氣，慕容祁低聲安撫：「雙兒，你放心，此事我會查清楚，定不會讓梁國公府白白受委屈。你仔細身子，一切還有我在呢！」

  然而宋南雙並不理會，只是緊緊的抓著慕容祁的手，胸口悶得喘不上氣。

  她該猜到的。

  發生這樣的事情，以李榮歡的心性，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她這些日子裝作無視，便是為了讓自己放心，讓柳無眉放心，捱到了終審著日，她才敢前去赴死。

  從前她與李榮歡分明沒有任何感情，可如今卻會為了她的死痛苦難忍。

  宋南雙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眼下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她一定要抓住那些傷害梁國公府的人，絕不會放過他們！

  

  她用盡全力握住慕容祁的手，幾乎要和慕容祁同歸於盡，發狠道：「王爺……慕容祁！你答應我，一定會追查下去，就算他們只死一個也得死！」

  那些人行事齷齪，手段狠辣，今日遭殃的是梁國公府，若有一日烈王府式微呢？她會不會變成下一個李榮歡？

  即便不會，宋南雙那些僅剩的良心也不允許她看著梁國公三口蒙羞枉死！

  「好，我答應你。」慕容祁在他的耳邊念叨了許多，直到宋南雙昏迷，大夫才著急趕過來。

  這一診脈不要緊，大夫嚇了一跳，詢問過後才道：「殿下心思鬱結，心有濁氣，如今月份已大，不能再用言語刺激，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禍。」

  以宋南雙現在的身子，所謂大禍便是一屍兩命，縱然大夫沒有明說，慕容祁也聽出來了。

  命柳無眉送走大夫，慕容祁緊緊握住南雙的手，在她身旁側身躺下，另一隻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明亮的眼底此刻晦暗不明。

  他明白雙兒的擔憂，縱然孫樹被判即刻處斬，但他畢竟在軍中那麼久，關係盤根錯節，若能搭上貴人幫他壓下來，刑罰亦不會太重。

  此事雖然看上去板上釘釘，但真正受苦的只有已經亡故的梁國公一家，其他人的結局都未可知，若是如此，倒真難保證能不能把人拉下馬。

  慕容祁思索的遠不止這些，梁國公乃是舊臣中的代表，若是能把此事處理好，便能讓那些舊臣刮目相看。

  朝中新貴舊臣分為兩派，雖互相看不慣，但勢均力敵，偶爾吵吵嘴。可而梁國公的死就如同一根炮仗，點燃了舊臣這一灘死水，令他們坐立難安，誰也不知道自己死後會不會是這樣的下場。

  何況梁國公是枉死，就更得給出一個答案了。

  此事無論於情於理，都不能善了。

  窗外雪下了一夜，一日清早，慕容祁走到側窗悄悄推開，看著銀裝素裹的京城，心底卻沒了賞雪的那份心境。

  雪白之下蓋著多少鮮血，層層疊疊的雪又遮蓋了多少罪惡？

  看了一會兒，他便關上窗子走到床邊，準備繼續陪雙兒睡一會兒，但門口卻響起了徐然的聲音。

  「王爺，摺子被人按下來了。」徐然的聲音很輕，慕容祁一直看著床上的宋南雙，生怕她聽到此事。

  是的，昨日他告訴宋南雙的結局並不是最終定論，只是他讓人遞上去的摺子，雙兒也是猜到了什麼，所以才會讓他繼續查下去。

  「查下去。」或許是方才在窗外站了一會兒，慕容祁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凌厲。

  如此公然的叫囂舊臣，那便是新貴代表。這一仗遲早要打，但放在如今，就顯得有些倉促。

  醉紅樓的軟墊到底是沒有烈王府的鬆軟，宋南雙睡了一整夜，依舊眉頭緊蹙，扭成了麻花。

  她是做著噩夢在慕容祁的懷中醒來的，慌亂睜眼看見慕容祁清黑透亮的眼神，愣了愣，隨即伸手將他攬入懷中，聽著他寬厚胸膛中的咚咚心跳聲，這才安定下來。

  「我夢見梁國公他們了。」宋南雙的聲音有些哽咽，「夢見一開始在圍場，他們並沒有為難我，我和李榮歡也沒有接下來的交流，梁國公府好好的，只是我們不認識彼此。」

  她嘟嘟囔囔說了一堆，意識時而渾濁時而清醒，低頭在慕容祁懷中蹭蹭，仿佛受傷的幼獸。

  「王爺，你說他們要是不認識我，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下場？」宋南雙緩緩地閉上眼睛。

  她可以一個人面對罪惡與黑暗，但她無法忍受因為自己給身邊的人帶來黑暗。

  後呢，烏黑的頭髮上多了一雙手，慕容祁扣住她垂首吻下去，一個不帶任何情慾並不旖旎卻絲絲入扣的吻。

  過了許久，慕容祁才放開她，捧著她的臉，四目相對：「錯了，是他們害了你。即便不認識你，李家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新貴和舊臣之間總有一場戰爭，一定會有一個人成為犧牲品。你若是不認識他們，也就不用承受這一切。」

  「所以，真正的受害者，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