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想折磨你罷了

  她扭過頭來，氣息直接噴在了他的脖頸間，他尷尬的搖頭：「沒事，能有什麼事，就是想到武安侯，有些難過罷了。」

  謝雨濃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

  刑部大牢夜裡陰森可怖，還沒靠近，一陣陣的妖風便吹得人招架不住。

  謝雨濃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跟在了吳王身後，黃淼早就候著了，見二人聯袂而來，趕緊迎了上來，凍得一張臉通紅。

  「殿下，謝大小姐。」

  「我想單獨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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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人帶你過去。」

  立刻有人上前來帶路，黃淼則帶著吳王去了屋子裡喝茶。

  死牢里關押的死囚犯一聽到動靜，個個都側著身子去看，謝雨濃帶著雲煙穿過臭烘烘的甬道，終於看到了謝航。

  昔日的貴公子此刻身著囚衣，潦倒落魄，聽到動靜，緩慢的轉身。

  牢房的門打開，一身貴氣的謝雨濃與這裡格格不入。

  「你著什麼急？深夜前來現在就想殺了我？」

  「你錯了，我只是想來折磨你罷了。」

  謝雨濃獰笑，對這種畜生，她所有的善良此刻早已煙消雲散。

  有人送來了火盆，火盆里有一塊烙鐵，此刻已經燒得通紅，又陸續送來了其他幾樣刑具，帶著倒刺的鞭子上仿佛還掛著零星的碎肉。

  謝航的臉上終於有了驚恐。

  「我是你的親弟弟，你要這樣對我嗎？」

  恐懼之下，他口不擇言，果然引得謝雨濃狂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弟弟，可你這個畜生卻殺了自己的親父親，你連畜生都不如。」

  她反手就是一鞭子，打得謝航連連閃躲。

  「憑什麼都要怪我，父親一直偏心，從前偏著你，後來偏著清秋苑的賤人，我若是不先下手，府里哪裡還有我的位置？」

  他大聲控訴，似乎要將心底的不滿全部都宣洩出來。

  「所以你就殺了他？」

  謝雨濃眸子猩紅，手握長鞭，宛如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審判者，席捲著狂野的恨意。

  「我是沒有辦法，我的處境太艱難了。」

  他喃喃自語。

  謝雨濃又是一鞭子下去，鞭尾掃過他的臉頰，那張之前還算好看的臉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他捂著臉縮成一團。

  「我真是後悔，之前沒有弄死你。」

  又是幾鞭子下去，謝航皮開肉綻，可狹小的牢房裡根本無處可躲。

  鞭子越揮越密集，簡直是重重鞭影都將謝航包圍了，他從一開始的大叫變成了哀嚎，最後只剩下了喘氣聲。

  牢房裡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小姐……」

  雲煙的喊聲將謝雨濃拉回了現實，她怔怔的扔了鞭子，此刻謝航靠在牆邊，渾身都是血。

  「小姐，咱們回去吧。」

  「給他上點藥，不要讓他在行刑之前死了。」

  丟下這句吩咐，謝雨濃轉身欲走，到了門口她又停了下來。

  「好好想想到了地底下怎麼跟父親求饒吧。」

  她冷著臉出了大牢，一張臉白的像宣紙。

  吳王上前攬著她的身子，將她的那雙手緊緊握住，絲毫不避諱一邊的黃淼。

  武安侯出殯之後，侯府連著幾日都是閉門謝客。

  謝雨濃在柳蔭園裡潛心寫字畫畫，終於心態平穩了許多，再抬頭的時候，眸子裡有些東西已經不見，卻又多了些新的東西。

  仿佛一個少女一夜之間便長大了。

  謝鈞開始習慣了謝雨濃的照料，夜裡挨著她睡，竟也不怎麼哭鬧。

  臘八的早上，柳蔭園裡，謝雨濃正拿著撥浪鼓逗謝鈞，福叔急急來稟報：「大小姐，宮裡來人了。」

  此刻宮裡來人，定是為了謝鈞的爵位而來，此事很重要。

  她趕緊去了前院，前廳里冷濱正在喝茶，見謝家大小姐進來，趕緊起身，恭敬的行禮：「老奴見過大小姐。」

  「冷公公客氣了，是皇上有旨意嗎？」

  「皇上口諭，武安侯府公子謝鈞承襲武安侯爵位，還請謝大小姐好好教導。」

  「臣女領旨。」

  謝雨濃恭敬的謝了恩。

  冷濱復又笑眯眯起來：「老奴出宮前，貴妃娘娘傳下話來，讓謝大小姐有空的時候進宮一趟。」

  「是，臣女即刻攜帶弟弟進宮謝恩。」

  福叔將冷濱送到了門口，給他手中塞了個大紅包，又目送他上了馬車。

  謝雨濃趕緊給謝鈞換了身喜慶的衣裳，又給自己換了衣裳，隆重的裝扮了一番，這才抱著孩子上了馬車。

  先去勤政殿給皇帝謝恩，皇帝正在畫畫，看起來精神好了不少，謝雨濃抱著謝鈞跪下叩頭。

  「蒙皇上隆恩，臣女特攜弟弟前來謝恩，叩謝皇上萬歲。」

  她聲音清脆，皇帝將手裡的筆擱在了筆洗上，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些凌厲：「快起來吧，謝候跟了朕多年，情誼甚篤，朕很是願意跟他做兒女親家……」

  他話鋒一轉，說到了自己的親事，謝雨濃料定後面還有話，只能恭敬的抱著孩子站著，等待他的後話。

  「只是如今宸國公主已經到了京城，欲與我國皇子結親，適齡的皇子只有文昊一人，此事讓朕好生為難。」

  「臣女不知皇上的意思。」

  謝雨濃乾脆裝傻。

  莫非弟弟的爵位是要犧牲自己的親事？

  冷濱從殿外進來：「皇上，貴妃娘娘聽說謝家大小姐入宮，此刻正在殿外候著。」

  貴妃來得正是時候。

  皇帝臉上閃過一絲笑容：「這大冷的天貴妃怎麼過來了？還不快讓她進來。」

  貴妃一入殿，皇帝便起了身，過來扶著她的手一起坐下。

  「這大冷天的你怎麼往這裡跑？」

  「皇上臣妾整日在重華宮裡都沒有出門，雖說天寒地凍的，臣妾出來走走對腹中的孩子也好。」

  皇帝摸了貴妃的手，發現這個手是溫熱的。

  「出來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多帶些人手。」

  「皇上，謝大小姐在呢。」

  她嬌嗔道。

  皇帝仿佛此刻才想起來謝雨濃。

  「給謝大小姐賜座。」

  冷濱搬了把椅子過來，謝雨濃謝恩坐下。

  貴妃的眼神立刻落在了她手中的嬰兒身上：「這位莫不是襲爵的武安侯？」

  「回娘娘，正是幼弟。」

  「皇上之前還答應給吳王和謝大小姐賜婚，這賜婚的聖旨可下來了？」

  貴妃那雙水眸溫柔如水的看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