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腦子有問題

  謝雨濃抬眸，果然不遠處蔣嬤嬤踩著細碎的步子朝著自己過來。

  她將手裡的最後一把魚食灑進了池子裡，看著魚兒爭相恐後的搶那一口食，頓時心情大好。

  

  「趙氏最近幾日都幹嘛呢？」

  「夫人自從甦醒之後精神一直不好，還沒有出過臨風閣。」

  「哦。」

  謝雨濃瞭然。

  蔣嬤嬤眼看著就到了二人面前，主僕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

  「老奴見過大小姐。」

  「是蔣嬤嬤，這大早上的你不在臨風閣伺候夫人，跑這花園裡閒逛幹什麼？」

  蔣嬤嬤一張老臉滿是皺紋，今冬身上穿的衣裳也不如從前鮮亮，臨風閣早已是門庭冷落，她穿的自然不如從前，看樣子還是去年的舊衣。

  「老奴是來找大小姐的，夫人想見見大小姐。」

  「哦，夫人現在身子可好些了？」

  蔣嬤嬤神態謙卑：「夫人好多了，這睡了一段時日，身子反倒是好了許多，這不惦記起大小姐來了，讓老奴來請大小姐去一趟。」

  她滿臉都是討好的笑。

  「我也該去探望夫人了，走吧。」

  臨風閣外，幾個小丫頭正掃地，院子裡的青石磚地上乾乾淨淨的，小丫頭凍得不停跺腳，一回頭見到大小姐，慌得大氣也不敢出。

  「都忙自己的吧。」

  她不忍心苛責這些出身不好的小丫頭，只要不干對侯府不利的，素日裡，她對府中下人還算是優容。

  「是。」

  還未進屋，便聽到低低的咳嗽聲。

  蔣嬤嬤走在前面打起了厚厚的帘子，撲面而來的是溫暖的煙火氣息。

  雲煙接過她身後的大氅。

  趙氏正歪在榻上，見她來了立刻坐正了身子，「你來了，我這身子越發的不中用了。」

  「適才還聽蔣嬤嬤說夫人的身子要好了些，既然好了些，就得好好的養著，不要瞎操心。」

  她意有所指。

  二人早已撕破了臉，沒有必要再假惺惺的膈應對方。

  趙氏苦笑：「兒女都是父母的債，我就算是做了十惡不赦的錯事，對自己的孩子總歸是不能完全放心的。」

  這個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不包括自己的。

  「哦，你叫我來是為了謝雨蔓？」

  來的路上，謝雨濃就已經猜測到了來意。

  想必醒了這幾天，趙氏早就按捺不住了，可她忍了這麼久才找自己，忍得很是辛苦吧？

  「她是你的親妹妹，你不能不管她，我知道你對我們母女有怨氣，可你們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你有什麼怨氣沖我來，不要對你的妹妹心存怨懟。」

  趙氏苦口婆心，謝雨濃驚呆了。

  「夫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當初妹妹為了嫁給廢太子，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爹爹也不是沒有勸過她，可她不聽，既然之前享受過了太子妃的尊榮，如今陪著廢太子在梁王府里了此殘生，那也是應當的。」

  「可她才十幾歲呀，花一般的年紀你當真忍心嗎？」

  趙氏的邏輯，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他們母子想要殺了自己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自己也是花一般的年紀。

  「看來你心裡是已經有了主意了是吧？不妨說來聽聽。」

  既然來了不如聽一耳朵。

  「雨蔓身邊的綠柳跟隨她多年，不如讓她代替雨蔓在梁王府，只要你去侯府面前求求情，讓他想法子把你妹妹弄出來，另外婚配……」

  「夫人慎言，此等欺君之罪，我謝府一門，擔當不起。」

  謝雨濃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

  「你這是要見死不救？」

  「夫人是不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明白形勢？她沒有人能救，她這輩子最好的歸宿就是留在梁王府里，你也不要背後搞些什么小動作，否則惹怒了爹爹，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別說謝雨蔓出不來，便是她出來了，自己也不會放過她，她與自己早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

  她自己非要作死，如今趙氏還想堵上整個謝家，

  腦子有問題吧？

  「沒有雨蔓，我還管謝家幹什麼，她是我生的，我怎能不管，更別提她如今身懷六甲，卻要在那裡受苦，你於心何忍？」

  「什麼因才會結什麼果，明天一早我會派人送你去莊子上，你不必再回來了。」

  留下趙氏也不知道她能惹出什麼麻煩來，早點送去莊子上才好。

  「我是武安候夫人，你敢如此對我？」

  「那是爹爹看在謝航的面子上給你留著體面，你要是不要這份體面，我頃刻間就能讓爹爹休妻，不如你試試。」

  「謝雨濃，你不得好死，你跟你娘一樣短命，你會死的很慘的。」

  出了臨風閣，身後咒罵聲不絕。

  雲煙滿眼陰翳，「還不如給她下了啞藥，滿嘴噴糞，真是讓人不爽的很。」

  「回頭你去一趟，跟福叔說，讓明日派幾個穩妥的侍衛將她送到莊子上，然後不許她跟任何人聯絡，大公子也不可以。」

  「是。」

  回了柳蔭園，天突然陰了下來，寒風呼嘯，朝顏從外面進來，「小姐，似乎要下雪了。」

  「哦，那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咱們烤肉吃吧。」

  「好啊。」

  兩個丫頭滿心歡喜。

  用完了午膳小睡了一會兒，等醒來，推開窗戶，果然小雪花正在漫天飛舞，地上並未見到積雪，伸出一隻手去，冰涼的雪花在手掌融化成水。

  朝顏過來關了窗戶：「站在這風口，回頭吹涼了可怎麼好。」

  「是是是，都聽你的，你去請了曹姨娘過來，咱們一起烤肉，準備些果酒。」

  「奴婢這就去。」

  曹氏抱著兒子過來，解了大氅，將懷裡的孩子遞給了謝雨濃：「這小傢伙一直在屋子裡鬧，簡直是要天天粘著你才好。」

  果然，小傢伙到了謝雨濃懷裡就不鬧了，好奇的抬頭盯著長姐瞧。

  「二公子這是瞧長姐長得好看呢。」

  朝顏湊趣道。

  曹氏坐了下來，從素琴手裡拿過來一雙鞋子，是鹿皮小靴，十分好看。

  「最近閒著給大小姐做了雙鞋，大小姐回頭試試看，若是不合腳，妾身再改改。」

  雲煙上前收了東西。

  「姨娘還要操心爹爹和弟弟，我的衣物都有人做，姨娘往後別費心了。」

  曹氏但笑不語，坐下來開始看雲煙和素琴烤肉。

  屋子裡很快瀰漫著肉香味。

  謝雨濃讓奶娘將孩子抱了下去，指揮著幾人圍著火盆坐下，「今日就不論尊卑了，好好的吃一頓。」

  話音剛落，自己養的那隻雕不知道從哪跑出來，威風凜凜的落在了謝雨濃的肩膀上，睥睨眾人。

  「大小姐這隻雕可越發的靈性了。」

  曹氏默默的往身後挪了挪，她可怕這東西，凶得很。

  可那雕下一刻直接從窗戶那飛了出去，還發出一種怪異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