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表忠心

2024-08-04 07:39:44 作者: 不同歸

  清光帝經太醫診治確認無礙,但多日服用軟筋散,一時身體無法恢復,召見過幾位大臣,讓他們聽沈棠安排。

  「各位大人暫且留在宮中。」沈棠處事手段算得上雷霆,乾脆利落地把所有人困在皇城,凡是立場不明的人全銬起來,以防再生意外,「諸位的家人們慕王命人看著,我已著手命人盯著,有機會便會把人救下。」

  「宮中人手緊缺,再分散人到各府萬一慕王率兵攻打,僅靠四萬御林軍與五千禁軍難以抵抗。」鄒躍光已將宮中所有人馬整合,報了個人數給沈棠。

  「人我已從東大營調動。」沈棠坐在高位上,姿態慵懶,看著像在酒館茶樓休閒一樣,「相爺,文書仿好了嗎?」

  元季同將私印落下,吹了吹文書拿給沈棠過目,「如此寫可行?」

  沈棠就著元季同遞過來的姿勢,一目十行地看完,「可以,辛苦相爺了。趁著宮中消息還未傳出去,鄒將軍,你儘快帶著文書前去城門接人入城,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慕鈞到底是放還是不放?」

  放了是好,不放就有理由發難。

  鄒躍光拿了文書,點了幾個人緊著時間走了。

  「沈閣主,東大營趕來需要時間,那時消息恐怕已泄露,鄒將軍豈不危險?」

  「昨夜調的人,這個時辰差不多該到了。」沈棠意識到另一種可能性後,昨夜便離宮跑了趟東大營,否則等解決慕澈後再調兵根本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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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料這句話立即惹來諸多不滿。

  「昨夜皇上還在慕澈手裡,沈閣主你是如何調兵的?」

  「沈閣主,你雖受器重,但私下假傳軍令,可有將皇上放在眼裡?」

  沈棠一宿未睡,聽著紛雜的吵鬧目色不悅,「誰說我假傳軍令的?」

  殿上靜了好一會,才有人續上剛才的話頭。

  「沈閣主,雖說事急從權,但東大營是護月都的重中之重,你未得皇命私自調動東大營兵馬,此舉的確不妥。」太子太傅出列說道。

  「太傅莫要忘了,除皇上外,還有一人可以調朝廷兵馬。」沈棠提醒道。

  聞言,百官齊齊想到了百里末,朝中權利最大的臣子,雖未掌兵權,但他可調動各地兵馬。

  「國師秘密回月都了?」太傅問道。

  沈棠搖頭,「國師有心阜州百姓,留在阜州處理先帝私軍的事。」

  「那……」話剛起頭,太傅就見沈棠自腰帶里勾出塊玉令,指尖甩了甩。

  「國師雖遠在阜州,但國師的玉令在我這,以此玉令號東大營十萬大軍,哪裡不妥?」沈棠撐著下頜,雙眼微微眯起,裡頭透著鋒銳的寒芒,似乎從這群爭吵的人中看到了自己的敵人。

  太傅無言以對,但愈發覺得不妥了。

  玉令何其重要,一旦沈棠做出不好的事,百里末將擔全責。

  百里末在朝數年定知後果,但他把玉令交給了沈棠,這兩人若是攪合在一起,望月如何安定?

  太子將來繼位,真的能掌實權嗎?

  「太傅之憂我甚明。」沈棠起身緩步走下台階,站在眾臣前面,回頭望那張龍椅,「權臣當道,君將不君。皇上破例成立內閣,高於百官之上,立我為閣主,目的無外乎將來以內閣之力掣肘琉璃塔。」

  朝殿上眾臣緘默,未敢接話。

  「琉璃塔權勢滔天,國師等同半個江山之主,皇上自是忌憚,唯恐哪日他起了奪權的心思。」沈棠自己走過一條被忌憚的路,落到慘烈下場,她不想百里末真的走上她的老路,定是要護一護的,「皇上不信任國師,但目前我信國師無爭權之心。」

  「閣主入朝時日短,對朝中事不熟,切莫早早做了定論。」

  「在座諸位而今是副怎樣的心思,我不欲多爭辯。」沈棠自嘲的笑了下,「但我這個人呢,沒多大志向。求個好世道,讓百姓有處言公道,讓忠義良臣不被辜負,我便守著這一片疆土,守著這麼一群人。」

  沈棠殺起人來鮮血沾身,像個厲鬼,但下了戰場她眼裡是慈悲的,裡頭裝著太多太多的人。

  「閣主大義。」

  「大義個屁。」沈棠一句不著調的話,瞬間就把殿上氣氛衝垮了,以一副玩笑的語氣說道:「主要是百年之後在座諸位估計也沒幾個了,但我還會在,沒個好世道怎麼行呢?」

  沈棠信任百里末這話轉頭就傳到了清光帝耳中,清光帝便把沈棠叫去談話了。

  「告狀精嗎?」沈棠聽過後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刀若不握在手裡,朕寧願折了。」清光帝在這時說此重話,是誠心想表個態。

  「皇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便跟你交個底。」沈棠命人送來一根半臂長的尖刺,尖端抵在心臟處,「皇上覺得這根尖刺,往心臟刺進多長人會死?」

  清光帝腦中領悟到其中深意,震撼地看著沈棠。

  沈棠猛地一下,尖刺瞬間沒入過半,她除了痛得臉色發白外,沒有其他反應。

  清光帝幾乎是在瞬間屏住呼吸,再眼睜睜看沈棠將那根尖刺拔出,胸口湧出的血瞬間染紅了衣衫。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清光帝臉上血色褪了個乾淨。

  「說來我是個受害者,」沈棠放下尖刺,靠著椅子休息,「我那年被人生剖了心,用來當一件容器折磨了三年,等我再醒來自己就變成——可以用怪物形容的存在。自愈,百毒不侵,長到某一天就被光陰留下了,等您百歲我還是這副模樣。」

  清光帝良久沒有言語,沈棠這一舉動有違常理,一時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我一生很長,錯過一個帝王可以等下一個,您也知道幾位皇子沒有能擔大任的,我如果真想要權勢,完全可以登您死後新帝變成傀儡操控。」沈棠輕描淡寫的講一件會動搖社稷的事,「皇上若能改變這個世道,我輔佐後代君王,並窮極一生守著望月。」

  「你打算如何處置百里末呢?」清光帝始終無法放心百里末。

  「殺他不易,用情困住豈不更好?」沈棠道:「他那樣的人,要麼不動情,一旦動了此生溫柔傾注,而這樣一個人在未與我成婚前,便與我有了夫妻之實。您覺得這一場他會贏嗎?」

  「沈棠,朕乃帝王,多疑乃本性,你困得住他,如何能自證自己不會監守自盜?」清光帝到底不是個糊塗之輩,萬事要周全,要盡數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誠心交底您還不信,那您想如何?」

  沈棠足足在寢宮裡待了兩個時辰,踏出寢宮門傷口都好了,倒是回去休息時,慕與微見到她身上的血以為她跟清光帝政見不合的,鬧成了流血事件。

  「沒事,表個了忠心而已。」沈棠這會是真的沒脾氣了,「慕澈的屍體給你送來了嗎?劃了幾刀?」

  慕與微:「……」

  我以為是生前讓我劃拉幾刀,結果你讓我戮屍。

  「我吩咐奴婢準備熱水,你先去沐浴吧,一身血腥味。」說完慕與微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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