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過渡

  「你放開我。」沈婉心意圖掙脫，可箍住手腕的手跟鋼筋鐵骨似的，箍得死死的，「母親，救我。」

  「沈棠，放開她。」劉慧清把手裡雞血紅玉鐲猛地拍在桌上，「若非她發現，我們竟不知你背地裡昧了這麼些東西。」

  「母親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是你與長姐的？」沈棠覺得好笑，太后娘家後輩見到好東西居然起了占為己有的心思，真是上不得台面。

  「這個家唯有母親與長姐有皇宮賞賜的東西，你這些珠玉首飾一瞧就是宮中的，定是從前進出她們院子是偷拿的。」沈婉心揉著手腕眼底全是怨氣。

  「若是從前偷拿，海棠院失火早燒沒了。」沈牧歌拿起碎成兩段的雞血紅玉鐲，「這玉的成色極好，有市無價。假若母親與長姐丟了好些貴重物件，怎麼可能不命人尋找？」

  「好寶貝自然藏著。」劉慧清語焉不詳，並未直言承認是這些東西的主人。

  沈棠找到相應的盒子，把簪子放好，「你們有膽大可將這些東西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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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慧清也是曉得沒人往府上送過這些東西，加上沈棠從未用過，才覺得物件見不得光，大著膽子想將東西占了。

  但一聽沈棠這番說辭有些沒底。

  「你再狡辯也無用。」沈簫吟從種挑出支風頭銜珠掐絲髮簪舉到沈棠面前，「這支簪子乃清光帝送給皇后的，我與太子定親時她轉贈給了我。」

  沈棠：？？？

  清光帝送給皇后的簪子不止一支，而他將另一支賞給了百里末？！

  「長姐確認自己那支丟了？」

  沈簫吟急急被叫來，來前不知發生何時怎會檢查簪子是否還在。

  正想著就聽沈棠又開口了。

  「說不定這簪子有一對，而這支是送給我的。」說著把簪子拿回，裝模作樣的輕嘆道：「有些事不能做到明面上，你們應該識趣些。」

  話畢，母女兩臉色鐵青。

  「不可能。」沈簫吟受打擊的後退一步，連連搖頭否認，「太子絕不可能喜歡你。」

  「喜歡與否重要嗎？」沈棠反問，「太子的婚事不過是籌碼。當初皇后與太后定下婚約，不正是看中劉家勢大？但現在，劉家好像自顧不暇了。」

  沈簫吟失神般一味搖頭，隨即狠狠瞪向沈棠，猛地撲倒她身上，「沈棠，我要殺了你！」

  沈棠抓住沈簫吟的兩隻手，單手扣住把人按在圓桌上，勾唇冷笑，「長姐，我現在有官職了，殺朝廷官員的罪，我怕你擔不起。」

  「放開吟兒。」劉慧清捶打沈棠。

  「你還敢動手！」沈牧歌擼起衣袖就上來幫忙。

  沈婉心離遠些，扶了扶發間步搖，勾起嘴角看那群糾纏在一起的人。

  沈棠把沈簫吟扔到地上，再抬腳把劉慧清踹開，「少在我面前撒潑。」

  「反了天了，庶女殺人——」

  「啪」。

  一巴掌甩在劉慧清臉上，屋裡眾人驚訝的看著動手的沈棠。

  「你敢打我。」劉慧清捂著臉滿目震驚。

  沈棠吹了吹打人的手，「分明是母親摔到我手上，怎麼反怪我呢？」

  沈棠輕笑著轉身去收拾那些首飾，邊一字一句道：「四姐，假如我聲稱這些首飾丟了一兩件，你猜會怪到誰身上？」

  「這不沒丟。」沈婉心站得遠遠的。

  「丟沒丟我說了算。」沈棠讓小廝把東抬走，轉身面向那三個搞事的人，「這還是上次劉嬤嬤教的。」

  但特殊時期，沈棠沒有在這時候惹事，畢竟這些小打小鬧她著實看不上，要玩就玩大點，永無翻身之地那種。

  是夜，凜風獵獵。

  天穹星子寥約，金烏半邊躲進雲層，月光在寒夜朦朧如薄紗。

  沈棠裹著件厚披風坐在屋頂上，手邊放著一壇酒，開了封擺在屋脊上沒有動過。

  瓦片輕響，一人立在上風口擋住了風，盪開的衣角掃到沈棠手，冷冰冰的空氣里多了抹清冽的味道，似松香，卻有別於松香，多了份清幽。

  百里末掃了眼那壇酒，「小孩不要喝酒。」

  「子時過半，我今天及笄了。」沈棠笑嘻嘻的爭了句。

  午夜一過就是沈棠的生辰了，可真正的沈棠卻未活到這一日，她過著毫無意義。

  「生辰快樂。」百里末遞給沈棠一個巴掌大的扁盒。

  沈棠接了，把酒罈舉給他，「請你喝我的及笄酒。我娘懷孕時埋下的。」

  百里末拿走看了看卻沒喝，「夜風寒涼，回屋去。」

  沈棠裹緊披風沉默的盯著府內燈火，她專門吩咐下人今夜府內全亮著，看著像很有煙火氣和人味的樣子。

  「元槐收到阜州那邊的飛鴿傳書，你查到什麼了？」

  阜州最近情況愈發不好了，齊樾又借著侍衛重傷為由遲遲不肯回國，怕是想等到阜州生亂再渾水摸魚。

  而元槐收到的飛鴿傳書不僅被告知有人在查他，亦收到了求救信。

  「阜州要亂了。」百里末今夜過來亦有些許原因在此，「不日我將啟程前往阜州，在此前齊樾不能留在望月，要做的事抓緊時間辦。」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沈棠遲早是要脫去這層身份的，查與不查都無所謂，「我想在今年給沈棠立座墓。」

  長睫之下思緒翻湧，幽深的眼眸深邃無邊，裡頭一抹淺薄的光亮忽明忽滅，百里末默然不語。

  許久，百里末發出聲輕嘆，冰涼的手碰了下沈棠的臉蛋，一觸即離。

  「待事情查清你替她們母女挑處好地方，立兩個衣冠冢。」

  「你不問我是誰嗎？」沈棠仰頭看著百里末，眸子裡平靜無波，「或者懷疑我頂替沈棠身份的用心。」

  「不重要。」百里末低頭迎上那雙眼睛，「我看人一向很準。」

  沈棠噗嗤笑出聲，伸了伸腿站起身，「等我把沈棠的仇人解決乾淨，我就把這個身份還給她。」

  快了。

  害死沈棠的人，報應即將到來，第一個就是沈簫吟。

  「生辰快樂。」沈棠眺望著遠方輕聲祝賀，晃了晃手裡的扁盒，「禮物我就替你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