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淹死在生活的海洋里

  「剛才在開會，這麼多人盯著我一個，我怎麼捨得分心。」江自衡拿出手機，煞有介事地說，「回你的消息要專心。」

  梁淺的手機震動一下，收到了江自衡的一條信息。

  「見到你了，很開心。」

  「我先完成工作吧。」梁淺打開記錄本，「恆瑞和江氏的合作已經持續進行了五年……」

  江自衡只談了五分鐘就破功，草草了事後，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我們去吃飯吧，我找到一家不錯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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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淺看了看腕錶，說：「今天恐怕不行，我還得回公司。」

  「是孟澤深要求的？」江自衡撅了撅嘴，失落地說，「也對，他這麼優秀的人一定是工作為重，不像我，幹啥啥不行，吃喝玩樂第一名。」

  「只是今天不太方便而已，你別多想。」梁淺合上筆蓋，「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好啊。」江自衡立刻答應了。

  不是吧大哥，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啊。

  梁淺面上不顯，江自衡一路將她送到門口，一路上引來不少艷羨淡定目光。

  剛才那兩位前台小姐，表情變化更是豐富。

  她發現有20個林慕的未接電話，梁淺吃了一驚，莫非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剛坐上車，他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林特助？」她膽戰心驚地開口。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響起了那道「催人淚下」的聲線。

  「你這個笨蛋終於學會接聽電話了？」

  開局即王炸，梁淺還沒反應過來該說什麼，孟澤深繼續輸出：「我已經篩選一份候補名單，如果你十五分鐘之內沒有出現在我面前，呵呵……」

  最後兩聲像極了惡魔的的低吟。

  孟澤深掛斷電話後，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在座的眾人。

  「有什麼問題趕緊說。」

  「沒…沒有任何問題。」

  「能和恆瑞集團合作是我的榮幸。」

  「恆瑞集團真是良心企業，孟總的領導更是高明。」

  底下的人吹了一通「彩紅屁」，孟澤深稍微滿意地點點頭。

  「沒問題就在意見書上簽字吧。」

  林慕會意，上前攤開一份文件。

  「唰——」

  鋪開了半個會議桌。

  這什麼？紀念橫幅嗎？

  「我不希望聽到任何半點關於暴力、威逼之類的消息。」孟澤深輕描淡寫地說道，「更不希望諸如此類的消息會與經辦人相關，各位有問題嗎？」

  「沒有，當然沒有！」

  「孟總，請問經辦人是？」

  「我的助理，梁淺。」孟澤深開門見山地說。

  絕對是有生之年系列！

  孟總居然為了梁助理，出席這種無聊又勞累的社交活動。

  雖然這看起來很像綁架，也的確是一場綁架。

  「我一向是講理的人。」

  不敢動，沒有人敢動。

  林慕默默地扶了扶鏡框。

  是的，講道理不管用的話，就用物理手段。

  「簽了字就可以走了，感謝各位配合。」

  話音剛落，半分鐘之內，所有人逃也似的走了。

  孟澤深計算著時間，在心裡默念著：58、57、56……10、9……

  「孟總！」

  梁淺推門而入，孟澤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遞上了一張紙巾。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現在已經處理完江氏了，準備去下一家公司。」

  「你在江自衡那兒耗了一上午？」

  「他之前在開會。」

  「這不是理由。」孟澤深態度嚴格，「如果你在每一個回訪客戶上耗一上午，基本上你就可以輔佐下一任總裁了。」

  「你要辭職了？！」

  「我是說我的生命是有限的。」孟澤深冷漠地說，「下午下班前要上交全部資料，你自己看著辦吧。」

  朱總監一向嚴格，要是她不能按時完成工作，這一上午的努力打水漂不說，這個月的績效還會受影響。

  這麼多家公司，怎麼可能一天就搞定。

  梁淺心都涼半截，開始聯繫下一家公司。

  整整忙了一天，幾乎碰壁了一半，朱總監來催了好幾次，梁淺連連求情，這才延長了上交期限。

  「最遲明早交，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好的，謝謝總監。」

  這就意味著，今晚或許逃不過加班的命運了。

  晚上八點，資料室內

  梁淺只能靠一個麵包充飢，即使就著水喝，也還是寡淡得難以下咽。

  書圈的消息很快就突破999+，全是催更的消息。

  梁淺垂死夢中驚坐起，發現文檔比她的腦袋還空空如也。

  完蛋，今晚事業線全線崩盤！

  「怎麼辦，怎麼辦！」她焦躁地揉著頭髮。

  回想起被數學題支配的恐懼，梁淺的心像被貓抓一樣，坐立難安。

  「梁助理。」

  有人敲了敲門，是林慕。

  「還在忙呢？」

  「林特助。」梁淺連忙起身，「我還有一點沒有完成。」

  「是客戶調查的事吧？」林慕溫和地說，「那些人就是這樣，總是喜歡欺負新人，不過不要緊。」

  林慕給了她一份文件。

  「都在這裡了。」

  梁淺喜出望外：「林特助你……」

  「不用謝謝我，我也只是個中間人而已，要謝就謝孟總吧。」

  「孟總？」梁淺的表情跟闖了鬼似的，「林特助你就別騙我了，他巴不得早點開除我，怎麼可能幫我。」

  「這些公司的老總都不是善茬，哪怕是我都要十天半個月才做得完，除了孟總，江城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十分鐘就搞定。」

  「真是他？」梁淺的臉色更痛苦了。

  林慕百思不得其解，工作順利完成，不是應該開心才對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梁淺寧願欠孟澤深錢，都不願意欠他一個人情。

  「孟總還在辦公室呢。」林慕瘋狂暗示，「我是去給他送晚餐的。」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為什麼把餐盒往我桌子上放？

  梁淺思忖片刻，靈光一閃。

  她明白了！

  肯定是孟澤深不想要，林特助就提給她了！

  「梁助理，我還有事，你幫我送上去吧。」

  雪花飄飄，北風瀟瀟——

  「他一天沒吃東西了。」

  林慕又加了一句，渲染傷感的氣氛，烘托疼惜之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梁淺終於噙著不存在的熱淚，不情不願地邁開了步子。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遲早淹死在生活的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