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風景

  「聽聞孟公子花名在外，如今也恐怕不是對我說這些話的人吧？」

  葉如言挺直胸膛，如果是真的，按照規矩來說的話，她好歹也是個郡主，跟現在沒有絲毫頭銜的他來說，自己的身份甚至還要更尊貴一些。

  所以他今日坐上這馬車也沒有什麼挑的出錯的，反而是對方還得恭恭敬敬的帶著自己，不敢說也不能說半個不子。

  孟諶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拿這個來壓自己一頭，偏偏他卻連說不的資格看似都是沒有的，還真是得默默的點頭，配合著一起。

  「葉大小姐果然是與之前不一樣了。」

  葉如言蹙眉，之前幾遍注意到了他稱為上的怪異，但是畢竟是有求於人就也沒有說什麼，可是眼下這個功夫可就不會一直忍受著了。

  「想來孟公子也不是什麼粗鄙之人，更知道依照規矩應該要稱呼我什麼，本郡主即便是尚未搬至府邸，但如今也已經名頭落實。」

  她的意思也已經再明顯不過了，若是他還要無理的話，就算是問罪也是沒有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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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道孟諶卻是一笑，似乎並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反而越發坦然，身子略微放鬆，往後靠了靠。

  「郡主未免有些太妄自菲薄了，即便現在還沒有搬到郡主府，擔誰人不知您早就已經去了攝政王府，有王爺的照拂，誰又敢對你有半點不恭敬呢？」

  像王爺這樣冷酷的人，旁人就算是想要靠近，借他十個膽子都得要掂量掂量，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偏偏這世上也就只有這一個音例外了，那就是面前這個女人也不知用了什麼招數。

  甚至外人都要以為是他下了什麼蠱才能迷惑了王爺的心智，要不然又怎麼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她破例？

  所以孟諶才疑惑疑惑，必然就因此產生了不小的好奇心，而好奇心往往都是會壞事的……

  「原來孟公子這般喜歡揣測人心，王爺的心思又豈是你能夠揣摩的了的？」葉如言毫不留情的說道，眼中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划過了幾道鄙夷。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往往是最直白的條形，就連孟諶自己都沒有想到，她如今在他面前說話居然已經隨意到了如此地步。

  這隻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曾經的那些痴迷，難不成都僅僅只是作為系卜城，又或者是他早就已經攀上了更高更大的權貴，所以才對他不屑一顧？

  只是還沒走到最後，誰高誰低，又怎麼能夠說的清楚呢？

  孟諶心裡升起一股無名之火，而這這個無關於任何情誼，只是一種被挑釁，被蔑視的惱羞成怒。

  他細微變化的情緒葉如言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見他如此生氣，心中不知為何反而生出了一股暢快之意，明明這人早就已經不在自己心上了。

  可是看他這副樣子，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壞心眼的，覺得暢快。

  「郡主似乎對王爺格外推崇。」

  孟諶自己問出了這個問題，都覺得有些荒唐，畢竟她可是未來的攝政王妃，不對王爺推崇又能對誰推崇？

  自己說出這話反而像是個三歲孩子一樣非要爭出個勝負，幼稚的可笑。

  葉如言也同樣如此覺得，只是聽清楚之後卻又面不改色，坦然說道：「孟公子玲瓏心思，這女子對於心儀之人自然是推崇無比，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她說的坦然，說的直率，絲毫沒有女子該有的嬌羞，就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即便這的確正常。

  但是從一個女人的嘴裡就這樣坦然的說出來，相信這世上也是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的吧？

  孟諶神色越發冷凝，微微皺起的眉頭似乎在極力忍耐者什麼，藏在袖子底下骨節分明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鑽了起來，

  只是這些葉如言似乎都毫無察覺，依舊扭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長長的睫毛幾乎要蓋住他的臉，連孟諶這個方向看過去，能夠清晰地看見那根根分明的長睫，如同蒲扇一般落下來，密密細細。

  不知為何，四周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都凝滯下來，孟諶鬼使神差的眼神再也移不開，只看著她此時稍稍有些恬靜下來的容顏。

  剛才的怒火突然就泄了氣，也不知在那一刻都去了何處，總之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思也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下來。

  然而她眼底似乎藏著淡淡地孺慕，只是這樣的情感卻並非是對著他的，而是在想著另外一個男人。

  明明兩個人的距離就只有幾丈遠，可孟諶不知為何，卻偏偏覺得此時此刻他們二人之間橫跨著一條鴻溝，是他怎麼都邁不過去的，也是靠近不了的。

  氣氛一下子就靜了下來，他張了張口沒說出什麼話來，而對方顯然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一心一意地將心思都放在了外頭的風景上。

  仿佛有什麼美妙之色，怎麼看都看不厭，總之就是不再看孟諶一眼。

  他突然也有些好奇，外頭究竟是怎麼美好的風景才能夠吸引住女子的所有注意力，於是也學著她的樣子，抬起右手掀開車簾。

  外頭天高雲淡，風和日麗，不遠處是大片大片的農田，依稀可以看見幾個農夫正在田裡揮汗如雨，再把視線放得遠了，還能看見一些婦人裝束的女子正背著大包小包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們的包袱里大多都放著一些乾糧和清水，眼看著這個時候也正是晌午，的確到了要吃東西的時候了，這些農夫一生大半時間都耗在了這些農田上。

  臨近正午，也沒有那麼多空閒回去，往往都是自家妻子從家中帶了一些吃的來草草應付一下就是。

  還有些人，家裡的孩子還小，往往妻子就會纏著束帶把孩子裹在胸前，只是這個時候往往會加上一個斗笠，替孩子檔去烈日驕陽。

  也就是這樣的日子，看著十分辛苦，可對於他們來說卻平平淡淡，能夠吃著自己的糧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婆孩子熱炕頭，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另外一種滿足。

  這些風景也總歸是會略過去的，馬車的行駛也在不斷進行，這不過就是路過罷了。